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王爷未免也太无情了些!”回到那个阴暗的密室中,妇人这才抱怨起来。她是看着王婉晞长大的,是王婉晞最信任的人,旁人不能说不敢说的话,她都不需顾忌,可以直接说出来。
“王爷说了,这叫成大事者不计小节!”王婉晞淡淡的重复了博郡王的那句话,而后冷笑,道:“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是个为了野心什么都可以不管的,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他在我面前连掩饰都懒得了。你说,他是觉得再怎么掩饰都是徒劳的,就没费那个力气呢还是觉得我就算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也无可奈何?”
“姑娘,现在最重要的是王爷交给您的任务应该怎么办!”妇人担忧的看着王婉晞,道:“他说是不在意,但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不在意!您若真的照他的话去做,真的嫁给了傅立永,他用得着您的时候自然不会在意,但是将来呢?”
“将来再做将来的打算,眼下却只能照他的意思办事!”王婉晞也知道若嫁了傅立永,就算不让他碰自己,就算将来可以换一个身份,但这件事情终究是会留下痕迹,给将来的自己造成不利影响。但,就如博郡王曾经说的那样,她除了他之外,别无选择!
“这实在是太委屈您了!”妇人心疼的看着王婉晞,道:“姑娘,要不给家族送个信,若族中能出手帮您的话,您就无需这般辛苦,不但要亲自谋划,要让人利用,还得担心王爷过河拆桥……”
“你忘了娘的一再交代了吗?”王婉晞冷冷的看着妇人,道:“娘当初费尽心机为我安排后路。是为了让我有选择的余地,我可以选择平庸度日,也可以选择赌一把,找到王爷这个可以合作的人,谋取常人不敢想的尊贵荣华,但是我却不能与家族再有任何联系。我那些个同族姐妹,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难道没听说吗?我能有今日。能有选择的机会,是用我娘的命换来的,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若不是她精心为我安排后路,你以为我能比同族姐妹好吗?”
“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老爷和大少爷,他们是您最亲的人,他们一定会护着您的。”妇人不是很确定的道。
“当家的是他们。又如何?他们考虑的是整个家族,为了家族。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牺牲,更何况是我?”王婉晞冷笑,道:“别说什么我的身份贵重……身份越是贵重,就越是不能逃脱成为礼物和玩物的命运。再美貌的奴婢也不及一个姿色平庸的贵女来的贵重,来的有诚意,不是吗?”
妇人叹息一声。王婉晞说的她心里也明白,只是总存了一份侥幸。她这般不是天真,而是因为她终究还只是旁观者。
“类似的话我不希望再听见!”王婉晞冷冷的道:“与其考虑那可能是死路的退路,还不如好好的想想应该怎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
“是,姑娘!”妇人点头。
“去延州的人是今日一早出发的,若日夜兼程的话,五天之内必能赶到延州,打听消息,再返回也不过是半个月的事情……”王婉晞算了算时间,而后道:“吩咐下去,让人做好一切准备,等确定了玉岫云在延州的消息无伪之后,找机会与傅立永发生争执,借机将他打伤。记住,一定要伤到男根,让他无法人道……唔,伤势稍重一些会更好,到时候,我可以委屈一些,早点嫁过去给他冲喜,而后早点将傅氏给捏住。”
“是,姑娘!”妇人点头,道:“奴婢一定盯紧了,务必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嗯!”王婉晞点点头,道:“玉家那边也别放松了,适当的给玉磐云一点点好处,揭露毅郡王妃的身份还需要他出力呢!”
“姑娘放心,奴婢会的。”妇人再次点头。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这时,王婉晞总算换上了之前的那身衣裙,转身,毫不留恋的就往黑乎乎的地道里走去。那妇人一直等到那和王婉晞一般打扮的女子出来之后,才和那女子一道出了密室,从花园再次立刻,登上等候已久的马车,离开了人来人往的地方。
“就盯梢得来的消息,假设博郡王和王婉晞真是同谋之人的话,那么,这宁安寺就是王婉晞金蝉脱壳之地,而致远斋则是博郡王掩人耳目之所。”欧自慎笑着摊开他自己画的简易地图,道:“王婉晞进入禅房不久之后,便有替身顶替了她在禅房抄写经书,她则用替身的身份从富春街的酒楼富春居离开,乘马车前往清水胡同的这处宅子。而博郡王进入致远斋之后,一直不曾露面,可以认定致远斋为博郡王专设的那间雅室有地道直接通往这里。”
“还是不能肯定吗?”玉凌云微微皱眉,她想要的只准确的信息,而不是一连串的推测。
“不能肯定!这两人都是十分小心的人,博郡王那里原本就无人能够靠近,里面是不是一直有人也不能肯定,但王婉晞却是个心细如发的。照明面上看,王婉晞在宁安寺的禅房一直抄经,呆了两个时辰期间她的丫鬟进禅房给她送过一次茶水,她故意没将门关起来,从外面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有一女子正认真仔细的抄写经书。”欧自慎倒也没有粉饰太平,道:“能查出宁安寺可能有的地道出口是在富春居还是盯着那个大杂院,从一对寡妇母女那里得来的推断,那寡妇母女就是大杂院半掩门子的那对母女。那寡妇母女一早挎着篮子出门,去了这里,这是石碑胡同,里面有几家小绣坊,这些绣坊养不起专门的绣娘,他们店里的绣品多是为了家中生计,绣些物件出来卖的女子送来的,寡妇母女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些绣好的物件。她们进去没多久,一辆马车就停在了门口。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那寡妇换了一身衣裳,看起来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扶着一个带了帷帽的女子出来,直接上了马车。”
“那女子和王婉晞有几分相像?”玉凌云微微沉吟之后,直接问道。
“高矮胖瘦几乎没有区别,模样也有五分相似。远远地看过去。能够以假乱真。”欧自慎道:“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盯死了这对母女,也才发现那寡妇摇身一变就成了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
“她们去了哪里?”李煜炜问道。总觉得这两人说起这些事情来默契十足,自己却成了个多余的人。
“富春街的富春居,一个雅致的酒楼,最出名的是有一荷塘。周围零星的分布着一件一件的雅室。”欧自慎道:“不过,她们进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那寡妇的装素未变,但身边戴帷帽的女子却换了一身颜色相似的衣裙。王婉晞和之前那女子装束几乎是一样的,但这次的这个打扮却明显更清雅华贵一些。”
“她们没再换地方吧!”玉凌云道:“王婉晞在宁安寺呆了两个时辰,可耽搁不起了!”
“对。她们直接去了清水胡同的这处宅院,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之后离开,折返富春居。半个时辰之后,那寡妇带了之前那女子离开。在绣坊换回了早上出门穿的那身衣裳,回到了大杂院。”欧自慎点头,道:“那寡妇身边的女子,从绣坊出来之后就一直带着帷帽,直到再次回到绣坊,从绣坊离开,才露出脸,所以,并不能肯定戴着帷帽的就是王婉晞。”
“前后的时间对得上吗?”玉凌云想了想,问道。
“对得上!还有那个马夫,显然是个武功高手,能用这样的人当个马夫,主人必然不一般。”欧自慎点头,而后看着玉凌云,道:“王妃,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在暗中盯着还是先将宁安寺端了,让他们无处藏身,露出痕迹?”
“继续盯着吧!”玉凌云淡淡的道:“我喜欢如今这种,看起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实际上却正好相反的情况,而且若是现在将他们逼出来,不见得是好事,至少他们会更谨慎,那些隐藏的人手会藏得更严。既然不能一下子将这两人拍死,何不慢慢的,将他们所有的势力一点一点挖出来,而后再一窝给端了呢?”
“微臣明白应该怎么做了!”欧自慎笑了起来,道:“清水胡同那处宅子旁边尚有几户人家,微臣会想办法将主人家的底细弄清楚,若不能或者将宅子不动声色的盘下来,或者安插人手进去,好让人可以随时监视那宅子,看看能不能在里面发现博郡王或者王婉晞的踪迹。”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玉凌云淡淡一笑,又道:“你们说,知道岫云的下落之后,他们会不会将放出消息,揭露我的身份呢?”
“肯定会!”李煜炜点点头,确定了博郡王就是一直以来在背后算计他的那人之后,李煜炜也能断定他实际上是个什么人了。他最擅长的是暗地里散布谣言,盯着别人的内宅,一旦发现有机可乘就兴风作浪,这个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不过……他冷冷的道:“但不会是现在,而是证实消息无误之后!”
“怎么证实?派人去延州打探消息吗?”玉凌云凉凉的道:“延州可不是别的地方,想在延州打听消息可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探子。京城往返延州,快一点的话七八天,慢一些也只需半个月,你们说半个月后是他们得了准信,证实了消息,还是有人将一个或几个可能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送到我手上呢?”
“王妃请大将军出手了?”欧自慎大喜。
“嗯!”玉凌云点点头,道:“京城这些人不能动,一定就会打草惊蛇,但在延州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太好了!”欧自慎大笑,只能盯着却不能动手的郁闷骤然消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