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司马御率先出战,众人大多始料未及,毕竟这位平凉崆峒派掌门位列“神州七剑”,堪称一等一的顶尖高手,武林中能与之匹敌者屈指可数,即便是台上的正义盟代表,与他对阵只怕也败多胜少。
方兰陵和袁梓卿同样颇为意外,眼见司马御迈步走近,夫妻二人双双起身见礼,还是方兰陵和声道:“司马掌门是要签订生死状么,眼下竞逐刚刚开始,以司马掌门的超绝实力,大可不必如此急切。”
这话自是提醒司马御,热场尚未开始,压轴便要登台,着实有些不合规制,甚至有让竞逐遇冷之虞。
司马御却是不以为意,剑眉一轩道:“本座有心灭此朝食,倘若并未违反规则,还请贤伉俪成全。”
方兰陵和袁梓卿面面相觑,只能咳声道:“是方某多言了,何时出战是司马掌门的自由,当然没有违反规则,既然司马掌门决心已定,便在生死状上签押吧。”
司马御提笔蘸墨,龙飞凤舞签下姓名,随后转身走向琼华台中央。
当日玄冥镇外诛魔一役,司马御以御剑之术对决叶行歌,结果佩剑“君御”在激战中崩解,若非他确有不俗能为,恐怕早已横尸当场。
御剑之术乃剑界绝学,诀窍即是以气驭剑,剑主要有极强的精神力,同时与佩剑神意想通,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玄妙境界。
佩剑的灵气越是充盈,越能与剑主相得益彰,将御剑之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司马御失去“君御”之后,一直未能寻到合意的佩剑,而“龙君行”曾为正道领袖的象征,恰与这位“西疆剑帝”制霸武林的鸿鹄之志相配,称得上珠联璧合。
只不过今日竞逐群雄毕至,其中不乏各派的顶尖高手,即便强如司马御,也不敢太过托大,此刻他腰间正悬着一柄长剑,以鲨鱼皮为剑鞘,剑柄呈现同样的纯白色,形制中正平和,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慕云打眼觑得分明,那似乎正是之前与他失之交臂的“霄河”,只因此剑售价昂贵,足足需要一万九千八百两银子,而他却囊中羞涩,只能带着遗憾知难而退。
没想到今日再见“霄河”,却已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器,慕云心中感慨莫名,竟生出一种眼看旧爱另结新欢的失落情绪,忍不住摇了摇头,接着又轻轻叹了口气。
卫廷裳也认出“霄河”,眼见慕云这般情状,好笑之余故意打趣道:“慕少侠这时知道后悔了,当时你若是听我的,哪怕借钱也把这柄剑买回来,然后再转手卖给司马御,肯定能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慕云只能苦笑以对,此时司马御走到琼华台中央站定,眼神睥睨间宏声道:“约摸一甲子前,本派掌门‘无极神通’陆界平驾临太白山拔仙顶,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英雄,历经三百六十战无一败绩。”
“彼时少林掌门弘相大师,武当掌门晟光道长,丐帮帮主墨黔黎,以及九玉真人的亲传弟子,昆仑派掌门殷子虚,尽皆败在陆掌门手下,而且败得心服口服。”
“至于终南、峨眉、青城、九华、点苍、罗浮、王屋、五台诸派,还有同气连枝的五岳剑派,陆掌门更是轻易胜之。”
“武林各大门派帮会衷心服膺,公推陆掌门武功天下第一,一代武王名垂千古。”
“今日本座效法先贤,在此领教各位高招,有意竞逐者请上台吧。”
司马御这番话说罢,台上的正义盟代表几乎都拉下脸来,场中更是嗡嗡不绝,虽然多数不忿他如此自大,一时之间却无人上场挑战。
司马御对此早有预料,脸上露出哂然之色,语声沉缓的道:“本座并非小觑天下英雄,但若一刻之内无人挑战,还请方公子便宜行事,权当本座连胜十阵吧。”
这话听来更显狂傲,方兰陵勉强压下不豫,正声回应道:“规则既已宣布,除非万不得已,方某不想便宜行事。”
“司马掌门还请稍安勿躁,想必在场不乏英雄豪杰,愿意挺身而出,与你一决高下。”
司马御呵呵一笑,抱起臂膀道:“倘若有人挑战,本座求之不得,否则枯等到申末时分,本座毕竟衣衫单薄,难免有风寒之险。到时还要请祖先生诊治,即便斩获‘王者之风’,却也显得美中不足。”
方兰陵虽未发作,眉头却已皱起,此时只听一人沉声道:“司马掌门说笑了,我等并非土鸡瓦狗、泥塑木雕,贫道不揣鄙陋,在此向你领教高招!”
众人循声望去,敢情发话者正是赤阳道长,此时他已经站起身来,往方兰陵面前签订生死状。
昆仑崆峒两派的恩怨众所周知,时常在公开场合一别苗头,所以赤阳道长含怒出战,众人看到也并不意外。
慕云与昆仑派渊源极深,而赤阳道长又是余冰如的授业恩师,之前竞逐“祝融炎魄”时还曾并肩作战,所以对他颇有亲近之意,这时不免担心的道:“赤阳道长虽然是苑掌门的得意弟子,但要跟司马御对阵,多半还欠些火候。”
“眼下两人都签了生死状,万一司马御有加害之意,赤阳道长恐怕凶多吉少。”
小雷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大慕头别杞人忧天啦,司马御狂是狂了点,可又不是傻子。他要的是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真要跟昆仑派结下死仇,那才叫因小失大呢。”
慕云听罢稍稍放心,卫廷裳接过话头道:“司马御的御剑之术独步武林,听闻先盟主当年都对他十分忌惮,本盟总教习应桐熹同样列名‘神州七剑’,可惜此次并未前来,否则必定有一场龙争虎斗。”
小雷撇撇嘴道:“正因为‘神州七剑’只来了司马御一个,所以他才敢这么狂嘛,另外御剑之术有什么了不起,我听说阿飞也会,只是没在我面前用过罢了。”
卫廷裳莞尔道:“樊前辈有鬼神莫测之能,根本不能以常理忖度,即便与‘神州七剑’相比,也足称不遑多让,倘若哪一日他重出江湖,风采一定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