“噤声!”
立于服部殿下身后的一名女性忍者忽然开口,声音冰冷。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房间里原本群情激昂的气氛瞬间冷却。
众人齐刷刷闭紧嘴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人马宫是十二宫在亚洲的分支机构,无凭无据,我们不宜与他们轻启战端。”
服部殿下从坐垫上起身,细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异光:“这件事交给服部家处理,你们继续维持黑龙会的运转,既然岩田正雄已经死了,就由中村智良接任大头目。”
说完,他看向坐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中村,不要让我失望。”
那个中年男人喜动颜色,却竭力保持沉稳,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俯下身体:“多谢殿下垂青,中村必竭力侍奉服部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其他黑龙会头目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然而根本没有胆量提出异议。
“好好安葬死者,服部家的神社,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服部殿下微微点了点头,踩着木屐,迈步向外走去,两名女性忍者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恭送殿下!”
众人齐齐俯首。
“啪嗒啪嗒”的木屐声越走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之后,黑龙会的大小头目们这才起身,一窝蜂涌到中村智良身边,溜须拍马,谀辞如潮。
中村智良此时换上了另一幅表情,下巴微抬,矜持中带着傲慢,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众人的恭维。
豪宅外。
“殿下,暗杀岩田正雄的刺客,真的与人马宫有关吗?”一名女性忍者低声问道。
“是否与人马宫有关,很快就能知道。”
服部殿下淡淡一笑:“人马宫的那位新首领不是发来请帖,邀请服部家明日前往赴宴么?到时候,我会当面问清楚。”
“叩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将林重从入定中惊醒。
他睁开眼睛,眼底仿佛有雪亮的光晕流转,缓缓消失不见,体内循环不息的气血也渐渐归于沉寂。
“请进。”他开口道。
房门打开,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站在外面,正是这家小旅馆的老板娘。
她肤色白皙,风韵犹存,身上有种扶桑女性特有的温顺气质,局促不安道:“杨先生,外面停了一辆车,说是来接您的。”
林重平静道:“好,我马上下去,谢谢。”
“那我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中年妇女意识到林重的身份不一般,态度不自觉的恭敬起来,目光从墙角太刀上扫过,眼中顿时浮现畏惧之色,轻轻掩上房门,转身离开。
林重长身而起,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炸响,身体似乎一瞬间拔高了几厘米。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下望去,果然看到一辆黑色加长版劳斯莱斯停在旅馆前面,还有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大汉负手而立。
难怪那个鼻孔朝天的妈妈桑突然变得如此客气,原来是被吓到了啊。
那两个大汉同样看到了林重,立即向他躬身行礼,其中一个大汉提高声音道:“杨先生,是巴伦大人派我们来的,由我们带您去总部。”
林重扬了扬眉毛,知道巴伦此举既是表达善意,也是在向自己示威。
林重并没有把自己的住址告诉巴伦,但人马宫却这么快就找到了他,说明人马宫对东京都确实了若指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脱他们的耳目。
“就你们两个,巴伦没来?”林重故意皱起眉头,语气不快地问道,他没有忘记自己此刻伪装的身份,是一个性格冷酷、喜怒无常的杀手。
“巴伦大人被安德鲁阁下叫过去了,所以不能亲自前来接您,请杨先生多多包涵。”那个大汉满脸歉意地道。
“好吧,等着。”
林重冷冷撂下一句。
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洗漱更衣,穿上那套黑色紧身西装,将面具藏入怀里,又拿起放在墙角的太刀,这才走出旅馆。
等林重上车之后,两个大汉便载着他朝人马宫总部驶去。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交通异常繁忙,到处都是拥挤的汽车,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林重才到达人马宫总部。
这是一幢十几层高的大楼,通体呈灰白色,与周围的摩天大厦相比毫不起眼。
大楼前方的广场上,停满了各种豪车,以凯迪拉克和劳斯莱斯为主,也有宾利、宝马、法拉利等。
仅从外表来看,人马宫总部跟一家企业的办公楼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而实际上,人马宫在扶桑国确实是像公司一样运营,区别只在于他们的钱大多来自非法渠道,见不得光。
作为一个跨国性犯罪组织,人马宫居然敢把总部堂而皇之的设在闹市区,对面甚至就是警察局,其在东京都的势力之大,根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在那两个大汉的带领下,林重迈步走进大楼,目不斜视,表情冰冷,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才刚进入大楼,林重便感觉到了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氛,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手持武器的人马宫成员把守,摄像头更是无处不在。
林重不动声色,一路前行。
两个大汉领着林重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外,毫不迟疑地将其推开,然后侧身让到一边,伸手虚引:“杨先生,请。”
就在大门被推开的同一时刻,十几道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向林重看来。
那些目光蕴含的意味各不相同,既有审视与好奇,也有敌意和杀气。
目光的主人们分成两列盘膝而坐,或面无表情,或露出冷笑,或云淡风轻,或神态倨傲,气场俱都格外强大,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换作一个普通人,被这么多满含恶意的目光盯着,恐怕早就双腿发软,迈不动步子。
然而林重的脸色却毫无变化,不疾不徐地走进房间。
林重的这番从容之态,立即使房间里的众人收起了轻视之心,大多数脑子比较灵活的人纷纷移开目光,但也有少数几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仍然恶狠狠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