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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知晓顾江年不是善茬,所以人人都敬而远之,即便无法敬而远之,也会小心敬慎的与之相处。

更有那么些许人,敢怒不敢言,如今抓着姜慕晚的事儿,一个劲儿的借此喧愤。

恨不得把当年没在顾江年身上洒出来的火一股脑儿的都丢到姜慕晚身上,言语之间尽是污秽之言,大胆又耿直的话刺进了一众君华老总的心里。

毕竟是合作商,徐放跟曹岩从中岔开话题数次,那些人又将话题顺回来了。

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好似在心里已经上演了数百回,而今日的这场应酬局是他们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是他们一报多年之仇的好机会。

他们用污秽又肮脏的言语形容姜慕晚时,那神色,那表情,都似是恨不得将她拿去浸猪笼,似是恨不得把她压去跪祖堂。

徐放跟曹岩等人坐在一旁心里直打鼓,望着这些人的目光带着些许同情。

顾江年这日,心情本算是尚佳,小泼妇反杀回来占领主导地位,他自然是及其高兴的,看着自己家姑娘一点点的将仇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何其妙。

可今日,他的好心情毁在了这群混蛋身上,毁在了这群王八蛋的嘴上。

他们用吃饭的嘴来喷屎,玷污他的爱人,他的心头挚爱。

这种做法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觉得自己活得久了。

顾江年的面色寸寸难看,夹着烟的手缓缓抬起在烟灰缸边缘点了点烟灰,深邃晦暗的眸子泛着清冷之光。

啪、男人伸手将指尖收回时,手背“不小心”碰到了酒杯,洒在了身旁人身上。

那人止了言。

望着顾江年的面色带着些许错愕。

“您没事儿吧?”此等情况,顾江年可以不言语,但徐放不行。

他寒暄客气的问着顾江年身旁的那位老总。

“没事没事,”老总不以为意的伸手扯出两张纸巾擦了擦裤子上的水渍。

就这般了,还不死心。

这人许是正在兴头上,望着顾江年问道:“顾董觉得那姜家女如何?”

如何?

你用肮脏的言语辱骂我妻子,用污秽的词汇形容她,将她说的一文不值,恨不得把他拉去浸猪笼跪祖堂,、说我是武大郎,还来问我如何?

顾江年冷冷的牵了牵唇瓣。

徐放跟曹岩为这人狠狠的捏了把汗。

望着人的面色更甚是带着几分担忧。

顾江年将烟夹在手背上,指甲将跟前的烟灰缸缓缓的捞过来,侧眸睨了眼这人,似笑非笑开口:“我不明白张总的意思。”

“姜家女不顾生养之恩颠覆家族之事,顾董没什么看法吗?”被唤张总的人估摸着是酒上头了,好死不死的又重复了一遍。

顾江年给了机会,可这人,不要,那便怪不了他了。

“张总这是在指桑骂槐?还是在含沙射影?”顾江年声线清冷,话语不急不缓的问着。

“什么?”

“你说是什么意思?”哗啦!顾江年夹着烟的手猛地拿起桌面上的酒杯,一杯白酒悉数泼在了张总脸面上。

霎时、包厢一片静谧。

落针可闻。

被唤张总的人也清醒了,抬手抹了把脸面上的白酒,望着顾江年的目光带着些许恐惧,猛然回神才想起姜慕晚跟顾江年是同一种人。

难怪他回问是在指桑骂槐还是在含沙射影。

那人想开口道歉,哆哆嗦嗦的正在组织语言,只听顾江年再道:“张总觉得我是因该被浸猪笼还是应该去跪祖堂?”

“顾董———,”那人惊恐万分,望着顾江年的目光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

他在笑,很淡的笑。

唇角微微勾起,如果不带着面上寒冷的神色,这笑应该是很迷人的。

放在报纸新闻上能迷倒万千少女。

可今日这笑,对于张总而言,是催命符,及其惊恐。

这笑,比动手打它更恐怖。

“顾董————,”他再唤,略带哭腔。

他依旧在笑,望着人,言简意赅霸气开口:“说。”

“顾董————,”那人嗓音及颤。

“砰————。”

“顾董————。”

“顾董————。”

两道急切的嗓音响起,一道来自于君华高层,一道来自于一起吃饭的老总。

顾江年这日动了肝火,抬脚踹翻了身旁人的椅子,那人连椅子都翻到在地。

徐放惊恐万分,连忙绕过来摁住顾江年的肩头,唯恐他动手打人,冒出什么不好的新闻出来。

“顾董息怒,”有人开始规劝。

“你倒是厉害,仅凭一张破嘴就指点江山批判人家的人生,浸猪笼?跪祖堂?从商当真是委屈你了,你该去修宪法,如何?你当着老子的面满嘴污秽之言还敢问老子如何?”

“顾董————,”曹岩猛的冲上来,拦住顾江年即将踹出去的脚。

他此时正在气头上,这一脚出去即便不死也得送半条命。

狂怒中的顾江年被曹岩带着君华几位老总给推出了包厢,本不该拦着,但商场就是这么个地方,阴他可以,当面动手打人不行。

拉低身份,也会对君华有所影响。

“顾董息怒,”曹岩是安抚着他,开口规劝。

顾江年满身怒火恨不得杀人,他在说什么?

编排他妻子且还用污秽之言玷污她,将她贬低的一文不值。

“畜生,”顾江年被曹岩推到了对面包厢,他指着对面的怒骂了如此一声。

曹岩看到这富甲一方的商业霸主气红了眼。

妻子夺回主场,他该是高兴的。

可这高兴被这畜生给毁了。

“是、畜生,”曹岩顺着顾江年的话语怒骂着。

听到曹岩的这声谩骂,顾江年心中怒火更是难消。

三十来岁,素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日动了火。

曹岩只见过顾江年这般两次,一次、是面对顾源时,一次、是今日。

“顾董,别冲动,”曹岩拦住人。

“放开。”

“顾董忘了我当初是为什么坐牢的了吗?”曹岩大声呼唤着,试图将顾江年从狂躁的边缘拉回来。在他跟前揭起了伤疤。

那年,曹岩因妻子在外被人非礼同人动手。过失杀人被告上了法庭,在监狱里呆了许多年。

此时、顾江年的感受,他再清楚不过。

见顾江年稳下来了,曹岩在劝到:“我们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他追悔莫及,但无论如何,不该是今日这种。”

包厢内,徐放看着曹岩将顾江年拉出去,望了眼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总,行过去,伸出手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且还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拭着他身上的水珠。

动作温柔又细心:“张总切忌,猛兽不会与任何人为伍,你站在巨人肩膀上,并不代表你能与巨人比肩而行。”

徐放收了手中的毛巾缓缓的折叠着,“人啊!切忌迷失自己,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徐放漫不经心的将折好的毛巾放在圆桌上,望着人的目光带着些许同情之意。

“徐特助————,”那人伸手拉住徐放的袖子试图找到些许挽救的方法。

可徐放呢?

他伸手、缓缓的拉开人的爪子,望着人频频摇头:“您自求多福。”

即便今日这件事情是顾江年有错在先,君华的人也不会承认,c市是谁的天下?

是君华的天下,是顾江年的天下。

即便是错了,他也有办法让这件事情变成对的。

小孩说多了那叫童言无忌,大人说多了那叫口无遮拦。口无遮拦,总该要付出代价。

一个活了40来岁的人,如果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的话,那还有什么资格在商场上混下去?

“张总,奉劝您一句,口下积德。”

“徐特助————,”喝懵了的人,清醒了,彻底清醒了,望着离去的徐放近乎哀嚎出声、

这日,顾江年心情不佳,中午的应酬结果直接导致君华下午气氛极差。

众人坐在办公室里,均是缩着脖子做鸵鸟状。

不敢吱声,唯恐牵连到自己身上。

君华气氛不好,华众又能好到哪里去?

华众大门从晨间开始便被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一行八十九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华众,足以让媒体大肆渲染一番,拉着那些人询问。

“您好、请问您是华众的管理层吗?”

“是。”

“请问您是哪个位置上的?”

“我是原先企划部的。”

一番话语抛出去之后引出了正题,“请问华众内部的员工对于这次董事长的变更有什么看法?”

企划部部长望着镜头铿锵有力地说出了九字箴言:“不支持,不赞同、不服从。”

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怒火。

走的那八十九个人全都是姜临的心腹,原以为计计提辞职能达到抗议效果,殊不知,并没有。

记者的采访还未结束,付婧带着达斯法务部律师从身后紧跟而来。

“各位留步,”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止住了众人的步伐。

有人回眸,见了付婧。

心中怒火更是滋然而生。

“华众董事长的位置只能姜临姜总来坐,其他人休想。”

“我们也绝对不会承认这样的领导。”

付婧面含浅笑不急不慌的听着众人愤恨的言语,听着他门用肮脏不堪的话语来辱骂姜慕晚。

“一个白眼狼也妄想让我们诚服与她?痴心妄想,懂不懂得什么叫尊卑?懂不懂什么叫养育之恩?”

肆意的谩骂声,侮辱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付婧与律师依旧不急,淡淡的听着众人发泄。

数十分钟过去,大厅里一片静谧,高昂的话语声好似在达到了某一个点,突然就停下来了。

付婧视线扫了眼众人,笑问道:“骂完了?”

她朝身后伸出手,律师将手中的辞职信全部都交到她手上:“说完了我们就来聊聊正事。”

付婧伸手,扬起手中整整八十九封辞职信。

“各位的辞职信,董事长都批准了,由于在场有大部分人都跟公司签署了为其三年的劳动合同,合同期未满,属于单方面辞职,华众有义务追究各位的法律责任,各位的辞职信里都夹着律师函,回去好好看看。”

姜慕晚的强硬手段一出,吵闹声猛的响起。

“奉劝各位一句,毛爷爷曾经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任何地方,霸主只有一个,妄想仅凭一己之力就和资本家做斗争的,都合该着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神仙打架,你们去参一脚,好处没捞到,官司倒是跑不了。”

付婧的这番话就差直接言明这八十九人没一个聪明东西了。

傻了吧唧的向着姜临,妄想姜临能带领他们走上人生巅峰。

已成定局的事情即便姜临再有本事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再说了姜慕晚不是那么仁慈的人,也不怕被劳动局请去喝茶。

姜临要是真有本事,就该自己拿着辞职信扔给人事部,而不是让底下的这些人抱团闹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她们身上了,不知道这些人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被人无缘无故推出来挡了枪。

付婧这话无疑是妥妥的告知众人,这辞职信批了就是批了,你们不仅回不来了,且还要面临法律责任。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活了几十岁的人了不该不知道。

“各位从华众出去,身上拖着官司,我相信也难有企业在要你们,都是混迹人世间几十年的人了,总该长点眼,各位回去等着吧!会有律师联系你们的。”

说完,付婧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去。

姜慕晚的手段有多狠呢?

连带着楼下的保镖都换了。

一行想在回来与付婧争执的人被保镖拦在了外面。

楼下热闹,楼上也不差。

姜临怎么也没想到姜慕晚会直接批准了那八十九号人的辞职,如此一来,他在华众的心腹全都被端了,且还是他自己送到姜慕晚跟前让她端的。

这种感觉,何其痛心疾首?

姜临望着坐在老爷子办公室的姜慕晚,怒目圆睁似是恨不得能弄死她,他找了姜慕晚一个多月,最终却在华众直接见到了人,何其戏剧性?

老爷子被带走,她入驻华众,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不相干,但实则隐隐的又有密切联系。

姜临即便是再傻也能猜出来,这其中少不了姜慕晚的手笔。

静寂的办公室内,父女二人无声对峙着。

姜临望着姜慕晚,缓缓开口:“老爷子的事是不是你的阴谋诡计。”

姜慕晚闻言,笑了笑:“与其说是阴谋诡计倒不如说是国家法律的制裁。”

“你少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如果不是姜慕晚,老爷子也不会进监狱,如果不是姜慕晚,C市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姜临后知后觉感受到,从姜慕晚2008年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就不简单。

他信姜慕晚的话吗?自然是不信。

说什么是国家法律的制裁,倘若没有人在这中间推波助澜,事情怎会进展的如此恰到好处?

恰好在君华慈善晚宴上,恰好在股价年的地盘上,恰好首都有人举报了首都大学副校长,恰好牵连到老爷子,恰好首都的人下来时,老爷子是在君华的慈善晚宴上。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看起来,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除了姜慕晚还有谁?

一件事情的最终受益者是谁,那它的推波助澜者必然是谁,所有的指向都指着姜慕晚,她绝对是这场阴谋的主角。

可此时,姜临知道的太晚了。

知道了又如何?现如今的她坐上高位,姜临还有丝毫的反手之力吗?

姜慕晚靠在椅子上浅笑连连地望着他,与姜临的愤怒不同,姜慕晚颇为淡然,甚至是心情极好,面上的笑意从晨起未消散过。

“那我该如何说?我是不是应该直白的告知父亲,好好的坐稳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翻起什么大风大浪,你要是好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妄想其他,我保证你能在华众养老,倘若您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您放心,我会用您当初对付我的手段来对付您的,分毫不少。”

“你敢!”姜临咆哮开腔,怒目圆睁的瞪着姜慕晚,周身的怒火喷张而起,似是恨不得能烧死她。

姜慕晚含笑开口:“我为何不敢?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会架空你的权利,窃取你的劳动成果,将你摆在一个一无是处的位置上,让别人踩踏践踏,从明天开始,华众上上下下的高层都会换上我的人,到那时候,您能如何?”

只许你用恶毒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我不许我反杀回去?

不敢?她姜慕晚的人生字典里面就没有不敢这两个字,她竟然敢回C市,竟然敢下定决心的反杀回来,就敢做一切。

没有什么不敢的。

她不仅要敢,而且还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敢。

让姜临无路可走。

逼得他无路可行。

留在华众你就要受我践踏,受不住,你大胆走。

姜慕晚这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姜临往死路上逼。

“你别忘了、老爷子的案子还没有结案,到时候首都那边来人让你去配合调查,谁能护住你?”

“即便老爷子的贪污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你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肮脏的,要是老爷子说了点什么,你现在住的梦溪园都会被国家收回去,我要是你,就老实一点,即便我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你坐的稳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砰、姜临拿在手中的手机狠狠的砸向姜慕晚,后者偏头躲过。

丝毫不在意,好似丝毫不将他的暴怒放在眼里。

“威胁我?”

姜慕晚点了点头,含笑开口:“是这样。”

何其猖狂,何其目中无人。

“你就不怕我让宋家人来接你回去?”姜临仍然用宋家来威胁她,可威胁的到吗?

不见得。

姜临此时可谓是无计可施了,面对来势汹汹且不顾仁义道德、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的姜慕晚犹如一头猛兽。

无法阻挡,他除了将宋家拉出来,并没有其余的方法。

而姜慕晚呢?

心中冷笑声渐起,宋家?

倘若她不清楚外公的心意或许还会有所顾忌,可此时,知晓老爷子的支持之后,她还有何好顾忌的?

我顾忌的人现在成了为我撑腰的人,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宋家的人各个都通情达理,都护着她疼着她,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姜临此时一出,姜慕晚便知晓,这人啊!无路可走了,不然一个连宋家门都没进去的人,怎会说这些呢?

除非他是真傻。

“想让宋家弄我回去,前提是你进得去宋家的门,”狂妄的话语唤起了姜临多年前不美好的回忆。

他跟宋蓉过的那段感情,并非全是败笔,最起码,那场婚姻是两情相悦的,婚后某段时间的生活也比较甜蜜。

姜临初见宋家人,便觉得宋家人的骨子里都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质,不管是宋蓉,还是宋誉溪,

那种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感觉揉进了她们的血肉里。

初见宋老爷子,他并不赞同这场婚事,奈何宋蓉坚持己见。

彼时,老爷子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想当宋家的女婿,除非你进的了宋家的门。”

二十多年过去了,姜临再度响起宋老的话还是记忆犹新,那种被宋家人的高高在上支配的恐惧感仍旧埋在心头。

今日姜慕晚的这句话言语出来,让姜临恍惚以为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所以、你反杀归来是宋家人的意思?”

那高高在上不屑与蝼蚁做斗争的宋家原来也有如此肮脏的时候?

他们不是不屑吗?

原来是不屑自己动手,可姜慕晚反杀回来,她们也是支持的,愿意的。

姜慕晚望着姜临,撑着桌面缓缓的起身,望着他,一字一句开口:“是老爷子的意思。”

“你放屁,”谁会把一个白眼狼招回来?

“我猜你不信,”姜慕晚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姜临的目光跟看着傻子似的:“换我我也不信。”

说着,她伸手从跟前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袋,扔在了姜临跟前:“08年三月,你跟杨珊试图让老爷子回家颐养天年,老爷子有了危机感,便开始联系我,让我回姜家,为什么?想必你不用我说的太清楚。”

“这一切的功劳都来自于老爷子。”

姜慕晚的话语直白简单,只要不傻,都听得懂。

她在度伸手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叠纸,“你坐在总裁的位置上,每每做出了点成绩股市就会波动一番,谁的功劳,你知道吗?”

哗啦,一叠a4纸扔在了姜临身上,姜慕晚一扬手的功夫,老爷子所做的一切都跟换灯片似的在姜临的脑海中走了一遭。

从前、过往、反复上演。

人人都想渔翁得利,却不想最终渔翁得利的是姜慕晚,是这个站在漩涡中心的人。

她成为了姜家唯一的赢家。

倘若今日姜慕晚不说,姜临只怕是怎也想不到,姜老爷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为了权利,老爷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付婧推门进来时,便见姜临拿着a4纸站在姜慕晚的办公室里细细的翻阅着,浑身颤栗,没有言语。

“姜董,”付婧喊了声。

“我会去查证的,最好如你所言,姜慕晚你记住,我是不能将你如何、没有你的把柄,但并不见得没有你母亲的,”夫妻数载,若说彼此没有什么秘密,是不可能的。

“宋家想动我的奶酪,也得我愿意。”

姜临这话,让姜慕晚的眉头狠狠的紧了紧,望着气呼呼离去的人目光寒了几分。

付婧听着姜临这话,缓步过来,望着姜慕晚,规劝道:“你别信。”

宋蓉醉心科研,即便是跟姜临有过几年夫妻生活,但也不见得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中。

姜慕晚目送姜临离去的目光缓缓收回,恩了声。

这日上午,华众集团八十九名人员辞职。

当日下午,华众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或升,或降,不满意的可以辞职。

就上午,姜慕晚对待辞职人员那股子雷厉风行的狠劲儿,谁敢在去燥縢?

下午,临近下班时分。

付婧接到了一通来自于徐放的电话。

那侧,徐放声响颤颤巍巍,询问付婧,能否转告姜慕晚去一趟君华。

这日下午,顾江年从餐厅回来,面色便不大好,整个人浑身散发着阴戾之气,跟行走的阎王爷似的,人人见而避之,可就是这般-----还有人上赶着触霉头。

那位张总,才过去不过两三小时,就打着登门道歉的由头来了君华,进了办公室被顾江年炮轰了出来,许是这场谈话并不愉快,气的顾江年砸了办公室。

万事皆有源头,而此事的源头是在姜慕晚身上,徐放这是没办法了,才会求到付婧这里。

“姜董很忙,不见得有时间,”付婧说的是实话,姜慕晚现在忙的不行,哪有空余的时间去君华。

徐放当然知晓付婧这话不是假话,但--------。

“实在没时间,打个电话也可以,”徐放退而求其次。

这个办法还是曹岩想出来的,到底是过来人,经历过婚姻。

徐放一秒都没耽误。

付婧抿了抿唇,不敢坐决定,只道了句:“我转达。”

但是打不打,我无能为力了。

姜慕晚这日,忙、且极其忙,无暇管其他。

楼下记者拿着长枪短炮蹲点,楼上会议室会议接连不断,唯一好的一点,姜临手中的人去了大半,省去与之撕逼的时间。

“徐特助来电话,说问你能不能给顾江年去通电话,”付婧询问。

姜慕晚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疑惑询问:“怎么了?”

付婧耸了耸肩:“不知道。”

“等下。”

姜慕晚这一等,等到天都快黑了。

而徐放这一等,更甚。

老板心情不好,秘书办的人都不敢下班,硬生生的陪着熬。

临近七点,姜慕晚收了最后一份文件,才想起付婧说的那通电话。

电话拨去,极快接起。

一声温情满满的蛮蛮从那侧溢出来,姜慕晚只觉的心头暖了暖。

“下班了吗?”她起身,拿着手机往窗台而去。

二十楼跟二十四楼的风景是不一样的,姜慕晚站在二十四楼的窗边望着楼下风景时,有种王者之态。

“还没、你呢?”

“我啊?”姜慕晚微微推开窗子,望了眼楼下,看不大清楚,但也依旧能看清楚那三三两两的人影。

“最近都比较忙。”

“恩、”顾江年能理解,一个企业的颠覆并非那么容易。

“晚上回家让人给我送点换洗衣物过来,”就楼底下那些记者的架势,可能性不大。

“不回家?”这三个字跟前面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同,语气不同。

姜慕晚归首都几日今日才回归c市,二人面都没见上就得到了一句不回家?

顾江年今日本就窝了火,这会儿,火气只怕是更甚了。

“楼下很多记者。”

“记者怎么了?每天都有记者跟着我,我不回家了吗?”

狗男人又开始狗了。

性质能一样?

姜慕晚此时说句处在风口浪尖也不过分,顾江年呢?

“说话,”见人久久不回应,顾江年这脾气又上来了一分。

“我是卖声的吗?你让我说我就说?”

“要么你回来,要么我去华众,别跟老子扯其他的,”顾江年强势霸道的话语一点客气都没有。

徐放的算盘落空了,他只知晓姜慕晚可以解了顾江年的火,却不知道,这火也不太好解。

晚九点,顾江年归顾公馆,姜慕晚仍旧在华众。

九点十分,慕晚接到来自兰英的电话,那侧,兰英温声软语的问她何时归家。

姜慕晚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家先生让你问的?”

兰英默了两秒,随即恩了声。

姜慕晚闻言,狠狠的叹了口气。

顾江年今晚,跟她扛上了。

付婧见她如此,规劝道:“回去吧!毕竟顾董做了回人,咱也不能太过分,再者,大家都需要休息。”

付婧说的,是顾江年送股份之事。

姜慕晚想了想,有道理。

这夜,华众底下停车场行驶出十几辆黑色奔驰轿车,清一色的,排着队的井然有序的前行着,直至到了门口,四散而去。

让一众狗仔即便是想跟也不知道跟哪一辆。

这夜,姜慕晚归家、十点整。

往日里本该熄灯的顾公馆灯火通明,姜慕晚停好车,远远的便见屋子里有佣人候着。

尚未走近,便见兰英远远的迎了过来去,且低声道:“先生今日心情似是不大好。”

“如何说”姜慕晚隐隐疑惑。

晚间顾江年归家,让佣人倒水,佣人倒了杯热水过去,自家先生喝了一口,摔了杯子。

兰英猜,兴许是水温不好,可这等事情往常也有过,先生都极少计较,今日、明显不同。

兰英将晚间的事情大致的同姜慕晚说了声,兰英想,虽说这夫妻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总该有一个是心情好的吧!

姜慕晚进屋,见顾江年负手而立站在窗旁,将手中的包递给兰英,且挥了挥手,示意站在客厅的佣人离去。

众人霎时间,如释重负。

往常,姜慕晚肯定不管他,可毕竟、狗男人帮了自己,不能太忘恩负义。

“吃饭了吗?”她先开口,询问顾江年。

回应他的是沉默。

姜慕晚静静的望着顾江年,忘了片刻,见人还没有言语的意思,转身,跨步准备离开,身后凉嗖嗖的嗓音响起:“不是不回来?”

“你不是不让?”

姜慕晚想也没想反怼了回去。

安静的客厅里,夫妻二人静静的对视着,细看下去,顾江年的眼里依旧有怒火存在,且那周身的寒凉之气远不是因为姜慕晚那句不回家来的。

顾江年的性子,姜慕晚不说摸透了。,但这人也断不会是因此生气的人。

她归家的本意是要好好相处的,可要是顾江年拒绝交谈,姜慕晚也没办法,说白了,就是不会哄人。

外人或许觉得顾江年的火来的邪门儿。

可徐放她们这些当事人知道,顾江年的火,起因全因姜慕晚。

可外人知晓有什么用呢?

姜慕晚这种人,用顾江年的话来说就是个小白眼狼儿,不是切身实际的好,她都感受不到。

顾江年今日心中本就窝着火,一进屋,佣人端来一杯滚烫的水更是让他心中怒火喷张。

“去哪儿?”见姜慕晚步伐微动,顾江年冷声开腔。

“倒水,”她没好气回应,两个字甩出来也没什么温情之意。

姜慕晚进餐室,伸手从架子上取出水杯,正欲倒水时,听闻兰英提及顾江年晚间归家的一幕,又拿了一只,准备给顾江年也捎一杯。

哗哗流水声响起,姜慕晚口袋的手机也响起了。

接起,付婧在那侧道:“我刚吃宵夜碰到了徐放,他说顾董今日应酬听得外人说你坏话,把人给打了。”

姜慕晚:…………

拿着手机的人猛的回头,透过餐室的玻璃望着站在客厅的顾江年,眼眸中有震惊,也有诧异。

所以这人今日火气旺盛,是因为听到了外人说自己的坏话?

姜慕晚心头猛的一暖。

“严重吗?”她问。

“不清楚,”付婧道。

“那--------。”

“啊--------。”

一声惊呼声响起,姜慕晚砰的一声扔掉了手机,挑开一旁的水龙头将自己的爪子送到凉水下。

“你怎么了?”

“手烫了。!”

顾公馆这日的自动饮水系统,出了问题。

也不知是该说杯子隔热太好,还是该说饮水机坏了。

往日里出来的是温水,今日出来的是热水。

姜慕晚一个没注意,把指尖伸到了水源下,烫的一激灵。

“怎么了?”

“手烫了。”

“你是猪吗?”

若是不知晓顾江年把人打了的那件事儿,姜慕晚这会儿绝对会怼回去,可今日,忍了。

不仅忍了且还趁着顾江年俯身之际亲了亲人家冷峻的面庞。

亲的顾江年止住了手中动作。

冷着眼问她:“干什么?”

“你被猪亲了。”

顾江年:............

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人,是因为他们足够不要脸,姜慕晚把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有意讨好顾江年,所以此时的一切都能成为她的助攻。

顾江年面上的阴云因此散了几分。

拉着姜慕晚的手放在水龙头下。

“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顾江年眉头微微拧起,望着姜慕晚:“是哪个多嘴的跟你说了?”

“你都敢打架还怕人告状啊?”姜慕晚笑问。

顾江年这日,比以往更加沉默。

姜慕晚的这句询问并未得到回答。

只因为他突然发现那些他毫不在乎的流言蜚语,根本并非不在乎。

或许说,从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是不在乎流言蜚语,而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加诛在自己身上,可一旦那些流言蜚语加诛在姜慕晚身上,他便不能忍受。

肮脏、污秽、以及种种不堪入耳的言语,从天空中飞下来砸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那是一种何等的痛?

那些他曾经说过你尽管去干的话在今日,他统统反悔了。

她的人生,应该是美好的。不该跟自己一样。

“不是说不在乎那些吗?”

眼前人教她抛弃仁义道德,可自己却陷进去了?

不不不、不该、顾江年不该是这种人。

他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陷进去的人。

“我后悔了,”男人伸手,将姜慕晚的爪子从水龙头下抽下来,见不红了,才抽出纸巾擦干了她的手心。

且动手去查看饮水机。

见无果,伸手拔了饮水机的插头、以免再有意外发生。

“后悔什么?”姜慕晚追问。

“后悔让那些恶毒又肮脏污秽的言语落在你身上,后悔让你承受这些。”

“我不后悔,”姜慕晚望着顾江年,一本正经道。

“我后悔。”

“当事人都不后悔的事情你后悔又有什么用?”姜慕晚冷声反问。

现在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事已至此,她只有硬着头皮往上爬,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从不后悔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也从不后悔颠覆姜家坐在这个位置上,人世间就是如此残忍,有所得必有所失,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不付出,一切就能得到所有。

“你--------。”

姜慕晚没有给顾江年言语的机会,踮起脚尖,止住了他所有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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