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冬洗好菜，这个功夫江母也把炉子整好了。
放上一个新的煤球，直接开炒。
母女两人边聊天。
“怎么突然回来了？”
“咳咳……”
直接说好像有点尴尬。
江念冬脸皮厚也有点不好意思。
“有事就直说。”
“妈，我们是回来借钱的。”
“需要钱打个电报就行，给你汇过去。还需要特意跑回来一趟？什么时候报到？”
“还有几天，后天的票就得回去。妈，我这次借的不是小钱。”
“我们租房子，看了好多都没有合适的，碰上一家卖的，就想买下来……”
边把事情跟妈都交代清楚，边观察着她妈的脸色。
见她妈脸色很正常，才放下心来。
还特意强调了一句，“妈，话我得跟您说清楚。这是我借的，一定会还的。您放心。”
得了她妈一个白眼。
“你们现在买了房子，等你毕业分配工作了怎么办？房子就扔那儿了？”
“我们工作肯定在京市啊！”
“你想得美，分配到哪儿谁知道。”
“那就算我们不在京市了，大不了房子转手卖掉。”
江念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江母干活很利索，两个菜很快就出锅了。
江父又在食堂打了好几个荤菜，女婿第一次上门，不能太糊弄。
“爸，够吃了，不用这么多。”
“没事，咱们中午喝点，慢慢吃，能吃完。”
沈正见劝不住就不多说话了。
老丈人丈母娘人真不错。
这一路上老丈人都跟人介绍，这是四姑爷。
沈正拎着饭盒，俩人说着话往回走。
江父主要是问孩子们，老大三四岁了怎么不带着来。
沈正直接用媳妇的话说，豆包折腾了一趟，没休息好。
怕再折腾一趟，生病了。
饭桌上，沈正陪着喝酒，两人也没多喝，一人喝一杯。
江母给了江父一个颜色，直接问姑娘，“小四，你们缺多少？”
“房子五千八，我们手里总共不到两千，缺三千八。”
老两口互相看一眼，这是……
惊得说不出话了。
沈正赶紧说话，“爸、妈，我跟我一个朋友、还有让我爹跟村里乡亲们，我妹妹夫也跟家里说了，京市的朋友也打过招呼了……”
江念冬吃着带鱼，“嘿嘿，爸妈，你们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别为难。”
江父觉得太贵了，“工作了以后会分房子的，不用自己买。”
江念冬给爸夹了一块鱼，“爸，我知道。那得好几年后了，好几年的租金也不少。”
江父还想劝劝，江母一点劝的想法都没有。
她家小四主意正着呢，看来这房子是非买不可。
·
小四回来了，晚饭把大家都叫回来一起吃顿饭。
老两口去屋里商量了。
江念冬也拉着沈正回屋了，这是她下乡之前住的房间。
没什么变化，衣柜、书桌、床。
“媳妇，你家真好。”
“好啥，不都一样。”
沈正不觉得，墙好白，收拾的干净利索。
他结婚的时候特意把墙上和屋顶糊了报纸，那个时候决定已经很好了，跟媳妇家一比，太难看了。
想当初，他还跟媳妇炫耀呢，亏得媳妇没说什么，他还窃窃自喜，太丢人了。
江念冬脱了棉袄棉裤进了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沈正坐在床边就盯着媳妇看，媳妇长得真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嘿嘿，买了房子，他就可以天天和媳妇睡一个被窝了……
所以，这个房子一定要买。
江父和江母在屋里咬耳朵，“老头子，你说这事怎么办？我听你的。”
江父把手里的烟放在鼻子下面闻闻，没理这个话茬，在想这个女婿呢。
“老婆子，沈正看着还行。”
不是自己挑的，勉强算及格吧。
江父有点理解小四的意思了，挑沈正这样的，一看就是能干活的。
估计是那个时候一听不能回城，又要干活，一下子急了。
以后怎么办，顾不上了，先看眼前吧。
这也是很大一部分知青在乡下成家的心理。
眼前这关都过不去，说什么以后。
条件上跟其他女婿们现在看是不行，以后不好说。
自从闺女说了借钱买房的事，江母的心思就不在这个女婿上了，又不是结婚前，不行还能换。
孩子都四个了，行不行就那样。
“行，你老头子觉得行那就行。我问你借多少？”
“家里还有多少都拿给他们吧，留下一点挺到下个月发工资。”
江父直接就把家底给捐了，父母给子女的钱说是借，能不能还都无所谓。
小四在乡下待的时间最久，受的苦最多。
还是唯一一个不在身边的闺女，江父是想多给点，借这个机会给吧。
“不少留点？万一有个事啥的。”
“没啥大事，真要有事，四个闺女不就在边上，跟他们说。”
“听小四那个意思，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得跟他们开口也借点？”
“孩子们的事情咱少管，他们自己看着办。咱不说话。”
“行，知道了，我不多说话。”
江母知道老头子这是点她呢，怕她多说话。
江母在屋里翻箱倒柜，一会从衣柜最上面拿出一个盒子，一会从褥子地下翻出来一双袜子，一会又从衣柜里面哪个衣裳兜里发出了一卷……
家里的钱就被江母这样分了好几个窝子藏着，连江父都不知道在哪。
江父撇撇嘴，怪不得睡觉的时候觉得好像不平整硌得慌。
所有的钱都找出来，然后就开始数钱。
“用不用帮忙？”
“不用。”
“那我去找小正说话，我们出去溜达一圈。”
“去吧，让他们一下班就过来。”
“知道了。”
江父在客厅一喊人，沈正立马就出来了。
“爸！”
“小四呢？”
“睡觉呢，早上起的早。”
“咱爷俩出去走走，跟他们说一声晚上过来吃饭。”
“好。”
没有骑车子，就溜达着慢慢走着。
江父问沈正在乡下的生活，孩子们的事情。
沈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孩子们的趣事，江父乐得眉开颜笑。
沈正跟着老丈人一个厂子一个厂子转，见到了三个姐夫，一个妹夫。
羡慕的两眼冒星星，看着人家穿着工作服，脸上洋溢着笑容，好像低了人家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