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怎么样?她还好吧?”周涵睿随意的问了一声,从将军府里离开之后,他就去了翰林院,回到家,没见娴云相迎,原以为她还没回来,哪知道素来坐不住的她居然坐在临窗大炕上发呆,连他进门都毫无察觉。
“嗯,哦!”娴云无意识的应了两声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正在丫鬟的侍候下换衣裳的周涵睿,道:“你回来了啊!”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周涵睿好奇的问了一声。
“没什么!”娴云摇摇头,顺口回了一句,却又怔怔的问道:“明远,你说皇上怎么会赐这么一桩婚呢?”
“这个我们不是说过了吗?”周涵睿好笑的看着妻子傻傻的样子,道:“为毅郡王选继妃可是个难题,既要考虑毅郡王的情绪,又要考虑女方的家世出身,还得给皇后娘娘和丰家留足了脸面……从这些上考量的话,岫云是最合适不过的。”
“可是……”娴云话到嘴边才想到不能说,连忙吞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又凌云撑腰,娘再给岫云指派能干厉害的陪嫁过去,岫云就能过好,你真不用担心岫云的性子会吃亏!”周涵睿却以为她想说的还是那些话,指婚的旨意下来之后,娴云面上倒是欢喜不已,但私底下却担心得好几夜都睡不踏实。她会在玉凌云心疼岫云的时候不依吃醋,但私底下却也心疼内向柔弱的妹妹,毅郡王府可不是善地,几个姨娘不是善茬,丰怡莛留下来的那些陪嫁也不是小麻烦,暗中还有不知道多少的眼线暗桩,岫云嫁过去能撑多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娴云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凌云说了,她是女儿身还被指给毅郡王的事情必须瞒着,要不然的话没用了的岫云定然会遭了毒手。更多的凌云没有再说,但娴云却牢牢记住要保密三个字。连周涵睿都不能透半点口风。至于将来真相大白的时候,周涵睿会不会因此怪她,她倒真不担心——有本事找凌云讨说法去!
“那是什么意思?”周涵睿换好了衣裳,坐到她对面,为自己倒了杯茶。
“反正你不懂!”娴云略显得有些烦躁的回了一声,一副火气极大的模样。
“听下人说,你也只比我早回来一个时辰!”娴云的态度让周涵睿脸色一正,他定定的看着娴云,道:“你在家中呆了那么久,一定缠着娘问亦冰的伤势了吧?娘怎么说?”
“我没问!”娴云闷闷的道。
她被蕙娘带到岫云的院子里。看到了住在厢房、一身轻便女装打扮玉凌云,以她和玉凌云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将玉凌云错认为岫云,虽然她们两人长得也很像,但玉凌云怎么看怎么俊朗英武。而岫云却只有柔美怯懦,更别说玉凌云可比岫云高出了整整一个头。
她先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错,揉了又揉再看,确定是玉凌云之后又自以为是的猜测,说是不是玉凌云还担心有人对岫云不利,便男扮女装迷惑人,若真有人不死心。暗中想对岫云不利的话,他便能抓个正着。说完,也不等玉凌云解释,便醋意冲天的抱怨起来,抱怨玉凌云为了岫云居然连女装都穿了,她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听着她巴拉巴拉的抱怨。玉凌云无奈得很,干脆也不解释了,起身便开始脱衣服。一开始娴云还一边故意不好意思的双手蒙眼,一边却又好奇的从指缝里偷看,等到玉凌云脱得只剩只穿亵衣的时候。娴云已经惊讶的长大了嘴,傻乎乎的看着玉凌云,道:“你是哪来的妖怪?”
玉凌云一边慢条斯理的将衣裙穿回去,一边与她解释自己原本就是女儿身,却因为各种考量,被已故的祖母当成男儿养的事情。
“所以,当初我任性的非要你当哥哥,好保护我一辈子的时候,祖母才会什么都不说。”娴云当时就记得这个,怪不得古板严肃的祖母居然放任自己胡闹,她是想借此混淆他人的视听吧!
玉凌云点点头,然后将岫云在龙泉寺失踪至今未找回的事情有选择的讲了一部分给她听,也将她的身份晋安帝早已知晓,甚至还与玉青密谋了什么,这才有了自己回京,又将玉家次女指婚于毅郡王的事情。
她说,她有两件事情需要娴云帮忙,第一自然是保密,她的身份,她即将嫁给毅郡王的事情必须保密,就让世人以为出嫁的是岫云。不是担心她的身份被揭穿之后会带来尴尬和麻烦,事实上若不是为了岫云的安慰着想的话,她会将这件事情广而告之。第二则是希望娴云每天都能回去陪她,虽然答应玉夫人会嫁人,可她真不知道嫁了人之后该做些什么,娴云正好能与她讲讲,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闹出笑话来。
“你没问?”周涵睿声音骤然拔高了一大截,他看着娴云,咬牙道:“你居然没问亦冰的伤势?还有什么事比确定亦冰确实无大碍更重要吗?”
“当然有!”娴云毫不示弱的也放大了声音,道:“妹妹要嫁给毅郡王就是更重要的事情!”
“那算什么重要事情?”周涵睿瞪着娴云,有些想不通一贯把玉凌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妻子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他恼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玉家的姑娘,是亦冰的妹妹,你以为她能嫁给郡王爷吗?”
“怎么不能?她能嫁给郡王爷只因为她这个人,不为别的!你别以为郡王爷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出生在皇家,又得皇上欢心的话,他凭什么娶玉家最好的姑娘?”原本以为能保护自己一辈子的“兄长”骤然成了“妹妹”,还马上就要出嫁,娴云越想就越觉得伤心难过,被周涵睿这么一质问,火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你……你不可理喻!”周涵睿抄手就把手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还摔东西!”娴云先吓了一跳,而后更怒上加怒,道:“你脾气倒是大了,就这么几句话不对你就发脾气摔东西。我……”
娴云本能的想说自己要回去找玉凌云告状,可是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玉凌云已然成了妹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为她撑腰了。想到这里,什么火气都没了,她颓然的坐下,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你……你怎么说哭就哭了!”周涵睿傻眼了,连忙走到她面前,也不管丫鬟们还未退下,便将她搂进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肩,一边道:“是我错了。你别哭了,我向你认错!”
“你从来就没有这么发过脾气的!”娴云一边哭一边口齿清楚的控诉,见周涵睿软和下来,上前哄娴云,在屋子里侍候的丫鬟有眼色的放下手上的活计和东西。退了出去。
“是,是!是我不好!”当时在气头上,摔杯子也就是顺手而为的事情,但这会被娴云这么一哭,再大的气也发不起来了,周涵睿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着实过分,当下一连声的认着错。等到娴云哭得小声了之后,他才半是玩笑半是担心的道:“这事你可得瞒着,要是让亦冰知道我居然摔东西的话,我又该好些天没脸见人了。”
“瞒着如何?不瞒着又如何?凌云恐怕再也不能朝你挥拳头,打你两个黑眼眶了!”娴云抽噎着,凌云都已经换上了女装。都已经安心的准备嫁人了,她还能像以前那样揍人吗?
她这话落在周涵睿耳中,却让他大惊失色,他扶住娴云的肩,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为什么这么能说?是不是亦冰的伤真的恶化到了极点?你快说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丈夫的样子,娴云很想吐实话,但她最后却还是没有实话实说,她也知道周涵睿对玉凌云的感情并不比自己少,心头微微一软,道:“明远,你也别胡思乱想,娘不是说了吗,凌云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这才离京。”
“我能不胡思乱想吗?娘的态度让人起疑,你的态度更让人起疑!”周涵睿看着妻子的脸,道:“娴云,你应该知道,亦冰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唯一一个能以性命相托付的朋友,他的生死安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娴云点点头。
“还有毅郡王,对他来说,亦冰不止是生死之交,更是主心骨,若亦冰真有什么的话,我会悲痛欲绝,而他会比我悲痛万分。”周涵睿又搬出一个人来。
殊不知他不说毅郡王尚好,娴云说不准还会心软的透一点点玉凌云平安无恙的口风出来,他一提到毅郡王,娴云便没了好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娘真的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你若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周涵睿略感失望的将手放下,他真不相信娴云什么都不知道,当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追问就是逼妻子发誓了——他没想到的是玉夫人还真的什么都没说,该说的,玉凌云全部与她说了。
“哦,对了,娘要我回去住一段时间,让我多陪妹妹说说话。”娴云想了想,将玉凌云说的每天回去一趟的话改了口,她可不要每天回来再被周涵睿逼供。
“你去了孩子们怎么办?”周涵睿皱皱眉头。
“只能麻烦娘,让娘多辛苦了!”娴云倒没什么不舍的,道:“真要是忙不过来的话,让人送去给我也就是了,反正也没几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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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今天终于稍微好一些了!说好一些,是扁桃体虽然还未消肿,但喉咙没那么疼了,牙龈虽然还肿得厉害,但比起前两天那种一阵一阵的抽疼已经好太多了。悲剧的是灯的嘴巴里全烂了。牙龈,舌头,口腔内壁,烂到什么程度呢?灯已经整整三天没怎么吃饭了。牙完全是酥软的,什么都咬不动,于是灯便用汤或水泡饭,小口小口的喝进去,嚼都不嚼就往下吞,可就算这样,也疼得直抽冷气(灯今天知道一件事情,一直吸冷气的话,手脚会渐渐发麻,很难受),所以,每次吃不到十口饭灯就放弃了。三天下来,灯真的是前胸贴后背了。奇怪的是,灯居然没觉得饿得心慌,挣扎着喝半杯牛奶居然还打嗝了……
明天先去口腔科上药消毒清洗,然后再乖乖地去打针,唉~这一次可把三年没打的针都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