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子哥哥!”明安规规矩矩一礼,她能感觉到顾璟熠似乎情绪不佳,于是更加小心翼翼。
“刚刚在宴会上,为何要装作不认识孤?”
顾璟熠想到此,心里就更难受了。
虽然他知道,他们现在确实不易在人前表现的很相熟,但是看到丫头自觉的跟他保持距离,他就心情十分烦躁。
“啊?没有啊!”明安赶紧否认。
“还说没有,你以为孤没瞧出来,你在有意跟孤拉开距离?”顾璟熠追问,他声音清冷,眉眼冷峻。
明安能感觉到,此时的太子哥哥跟平日不太相同,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挺拔修长的身姿将她笼罩在角落里,她竟莫名的从心底升起些胆怯。
她的大脑快速运转,在想怎么回答太子哥哥这个问题。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在人前表现的与太子哥哥不熟,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引人注目,而她有意想让自己淹没人群中,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祖母说过,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父兄在朝中已经万分惹眼了,所以她要低调些,否则容易招致嫉恨,甚至祸端。
见她在那儿皱着个小眉头,绞尽脑汁半天,也没想出个搪塞自己的理由,顾璟熠没忍住气笑了,其实他大概能猜出她的顾虑。
他一直都知道小丫头除了感情尚未开窍,其它方面向来聪慧,她来京近一载,一身本事,京中却少有人知晓。
人前,小丫头都是规规矩矩的,亦步亦趋跟在别人后面,异常乖巧,从不越雷池一步,特意引起别人注意。
他轻叹口气,罢了,何必跟小丫头计较?
他十分确定,小丫头并不真的排斥他,这就已经够了,便也不为难她了。
他压下心头的那丝不悦,轻呼出一口浊气,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出:“拿来。”
见太子哥哥笑了,明安心中松了口气,一脸疑惑:“什么?”
“生辰礼。”顾璟熠清朗的声音道。
明安恍然,灿烂一笑道:“镇北侯府的礼物早已奉上,太子哥哥回府后可以查看。”
顾璟熠摇头:“不是镇北侯府的,孤要你亲自为孤准备的生辰礼。”
明安又迷惑了:“镇北侯府送去的礼物,就是我亲自准备的呀!”
顾璟熠这才想起来,之前听说过,这丫头现在管着镇北侯府的中馈事宜。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要你亲自做的,是你送给孤的。”
明安立刻就想到了刚刚李蓉卿送的荷包,她不确定的问:“太子哥哥是想让我像李姑娘那样,准备个荷包吗?”
“嗯,孤并没有收她的荷包,孤只想收你送的礼物,一定要你亲自动手做的。”顾璟熠轻咳一声,道。
明安露出为难之色,捏着自己的手指道:“可是,我不会针线女红啊!太子哥哥,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她记得刚回苏府的时候,祖母请了位经验丰富的绣娘教她针线,可她就是学不好,足足两个月,手指都扎烂了,却连双袜子都缝不好。
后来祖母见她实在不上道,就彻底放弃让她学这些了。
顾璟熠蹙眉:“做不来复杂的花样,简单些的总可以吧?”
明安嘟着嘴眉头紧皱,轻轻摇头。
见太子哥哥似是不信。
明安上前一步,嫩白的手指捏住他的袖摆摇晃,就像平时朝哥哥撒娇那样:“太子哥哥,我真的不会这些,你,换别的好不好?”
她抬起粉嫩的脸颊,清澈透亮的瞳仁满含期待的望着他,嗓音也变得甜腻软糯起来。
顾璟熠呼吸一窒,眸色深沉了几分,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朝他撒娇。
想不到那个出手狠厉果决的小丫头,撒起娇来,竟是这般轻软甜糯。
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之前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小丫头这副模样又太勾人,他顿时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他稳了稳心神,嗓音有了些暗哑:“络子,打络子你总能学会吧?无需太复杂,只简单花样即可,三日后做好,送到孤府上去。”
明安转动眼珠想了想,常见丫鬟们打络子,似乎不是太难,于是立刻点头:“好啊!”
顾璟熠不动声色的收回袖摆,轻轻松了口气。
皇后回到寝宫,悠悠地半靠在榻上,由着一个宫人为她捏肩,一个宫人给她轻轻捶小腿。
“可瞧出那苏姑娘有何特别之处了?”皇后懒洋洋出声道。
父亲传信来,让她多留意一下那苏姑娘,看其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一个小丫头罢了,能有什么特别的?
玉竹恭敬回道:“回娘娘,奴婢一直侍奉在那苏姑娘身侧,并未瞧出她有何特别之处,
若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那姑娘特别能吃,参加这种宴会,别家的闺秀都只每样品尝一点,以示敬意,但那苏姑娘却全部吃得干干净净的。”
这一点,皇后也发现了,她淡淡一笑:“到底是在外面养大的,虽说如今被侯府接回来了,这眼界和心胸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培养起来的。
宫里面的御膳,对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来说自然是无上美味了。”
“娘娘说的是,就没见过哪家的闺秀那般贪吃。太子到场后,其它闺秀心思都在太子身上,只有她一直低着头吃东西,全程没去看太子一眼。”玉竹面上也露出几分鄙夷之色。
皇后微颔首:“倒有几分自知之明,毕竟是从偏远地方来的,怎么敢肖想一国储君?”
“只是,席间,奴婢瞧着太子殿下看了那苏姑娘好几眼,殿下是不是对那姑娘起了心思?”玉竹微蹙眉。
“哼,男人嘛,对相貌出众的女子难免会多留意几分,不足为怪。
不过,咱们这位陛下如此疼爱这位元妻嫡子,怎么可能给他选一个不通文墨,粗俗鄙陋的女子为正妻?他也就只能看看罢了。”皇后轻嗤道。
一旁的闫嬷嬷道:“这苏姑娘背后有镇北侯府和宁安侯府做靠山,身份很是尊贵,老奴瞧着她倒是少有的人间绝色,咱们王爷府上还缺个侧妃娘娘,您看……”
皇后不屑道:“得了吧,娶妻娶贤,她身份再好,可到底是从小地方来的,不似京中闺秀,都受过良好教养,
她不通文墨,毫无才情,德行上也并不突出,只长了张勾人的狐媚子脸,就别到我儿府去祸害我儿了。
我儿府上这个侧妃之位啊,本宫且要好好为他筹谋一番,将来找个对他大有助益的贤内助呢!”
“娘娘为王爷计的深远。”闫嬷嬷谄媚一笑道。
皇后轻叹一声道:“本宫现在就盼着吴王妃早日诞下嫡子,届时皇长孙出自吴王府,就有更多助力与太子相抗衡了。”
“娘娘不必着急,王爷与王妃才完婚不到一年,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出来了。”闫嬷嬷笑着道。
皇后闭目,微微颔首:“嗯——”
第二日,太子未上早朝,朝臣们一打听,原来太子殿下思念亡母,早已出城去拜祭了。
众人能理解,毕竟太子生辰之日,便是元后忌日,太子触景生情在所难免,纷纷赞扬太子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