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间,姜慕晚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观澜别墅,兰英带着佣人出来搬东西。
对眼前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顾太太三五不时的便会拖这么一车东西回来,。
不常逛街的人若是一下子逛上了,那就是用车拖的地步了。
“送哪儿去?太太。”
“主卧。”
“衣帽间吗?”兰英又问。
“不、就放主卧,”没有这些东西,她跟顾江年吵架都没什么意思了。
姜慕晚跟顾江年的婚姻走到现如今,不能说平稳顺遂,只能说二人在相处之间已经磨合出了一个点。
一个不好不坏的点。
二人都有菱角,但更多的时候,她们愿收起那份菱角,比如此时,姜慕晚上了楼,响起什么,又转身同兰英道:“给你家先生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兰英应允,伸手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时,又听自家太太道:“不要说是我问的。”
这是————吵架了?
兰英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兰英想了想,自从二人从c市搬到首都以来,不说如胶似漆吧,但也是恩恩爱爱的携手并进,像吵架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时间,兰英想起了她来首都时,余瑟的耳提面命。
当下给余瑟去了通短信。
与告状无关,更多的是关心这二人的情感状况。
生怕这夫妻俩吵着吵着闹着闹着出了什么事情。
兰英拨通了顾江年的电话,兴许是怕自家先生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言论,也没开免提。
那侧,顾江年的电话久久才接起。
兰英寻问他如何回来,是否需要晚餐时,顾江年反问了一句:“太太回了吗?”
兰英拿着手机望了眼姜慕晚,如实回应:“刚回。”
“可有说什么?”顾江年又问。
“倒也没有,”兰英回应。
她的这一句倒也没有让那侧顾江年拿着手机的手,狠狠的紧了紧面色更是寒了一番。
望着站在跟前的男人,眼神泛着几分刚起的杀气。
萧言礼不仅给他“科普”了一番姜慕晚是如何将眼前这个又奶又帅的男人花重金将人砸上高位的,还觉得坐在看台上看人在底下跑马不过瘾,将人弄了上来。
此时、人就站在他跟前。
刚跑完马的人没来得及洗澡,浑身汗哒哒的,在这十二月天的日子里,这人浑身大汗淋漓的站在跟前,竟也有说不出的味道。
顾江年想了想,这要是曹岩在跟前。
即便是费九牛二虎之力也要将眼前这人连哄带骗的弄到君华旗下去当艺人。
顾江年不愧是个商人,这种时候,即便是醋坛子都飞上天了,他还能用敏锐的嗅觉嗅到眼前这个男生值不值得君华投资。
且还从各方面分析了一下。
这人,忍耐力极好。
好到一个怎样的程度呢?
接完兰英电话的人明显是脸色寒了几分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气,别人看不见,可萧言礼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原以为这人会大发雷霆,会为难一下眼前人,
可顾先生呢?
不急不缓的端起身旁的酒杯喝了口酒,烈酒下喉,没有让人醉,相反的,更清醒了一点。
更甚是这人见眼前人,完全没有半分为难的意思,相反问道:“哪儿的人?”
奶狗一愣,惊愕的视线落在顾江年身上,他不是没有见过如此场面,但更多的人上来不是满嘴污秽之言,就是不怀好意的打量,如这人一般上来就问哪里人的,实在是不多。
不不不、近乎是没有。
“首都的。”
“还在读书?”顾先生又问,修长的指尖端着酒杯缓缓的摇晃着,那不紧不慢的姿态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从容感。
“快毕业了,”奶狗斟酌了一下,可偏就这一秒钟的斟酌,让顾先生看破了什么,但这人看破不说破,也仅仅是点了点头,浅笑了笑。
好似他今日把他喊上来,纯粹只是为了关心他是哪里人,是否还在读书毕没毕业。
没有半分多余的心思。
跑马场里多的是商贾权贵,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眼前的少男被不少男男女女都围观过,最不缺的是那些有钱的富太太想包养他。
一上来就开黄段子,严重的动手动脚。
都有过。
可今日————————。
顾江年一派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地坐在位置上,手中的酒杯不时地摇晃着;那姿态有一种像位者的从容与淡定。
与往常那些来调戏他,或者是特意来观看他的人不同。
这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睥睨天神的倨傲。
“想进演艺圈吗?”
“什么?”少年惊讶,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而萧言礼呢?
更甚惊愕,诧异,原以为怎么着都能看场戏,结果这人在这儿发掘起潜力股来了?
这段位与心态他不得不佩服啊。
顾江年能坐上c市首富,不是没理由的。
即便心中醋坛子打翻了,都快染红了半边天,可他此时却能正儿八经的跟这人聊起事业。
神奇,实在是太神奇。
这叫什么?
这叫我怀疑我老婆把我绿了,但是,绿我的这个男的长的还挺好看的,可以为我所用,我可以暂时忍一忍。
萧言礼在心里疯狂的给这人鼓掌。
牛逼!牛逼!实在是牛逼!
“我是君华影视集团董事长顾江年,我留个号码给你,”说完,这人看了眼身后的私人经理,这人识相,转身拿了纸笔过来递给顾江年。
后者哗哗哗的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递给少年。
后者微微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是伸手接还是不接。
直到身边私人经理呵斥了一句:“接啊!愣着做什么。”
私人经理在听闻这人自爆门户时,就惊呆了。
君华集团董事长顾江年近几日在首都的方向很大,这人不仅年纪轻轻就坐上了C市首富的位置,还娶了宋家女为妻。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让他们点头哈腰,将人奉上高台之位了。
首富很多,但三十未满的首富,只有一位。
那便是顾江年。
传闻这人素来不跟首都这边的关系沾边,以至于,首都许多人对其的名声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可这人在C市那就是行走的阎王爷,是C市一众少女心目中的钻石王老五般的存在。
今日有幸见到真人。
私人经理可谓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你考虑考虑,要是想脱离跑马场的这份工作进入演艺圈;就给这个人打电话,报我的名字。”
顾江年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玩笑话。
以至于萧言礼此时望着人,略微有些惊呆了。
莫说是萧言礼,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是惊呆的眼神望着顾江年。
别人不知道他们;三个人都知晓姜慕晚曾经花重金砸在眼前这位少年身上,让他从一个平平无奇端盘子的服务员便成了跑马场的顶尖王牌。
且还不止一次。
这其中的渊源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私人经理长期混迹在这些上层圈子里人的身旁、自然对首都的一些传闻有所耳闻。
眼前这人是c市首富顾江年,也是宋家女的老公。
他今日此举到底是欣赏眼前这位少年还是别有所图。
大抵是少年平常为人处世也有一套,虽说混在名利场里,但终究是富人们花钱消遣的玩物罢了,眼界是开了,可心思谋略还是差些。
私人经理望了眼少年,又将目光落在这位年轻的富商身上:“顾董是觉得他有潜力吗?”
男人笑了笑,听出了经理口中的试探。
浅浅的勾了勾唇角。
萧言礼见此,笑了声:“不然呢?不看潜力看财力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总见谅。”
经理被萧言礼呛了一口,接下来的所有话都说不出口了。
少年的目光仍旧落在顾江年身上,一时间摸不清这位富亨的心思。
“好好考虑,”顾江年将手中杯子搁在一旁的矮几上,望着少年,又道了这么一句。
全程没有多余的话,听来听去也就这么两句;第一句抛出橄榄枝,第二句考虑清楚。
此情此景,但凡是顾江年再说那么第三句话,眼前这位少年必然会跟着他直接进演艺圈。
可他没有。
萧言礼琢磨出了顾江年的心思。
我欣赏你,觉得是个潜力股。
但你跟我老婆有那么点关系,让老子很不爽。
该忙的忙完了,老子要回去找老婆算账了。
“我送二位,”经理回过神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引领着二人出去;一路点头哈腰的模样与来时大有不同。
看的萧言礼心里直发笑。
首富还是首富,待遇都不一样。
他就知晓,顾江年这人啊,到哪里都是王者。
“行了,别送了,下周我们还来,”萧言礼止住了经理的步子,凉悠悠开口。
那人一愣,频频点头:“好的好的,届时一定恭迎二位。”
走远,二人行至停车场,萧言礼一边朝着车去一边道:“看清楚了?”
“恩、”他应允。
“首都我们能碰的最佳之地便是这块,地下那些风险太大,花点钱玩玩没什么,扎进去大可不必,宋家现在正是敏感时期,灰色地带你即便是想碰,我估摸着你老婆也不会让你碰。”
顾江年是一个实打实的行动派。
早在决定来首都之前就在谋划一切了
可若是在这些二世祖的口中抢肉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江年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对C市的地段以及经济贸易都有足够的把握。
且那地方远离首都,远离天子脚下,玩玩灰色地带没有什么,可在首都,一切都该谨慎。
主要是,宋家地位太特殊。
若是顾江年孤身一人,他天不怕地不怕,可连带着宋家,自从这人被灌上宋家女婿的头衔,一切都变了。
素来猖狂的顾江年开始变得谨慎。
那个喜欢大刀阔斧整顿自己疆土的人也逐渐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二人上车,萧言礼吊儿郎当的问道:“回去会打架吗?”
顾江年冷呵了声:“你给我整这么一出,不就是希望看到我回去打架吗?”
那人又悠悠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失算失算。”
前座,罗毕听着二人的话,就跟听着别人打哑谜一样,云里雾里的,摸不真切。
“你放心,我会把你这种强烈看好戏的愿望告知姜慕晚的。”
“过分了啊,”这要是告知姜慕晚,回头她不得弄死自己?
这跟要她他有何区别?
“敢做不敢当?”
“男人的事情,不要把女人拖进来,”萧言礼一本正经道。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顾江年看了,险些觉得人家是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
实则呢?是个记仇的小人。
“你连女人的仇都能记,还好意思说这个?”
这夜,十一点三十二分,院子里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十一点三十五分,卧室门被推开。
暖黄的地灯站在角落里,让屋子有些许光亮。
顾江年推开房门站在门口,愣住了。
姜慕晚坐在卧室大床上抱着被子靠在床头,一脸幽深的望着他。
那眼神就好像他出去嫖.娼了似的。
顾先生呢?
先是望了眼姜慕晚,而后看了眼堆放在卧室里的购物袋,一时间,俊逸的眉头拧了拧。
东西不多,但也不少,依着床尾而放,一直延续到卧室门口,堪堪给了一个能推开门的空间。
“能不能收拾一下?”顾先生不悦的嗓音响起。
顾太太呢?
靠在床上,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十一点多,按理说也不算太晚。
可姜慕晚在等人归家的途中,已然是困得不行,更甚是有些双眼皮在跟下眼皮打架的趋势。
人一旦没睡好情绪就会不佳,以至于顾江年今天这一句带着情绪的话出来时。
她也没了什么好脾气,直接开口就问:“你是不是把卡给停了?”
顾先生呢?
早些时候听到萧言礼的挑拨时,确实是心中有气,可一路驱车回来,这气早就消了。
秉承着吵架会破坏夫妻关系的想法,这人开始装麻:“什么卡?”
“敢做不敢当?”
“没做我当什么当?”说着,顾先生伸脚拨开挡在跟前的购物袋,给自己开辟出了一条路往衣帽间。
且临进去前,伸手脱掉了身上的大衣,随手丢在床尾的长榻上。
姜慕晚听闻这人的话,火了。
伸手抄起抱枕就往顾江年身上砸:“我都打电话问过银行了,你个狗东西。”
顾先生心里一咯噔。
脑海中在极速的找寻着能为自己逃脱的借口。
“我让徐放停另外一张卡来着,他是不是干错事儿了?”
顾江年这人,长的不咋地,锅甩的还挺漂亮。
前一秒还说不知道,下一秒就把锅甩给徐放了。
姜慕晚气急,哗啦一声掀开被子,踩在床上向着顾江年而来,那气呼呼的模样似是恨不得能咬死他。
“赚钱不给自己老婆花,你是不是准备去给外面的小三小四花?”
姜慕晚这话,本也没别的意思。
可顾先生刚从跑马场回来啊,虽说觉得吵架会影响夫妻感情,不太想吵。
可姜慕晚这会儿严词厉色的望着他,将那些莫须有的小三小四都扯出来了。
刺激到他了。
婚前就算了,婚后还来?
当他是个死人?
“你能去跑马场里给小奶狗送钱,老子还不能去给小三小四送钱了?”
顾先生这一吼,姜慕晚的脚步顿住了,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良久,才悠悠吐出一句话:“你今天去哪儿了?”
“你说老子去哪儿了,”顾先生冷飕飕的反问。
问的姜慕晚有那么几分虚心。
想来,这人是记得自己一掷千金的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