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听话!”看着死死地拽着自己衣裳的妹妹,秦若寒的冷脸出现一丝裂缝,他原以为可以轻易的把妹妹骗过去,让她乖乖的在临县等他,哪知道知道却被岫云一语道破他的用心。哥哥是因为前面有凶险,才将自己留下来,秦若静又怎么可能听从他的安排。
“不听,我不听!”秦若静死死地拽着秦若寒的衣襟,没有嚎啕大哭,但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秦若寒在一起,就算前面确实有人等着截货杀人,她也要和大哥在一起。
“念念~”秦若寒很无奈,而后看着袖手旁观的岫云,略带怨气的道:“云姑娘,你能帮忙劝一劝念念吗?”
“好吧!”岫云无可无不可的上前,对不肯松手的秦若静道:“念念,还是你大哥的吧,大不了等他走了我们又追上去就是了!”
这是劝吗?这是在出馊主意!秦若寒冷脸上带了一抹火,看着听了岫云的话,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放开了自己的妹妹,只觉得头都大了一圈,这女人真是个搅屎棍!
“云姑娘,你这不是添乱吗?”秦若寒带了几分颓然,他这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舍货保人,他势必无法向杨大人交代,拼个你死我活又担心刀枪无眼,伤到了妹妹。对于他来说,最最重要的就是一双弟妹,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却不能不顾及到妹妹的安危,若是妹妹有什么的话,他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秦公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也知道我自己破坏了你的安排。可是,你可曾想过,你若真有个什么意外,念念会怎样?”岫云看着秦若寒,脑子里想到的却是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不知道现在是否伤愈的玉凌云,她苦笑一声。道:“我知道当哥哥的都一样。都心疼妹妹,舍不得妹妹受到任何伤害,为了妹妹可以孤身涉险。我只想说当妹妹的也会心疼兄长。宁愿自己死了,也不希望哥哥什么都不顾的护着自己。”
岫云的话中带了浓浓的伤痛,秦若寒听出来了,他微微一怔。看着眼中满满都是悲怆的岫云,对这个据说与人私奔却被人算计的女子。他心底其实很有些看不起的,但是现在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而没有听出来的秦若静则连连点头,道:“就是。我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大哥。”
“念念,现在的形势……唉。我该怎么和你说呢?”秦若寒叹息一声,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公子。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舍货保人,人总是比货物,比钱财更重要的,不是吗?”岫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秦若寒的选择。当别人家的孩子读三字经的时候,玉家男子念的是三十六计,当别人家的孩子念千字文,玉家男子读的却是孙子兵法……耳濡目染之下,别说是娴云,就连岫云也能懂得兵法,列兵布阵自然是没那个本事,但到了关键时候,该怎样取舍,却还是能够判断的。
“云姑娘,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秦若寒淡淡的来了一句,看着已经隐隐偏西的日头,知道今天算是被耽搁了,冬天天黑得早,太阳落山之后更是冷得厉害,他们只能先住下来,而后从长计议了。
“情况就是这样!”秦若寒无奈的将如今的情况大概的讲了一遍,叹气道:“我们这次带的这些货都是过年要卖的,为了这批货,我花了四个月的功夫,投入了秦家大半的财力,若是折了进去,我这两三年的心血就没了。而这都是小事,我当年能将濒临破败的秦家经营成如今这个局面,就能扛得出这样的损失,但杨大人的那些东西……麟州知州魏大人一向看我不顺眼,揣测魏大人的心思,暗地里给我下绊子,穿小鞋的人不少,若不是杨大人和魏大人不和,刻意关照扶植我的话,秦家决不会有今天。我绝对不能让杨大人的东西有半点闪失,进而失去这个靠山。”
“秦公子帮杨大人带的是什么东西?”岫云微微皱眉,什么东西能有这么重要?在她的概念之中,什么都比不得人重要,就算是御赐的东西也一样。
“是杨大人为了其长子准备的一些聘礼!”秦若寒说这话的时候稍微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秦若静,秦若静微微一愣,瞪大了眼睛,道:“杨善林要成亲了?”
“是!”秦若寒点头,道:“杨夫人看中了巡抚大人家的姑娘,已经找了媒人从中说项,巡抚夫人对这门亲事倒也不是很反对,但却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要一整套内造的首饰。我这次上京城,杨大人让我到建宁侯府取的就是这套内造的首饰,据说这还是建宁侯府的老侯爷特意从二皇子妃那里求来的,若是有闪失的话,整个秦家搭进去也不够赔!”
“知道若有闪失,整个秦家都会搭进去,秦公子为什么还答应帮这个忙呢?”岫云不解的看着秦若寒,和秦若静天天闷在马车上,她又是个喜欢叽叽咕咕说这说那的,自然知道秦家如今是麟州最有钱的商贾,但是麟州原本就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又没什么地理优势,这个麟州最有钱的秦家,或许还比不得京城一个勉强跻身二流的商户。一套内造的首饰,若是丢了,秦家拿什么赔?秦若寒十三岁上头父母双亡,不但将弟妹拉扯大还将原本不怎么样的秦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最先想到的应该是风险,他怎么能答应呢?
“在提出让我帮忙之前,杨大人还提了另外一件事!”秦若寒不知道这一劫能否过得去,但却知道有些事情该让天真的妹妹知道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他说其子杨善林很喜欢念,念念是他看着长大的,倒也不反对念念进杨家。可惜的是念念只是商贾之女,身份不够,只能为其子聘念念为良妾。”
“念念才十二岁!”岫云忍住气恼。
“十二岁嫁人也很正常!若是聘念念为妻,我自然乐见其成,让念念做妾……我自然不肯,杨大人也没有为难我,随后便提出让我进京之后,顺道到建宁侯府,为他捎带东西。就算知道风险大,知道可能会出事,我也只能答应。”秦若寒神色淡淡的,眼中却流露出苦涩,道:“我知道这一趟不容易,出门之前做很多安排,更带了足够的护卫,哪知道离开麟州的第三天,却发现念念装成小伙计混在其中……”
民间女子十二三岁嫁人,十四五岁就当娘的比比皆是,想眼前这位云姑娘,都十六岁了还是个姑娘,才叫奇怪!不过,这些天他也看出来了,这位云姑娘十有*是官家姑娘,但家世应该不高,才没有那股子高高在上,用下巴看人的架势。
“你为什么不将念念送回麟州?”岫云又问,完全忘了若是没有秦若静,她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况。
“念念是被杨大人的女儿撺掇了才决定跟我到京城的,我一直没发现她也是有人暗中帮她打掩护。我送她回麟州简单,但万一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状况,让她不得不委身为妾,那又该怎么办?”秦若寒苦笑,他知道是陷阱,但是他除了踏进去之外,没有别的选择,而秦若静已经满脸泪水,她真不知道她居然给大哥造成如此大的困扰,带去那么多的麻烦……
“也就是说,路上拦截货物也有可能是这位杨大人的手笔了!”岫云眼中闪着厌恶,这姓杨的还真是讨厌,不过,她想了想,问道:“这位杨大人是建宁侯府的什么人?这么下作!”
“杨大人是建宁侯府老侯爷的庶子,也是最小的儿子,据说非常得宠!建宁侯府的姑娘,嫁给了二皇子为正妃,二皇子对王妃这个庶出的小叔叔还是很器重的,这也是杨大人敢和魏大人叫板的主要原因。”秦若寒苦笑,这些人对他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这样的人要算计他,他除了尽量躲,努力的减少损失之外,还能怎样?至于说将妹妹送进杨家为妾,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杨家看中的未必是妹妹,而是借此向他狮子大开口,妹妹进门的同时,肯定要带一大笔不能上嫁妆单子的嫁妆。他舍得财物,却舍不得被自己捧着长大的妹妹被人糟践!
建宁侯的庶弟?这么个人就敢这么嚣张,真是……岫云皱眉,晋安帝的指婚圣旨下了之后,再怎么害怕,再怎么不情愿,岫云却还是做好了嫁人的准备,对未来的妯娌也做了些了解,对安郡王妃的娘家,建宁侯府也不陌生。建宁侯在勋贵遍地的京城并不算出彩,要不是十多年前夺嫡之时站对了位置,恐怕早就没了,如今的建宁侯府若不是依仗着安郡王妃,或许也和很多勋贵一样,成了个空壳子。
“秦公子,能让我看看那套据说是内造的首饰吗?”最后,岫云提出一个要求来,内造的首饰对旁人或许很稀罕,对她却真没什么稀奇。玉青常年驻守延州,对家中的妻儿照顾不到,或许是为了笼络人心也或许是心头对玉青多少有些歉意,晋安帝对玉家兄妹都格外的好。玉凌云就不用说了,她对谁都敢挥拳头的脾气就是晋安帝给宠出来的,每一季内务府出了新的首饰,皇后总会挑出几样来送到玉家,岫云的内造首饰可真不少,她提这个要求是想看看,建宁侯府准备的是什么样的,说不定能在这个上面想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