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白绫忽觉胸口一痛,她愣愣的低头,一枚飞刀不偏不倚,正插在她的胸口。
就停滞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另有一枚飞刀扎穿了她的手臂。血汹涌流了出来,染红了一身的白衣。
比起这刺目的红色,那冰冷带着寒意的光芒更能刺痛她的眼。
她回了一下头,商聿站在那里,浓墨般的眸子深邃得看不到边际,冷得看不见一丝感情。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委屈,失望,愤恨,她分不清是什么要多一些。
失去知觉的时候,有人拉了她一把,带着她远去。
“王爷,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抓住那妖女,皇上布下这个局,就是等她自投罗网,好将她一举拿下。”
“你是在指责本王吗?”
商聿周身的煞气挡都挡不住,脑海里,满是白绫如灰愤怒的眼神。
“臣不敢。”
“本王还以为卫统领权势滔天,都可以管到本王的头上来了。”
“王爷恕罪。”卫风低垂着头,敢怒不敢言。
“本王恕什么罪,最后那几枚飞刀是卫统领的手笔吧,本王该赏卫统领。”
卫风的方向和他的方向差不多,他光顾着看小王妃了,都没注意有人在他的背后使这样的阴招。
商聿的脸色阴沉沉的。
“臣斗胆,敢问王爷刚才为什么不一举拿下那刺客。”卫风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商聿偏头,阴厉的眼眸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你是眼瞎了吗!”
“臣愚钝,不解王爷的意思。”这一夜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拿下白绫仙子在此一举。
商聿明面上是在抓人不错,可要不是他最后拦了他一下,白绫仙子早就落网了。
“你是愚钝,刚才来救援的人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是魔教的人。”
身着黑衣,面戴黑色面具,深夜出没,宛如百鬼夜行。
魔教这些年是低调了,可江湖武林依然不敢轻易招惹,这是既定的事实。
“嗤,所以卫统领觉得你凭什么敢跟白绫仙宫和魔教硬碰硬。”
今日白绫仙子真折在这里,他日魔教与白绫仙宫联手,大雍岌岌可危。
想到这个,卫风惊了一身的冷汗。他今日伤了白绫仙子,日后遭受的恐怕是白绫仙宫和魔教的报复。
这两个势力在江湖中占了大半边天,以大雍现在的国力,确实不好得罪。
有传言,白绫仙宫就有倾覆朝堂的能力。
昔日千氏王朝血洗过一次江湖,大雍不敢。
比起千年王朝,大雍还远没有那个魄力。
“呵。”
商聿甩袖,朝殿内走去,留下兀自惊惧的卫风。
卫风。
他记住了,即便是他皇兄的人,他想动,谁又拦得住呢。
“小九,你来了,快……快,昭和被人抱走了,你去给朕把她带回来。”
软筋散的药效还没有过,他又深受噬心散之苦,现在还清醒着,全因为惦记着昭和。
“皇兄,臣弟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你的云鹰不是无所不能吗?只是帮朕带回昭和而已。”
“魔教插手了。”
商晨萧沉默了。
魔教被大换血之后,他以为他会是新教主的下一个目标,但新教主浮沉始终没有对他动手。
覆灭千氏王朝岂是他商家筹谋就可以成的,那不过是江湖朝堂联手设的一场局。是江湖势力死灰复燃,对千氏的报复,也是商家对权力的渴求。
其中,以魔教的手伸得最长,也是魔教死得最惨。
“皇兄,不要再试图争对白绫仙子了吧,白绫仙宫与魔教现在是一体的。哪一个,以大雍现在的能力,都动不起。”
“那昭和呢。”
“忘了她吧。”
“朕忘不掉。”
那个孩子陪了他一个多月,却成了他这一生最割舍不下的执念。她是谁的孩子对他而言,早就没有那么只重要了,她叫商娴,是他的昭和。
“我给皇兄疗伤。”
商聿盘腿坐下,双手抵着商晨萧的后背,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他体内。
“皇兄中毒了。”
“朕知道,是噬心散。”蚀骨噬心,他已经体会到了,“噬心散,无解。”
“也不是无解,皇兄若意志力够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是朕的命。”白绫仙子不愧是白绫仙子。
千璃是他这一生摆脱不掉的债,这噬心散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挣不脱了。
“朕再也见不到她了,是吗?”
“是吧。”
商聿转身离去。
白绫倏忽睁开眼。
淡淡的檀木香在鼻翼间环绕,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精致的雕花装饰尽显不凡。
房间里映入斑斑点点的光。
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但白绫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些。
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幕,他看到了男人眼中的寒冷,和如有实质的杀意。
白绫的眼睛近乎空洞的看着上方,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睡了三天。”
男人的声音极是好听,仿佛古筝七弦轻拨的宫调,低沉婉转,不疾不徐。
这道声音瞬间唤回了白绫的神志,她侧目望去。
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他浑身的气质极冷,铮然凛冽,让人心生敬畏。墨衣黑发,在细碎的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平白的增添了一抹神秘危险的气息。
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面上戴着冰冷的黑色面具,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和细长蕴藏着锐利的眼眸。
“浮沉。”
白绫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撑起半边身子,黑发如数垂下来,铺散在枕上,如上好的锦缎。
她笑着,眼中却分明尽是悲凉。
“本座救了你。”浮沉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落入了深海。
他不像是简单的诉说一个事实,倒像是想要从白绫这里索要什么。
白绫懒洋洋的坐起来胳膊上的伤是有被人好好的处理过的,心口上的也一样。
只是胳膊上已经感觉不到痛觉,心口却还在隐隐作痛。
白绫甚至没有去想,有人剥了她的衣裳,细致耐心的处理她身上的伤口,而后把她安排在这宽敞精致又舒适的房间,默默守了她三天。
她翻身下床,走近浮沉,浑身上下,带着不近人情的冷。
“那又如何,我让你救了吗?”
浮沉幽邃的狭眸紧盯着白绫,眉宇皱起,眸色更是变得幽暗且危险。
“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