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预想到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只身披黑色条纹的巨大白虎正挡在自己身前。
其他人看的很清楚,在炸弹爆炸前的一瞬间,郭小天果断扑向细雪。在空中,他的身形化作一道白光,落地就是身长三米的白虎模样。
它将细雪一叼,一甩,就落到了自己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四足狂奔,在出口处尽力一跃,像是背生双翅一般,十几米的距离一跃而过。
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它将细雪丢到自己身前,自己则用宽厚的身体挡住了翻涌的气浪还有飞溅的碎石。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凡有一点犹豫或失误,两人估计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细雪看到白虎巨大的瞳仁里满满是她的身影,眼神是那么温柔,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之前那个面如冰霜的郭小天。
“小天,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的能力不允许你完全兽化的啊!”
她顾不上自己超负荷使用能力带来的疼痛和眩晕,反而拽着白虎毛茸茸的毛发,强忍着泪水,将头埋在皮毛之中。
白虎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微笑,张嘴轻吼了一声,用舌头舔了舔细雪。
眼神逐渐暗淡,一双含情脉脉的虎眼悄然合上。
“小天!小天!”
白虎面向她的一侧一尘不染。
可众人看到在白虎的另一侧,鲜血已经浸透了它雪白的毛发,碎石子和铁片深深地嵌入它的体内,血肉模糊。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白虎化作了一道人影,静静地躺在细雪怀中。
背后依然是鲜血淋漓的模样,但表情却是欣慰、安详。
她感觉到怀中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握住了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小天,你醒醒,不要死,不要死啊!”
周放等人也围了过来,神色凄然,可惜的是在场觉醒出异能的寥寥无几,而且全部都是动物系的,医疗系的能力只有在军队或者是世家中才能见到。
“让开一下!”
他回头,发现守夜人的红叶一把将挡在身前的守望者推开,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细雪面前。
“你要做什么?”
一些守望者眼神中透着戒备,语气不善地喊道。
红叶斜睨了他们一眼,从自己大腿旁拔出了一柄匕首。
“干什么?你们守望者都不长脑子的吗,救人啊!”
红叶一把推开周放,半蹲下来。
她看着细雪,语气轻柔下来:“交给我吧。”
细雪茫然地抬头看着她,眼中突然恢复了神采:“救他!求求你,救他!”
红叶将郭小天面朝下,趴在细雪腿上。
她首先用左手掏出了一支肾上腺素。因为郭小天的皮肤是经过强化的,一般的枕头根本戳不进去。她又用小匕首轻轻割破了他脖子侧边的一小块皮,从那个地方,将肾上腺素缓缓推入。
“特殊情况,也没什么条件消毒了。想必以你能力者的身体素质,伤口感染倒还没什么影响吧。”
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剜开血肉,挑出陷在深处,比较严重的铁片,和碎石。
挑出一片的时候,血液喷溅出来,弄脏了细雪洁白的脸庞,她却恍若未觉,握住他的手更紧了。
而昏迷过去的郭小天眉头紧皱,似乎也感受到了疼痛。
看到这儿,细雪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守望者众人也都不再吵闹,面带希冀地看着正在忙碌的红叶。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都是皮外伤,应该死不了。”
红叶手法比外科医生还要精湛,迅速,只不过花了五六分钟,就基本就吊住了郭小天的命。
这也得亏郭小天是能力者,否则一般人像她那种手术手段,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以他白虎的造血能力,应该足够坚持到回去了。不过对他威胁最严重的还是超负荷的使用异能。你也一样!”
说着递给细雪一方手帕。
细雪感觉鼻子下痒痒的,用手背一抹,就看到了殷红的血迹。
她道了声谢,接过手帕,随意地擦了把脸,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呼吸逐渐平稳的郭小天身上。
红叶看了两人一眼,顾影自怜,不由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子。”
周放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谢谢你了。”
红叶嘴角不屑:“我们守夜人从不欠人情。换做是你,我就不一定救了。”
周放面色尴尬。
她往回走的路上,守望者们自觉给她让了路,脸上都有愧色。
“这次的任务应该算是失败了,我们赶紧撤吧,免得夜长梦多。”
柳浪提醒道。
高加索望了一眼已经被埋在废墟下,尸骨无存的治安官们,敬了一个礼。矮胖的身体在这个姿势下显得有些滑稽,但没有一个人嘲笑他。
其他幸存的治安官也眼眶含泪,跟着敬礼,送别自己的战友。
对那些牺牲的战士,其他两方势力的人也都没有幸灾乐祸,也觉得心里有些发堵。连中也也摘下了礼帽,深鞠一躬,表示对他们的敬佩。
“走吧!”
转眼间,高加索的脸上就恢复了平静。
可是当中也回头,看到眼前的情景,却只能无奈苦笑:“看来接下来的路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所有人都准备拼命吧!”
“不然,会死的!”
在去往C3通道的路口处,几十只面呈青灰色的实验体,正吞吐着口器,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美食。
“几十只实验体,真是大手笔啊。”周放也忍不住皱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母神教竟然已经有这样的势力了吗?”
柳浪戴着白色手套,嘴上叼了一根烟,脑后的马尾一甩,将手中的枪械举起:“上吧!黑犀都有,五人一组,给能力者们进行火力掩护。”
而当谢蓉蓉看清楚站在最前方的实验体时,她忍不住惊呼出声:“青锋大哥!”
红色兜袍破破烂烂地挂在他的身上,脸上勉强还能看出是吴青锋的脸,只是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嘴中半米多长的口器,都昭示着世界上再也没有叫做吴青锋的治安官,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没有思想的实验体!
高加索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当初正是他交给吴青锋这个装作信徒卧底母神教的。这次的消息也是他透露给自己的,可是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他们还是陷入了母神教的陷阱。
如今看到就连一向小心谨慎的吴青锋也成了母神教的牺牲品,他的眼中充满了对母神教的痛恨,和又失去一名战友的哀伤。
可是吴青锋已经体会不到这些作为人类时的情感了。
他嘶吼了一声,便和其他实验体一起,扑向了众人。
转眼间,他狰狞扭曲的脸便和周围实验体别无二致,再也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