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喜滋滋的抱着酥饼回府,正巧在府门前遇到了办完事回来的茯苓。
茯苓上前行了一礼道:“姑娘,我已经把药送过去了,肃王爷不在府上,我交给他的亲随恒青了。”
明安点点头表示知晓,指着怀里的纸袋,笑眯眯道:“我买了梅菜肉馅酥饼,走,回去吃。”
“好啊!”说着,茯苓将装酥饼的袋子接过来抱住,嚯,真是好大一包!
此时,肃王正在其皇叔荣王府上做客,他自幼便与荣王格外亲近。
他的母后、兄长和嫂嫂都在一夜之间离去了,一年后,父皇也驾崩了,当时的他不过四岁。一向无微不至照顾他、护着他的三哥也很快登基称帝,日益忙碌得无暇他顾。
幸好那时荣皇叔时常入宫,陪他玩耍,教他读书、练字、习武,带他走出孤独。年幼时他便常来荣王府小住,后来每次从南疆回京,也要来荣王府待上几日。
荣王是个洒脱不羁、随性风流的性子,年轻时常常流连花丛,乐不思蜀。他无心政事,只爱好音律舞蹈等风花雪月之事,一直无忧无虑的做着自己的富贵闲散王爷。
宴席上,一曲完毕,荣王挥挥手,殿中一个个身姿摇曳婀娜的舞姬和乐伎施礼躬身退下。
荣王看看坐一旁,捏着酒杯心不在焉的侄儿,打趣道:“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本王府上这样精彩绝伦的歌舞都吸引不了你,说说吧,在想哪家姑娘呢?”
肃王回神,将杯里的酒饮下后,淡淡一笑:“皇叔说笑了,哪有什么姑娘。”
荣王眉梢一挑,道:“还想蒙本王?本王年轻时可是游戏花丛多年的好手,你现在分明就是一副思慕怀春的样子。少年慕艾,没什么可害羞的。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成家了,有喜欢的姑娘就抓点紧,别被旁人抢了先,否则到时候可就要遗恨终生喽!”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中带着些许伤感。
听他碎碎念不停,肃王脑中顿时浮现出那张双眸晶亮、皮肤白皙的小脸,他的确很想与她组建一个家,但在那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待做完这些事,他便会放下包袱,心无旁骛迎娶她、守护她。
“若晴姐姐还在,或许你早就成婚了。”荣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是不是因为没人为你张罗婚事?你告诉皇叔是哪家闺秀,本王让你皇婶去给你张罗。”
肃王微微一笑:“多谢皇叔,现在还不需要,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前来麻烦皇婶。”
荣王点点头:“好吧,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说完举起酒杯朝侄儿道:“过两日,你又要去南疆了,这一去又是一年,皇叔祝你一路顺风,平安顺遂!”
“谢皇叔。”肃王亦斟满酒,举起酒杯。
二人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用餐。
顾璟熠回到太子府,来到书房,祁云湛早早就等候在此了。
祁云湛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道:“表哥这么晚回来,是被美人给缠住了吧?这李家姑娘我也见过两次,确实是容貌出尘,气度不凡,但,就是少了那么点自然和真实,倒有几分那些久居宫中的娘娘们的影子。”过于端正反倒显得做作。
“你很闲?身为男子,背后随意品评人家闺秀,你的涵养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顾璟熠饮罢一盏茶,冷冷瞥向他。
虽然他对李蓉卿无意,但也确实不喜这种背后嚼舌的行为。
“好吧,表哥不让说,我就不说了。不过再给你提个醒,宁安侯府有条少有世人知晓的规矩,家中女子不入皇家,安安那丫头虽然不姓崔,但若两个府真的不同意你们的亲事,想来你这儿也很难如愿。”接着,他面露古怪道:
“而且,他们府上男丁三十岁无子方可纳妾,给女子选婿要求也甚是严苛,门第不论,但必须家世清白、房中干净。嫁出去的女儿十年无所出,才会同意女婿纳妾。你若真有意安安那丫头,就要早做打算了。”
顾璟熠确实对宁安侯府的事知之甚少,女子选婿不论门第,他倒是知道,当年苏侯爷出身商贾之家,只是军中名不经传的一位普通参将,宁安侯府却毫不犹豫将女儿嫁与他,据说曾惹得全京的人城议论不断,轰动不已。
关于纳妾这一条,倒是在世家圈子里少有。
宁安侯府百年簪缨,代代出良将贤臣,想来与这些看似严苛却良好的家规不无关系,内宅安稳,夫妻和睦,还能有什么事办不成?
索性他也从未想过再找旁的女子,他自幼见惯了后宫女子为夺权争宠,层出不穷的狠辣手段和各种笑里藏刀的虚伪。
他还记得当年,魏皇后初入宫时,几个世家朝臣也都送了子女入宫,很长一段时间后宫女子争斗不断,父皇整日为朝政劳碌不已,回到后宫还要调节她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他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疲惫和厌恶。
他曾问过父皇,为什么不能只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父皇说,身居高位,有些事他也是迫不得已。
那时候的父皇刚刚登基,突然被推上皇位的他,并不懂帝王制衡之术,也不懂如何平衡后宫,索性便和稀泥,最后将所有事都交给了魏皇后处置,也就慢慢助长了她的贪婪和恶毒。
所以他不会步父皇后尘,他此生只想与一人相守,夫妻和睦,简单清净。
女子不入皇家,宁安侯府确实有这底气,累世的功勋,不计其数,拒了皇家的亲事,也不会有人诟病,只会夸赞宁安侯府高风亮节,不卖女求荣。
看来他想将人娶到手的关键还在那丫头身上,想到那丫头明澈透亮的眼眸里竟没有半分自己的影子,他便觉得头疼,亏自己每日叮嘱膳房,不重花样的做各种点心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