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朝夕带着项瑾瑜偷偷回了天庭后便直蹦神界,只是一路上遇到碎冰不断,两人皆是惊诧。
那会到了神界后门,却什么都看不到,不管夜朝夕如何努力,都驱散不了眼前的寒雾。
“好冷啊,快受不来了,那魔头不会把诸神都冰封起来吧?”项瑾瑜一脸的紧张。
“不可能,他虽然厉害,但绝对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是当年的帝尊,都没有这个能耐。”夜朝夕
“难不成是他们被冰封了?”项瑾瑜又问道。
“更不可能,魔界主司冰雪,只有他们冰封别人的份!”夜朝夕又立马否认,两人试图靠近寒雾,却被那寒冷逼得不得不退,根本进不去。
同样的,天神门前,彼岸已经回来了,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寒雾,眉头紧缩,这寒冷是他所没有遇到过的,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神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这冷意似乎比他藏在袖中的寒冰还要寒上千百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天地史书上他所没有看到记载?
天地史书记载六界内万事万物,最主要的内容便是天地规则,这万事万物皆是因天地规则而生而灭,而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形成了一个循环,这便是六界轮回。
其实,这时间的一切,千万年一个轮回,甚至是重复,不过是人非而已,很多事情,很多利益,很多苦难,很多太平盛世,都是轮回着的。
他只看到了琉璃的身世之谜,却从来都没有把昊天的身世看全,他只知道他的身份,而后的一切便都是从魔宫里,从六界里知晓的,对昊天的了解,更多的是来自实际,而非天地史书。
如今,神界并冰封,或许,这也没有什么可好奇的。
他就坐在天神门外那浓云汇聚而成的神兽背上,又一次取出了天地史书,此时的天地史书倒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一个字一个字地找,这些扉页都被他翻遍了。
万年来,做的最多的莫过于重复翻阅这本史书,如果可以寻到其他办法,他也不想这么伤害琉璃,伤害众人。
沂轩的话一遍有一遍地在他耳畔重复,他那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青了,眉头一锁,猛地翻到了最后一页。
奈何,空白一片,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他的所有不确定,包括,他自己的结局,都在这最后一页吧。
他看不到。
从未有过的绝望,渐渐浮现在他那俊美的脸上,他仰头一躺,缓缓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绝望之余,一脸痛苦。
而此时,冰封的神界里,巍峨雄伟得令人生畏的大殿中,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
琉璃抱着昊天,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变的透明的身躯,慌张地只知道哭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几日来,他一直说累,要她陪在他身旁,哪里都不许去。
她都很老实,乖乖地躺在他身旁,跟他将她过去的见闻,讲她跟若离的小时候,讲她和彼岸的相依为命,讲那些她的生命中,他没有参与过的日子。
只是,他却一日一日嗜睡,直到现在,她都抱不住他了,小手不停地摸索,不停地抓扑,却根本触碰不到他。
他就像是一抹孤魂,在她身旁即将幻灭。
“魔头,你骗我!”终于,她大叫出声,她就知道这整个神界的寒冰,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魔头,你不是我,我就算魂飞魄散了,还是会回来找你的,魔头,你别这样,你说说话好不好?”
任由她哭着,他却是双眸紧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魔头,我也不是你,你要是敢就这么走了,你最好永远别回来,我永远都不会到处找你的!”
“魔头!”
突然,琉璃凄厉地惊叫一声,瞬间,昊天的身影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随之,琉璃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她永生难忘的声音。
那是冰裂的声音,一个瞬间而已,她都没来及仔细听个清楚,她回忆不起来这样的声音,只是,再让她听一次,她一定能认出来。
是的。
寒冰裂了,整座云殿,整个神界,整块寒冰都裂了……
她冲了出来,看着奔溃的世界,不知所措,嘴张着,却喊不出声音来。
怎么会这样。
究竟,怎么回事?
魔头呢,她的魔头呢?
一切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连碎冰都看不到,她就这么愣愣地站着,直到大片大片的云朵飘了过来,遮挡了她的视线,她这才缓过神来。
“魔头!”她开始知道慌了,整个神界到处跑,到处找,一直喊着,喊得嗓门都哑了,哭腔都出来了。
直到她累得跑不动了,喊不了了,她还是没有停下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天神门附近,一具具被冻死的尸体,不仅仅是诸神,所有的神兵神将,还有空中那未抵达的神鸢,还有,还收昊天的百兽大军,一片尸首茫茫,荒凉地两人恐惧,恶灵也不知道散到何处去了。
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陪伴她的是那一声声回音,被天神门反射回来的回音,“魔头,你出来呀,魔头,你在哪里呀,魔头,不要丢下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精疲力尽地颓然跌坐了下去,任由从四面八方飘来的云朵将她的身影一点点淹没掉。
然,就这时候,云海里出现了一道紫影,缓缓地朝她这边走来,很远很远,还看不清楚样子,只知道那人一蹶一拐地,走得很吃力。
而她,已经无力地仰躺在地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浓云,她睁大了双眸,眸中却再无神彩。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好像曾经有过这般的绝望,那时候她还想着救小主子,可是,现在,她仍旧是有事情必须去做的,她还是得救小主子,可是为什么她还会这么绝望呢?
她恍惚了,根本没有主意到周遭的云正在渐渐散开,她缓缓地闭眼,一滴泪就这么滑落眼角,随即便是一滴滴接连不停,再过一会儿,她都闭不了眼了,双手紧紧捂了嘴,睁大了眼,嚎啕而不出声。
一度以为,最大的劫难便是不相爱,一度以为两两真心交付之后,便再没有什么苦难是一起克服不了的,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寒冰裂,他究竟怎么样了?
泪水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直一直哭,跟个爱哭鬼没有什么两样,而渐渐地,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那一双眸子又开始变成了蓝色,从幽幽蓝陡然变成了深蓝,诡异地可怕。
然而,在她眼前的,早就不是那片白云,而是一张她最最熟悉的脸,一个她最最熟悉的人,薄幸的唇,唇畔噙着血迹,高挺的鼻梁,亦溅了血迹,那一双深邃的犀眸,此时竟是隐着笑意,藏着宠溺,透着无奈,十分复杂,邪惑不减依旧。
他的身体,不是之前那么单薄,真实感强了很多,紫袍已经被他脱下,一身白衣,尽是血迹,却丝毫不见他一身清华之气。
他已经看了她许久了,她还是没缓过神来,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跟个孩子似的一味只知道哭。
终于,他开始无奈地叹息,手中干净的紫袍小心翼翼地覆在了她身旁。
然而,她竟然是一把丢开,继续哭。
他一怔,随即将她拉了起来,拥在怀中,正要开口呢,她又是猛地将他推开。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看样子现在不是难过,而是怒了。
“傻猫!”
他想解释的很多,千言万语却都化成了这“傻猫”二字,他就伸着手,看着她。
“第一,寒冰究竟怎么回事?”她怒声,亦是看着他。
“就是我原形。”他如实回答道。
“第二,方才那人,又是谁?”她又是质问。
“魂魄,我不陪着你,你受不住这寒冷的。”他回答道。
“第三,为什么寒冰会碎?”她又问。
“因为,该杀的都杀了。”他答道。
“第四,你怎样了?”她继续问。
“没事,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他回答地很轻松。
“骗子!”她厉声,转身就走。
然而,他并没有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唇畔噙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好一会儿,她止步,背对着他,泪就这么又汹涌出眼眶了。
为什么他的谎言不能维持地久一点呢?
如果,他还能走得动,他一定会追来的。
她抹了抹泪,终究是回到了他身旁,夫妻之间,也不知道是何时培养的默契,他笑着笑着,正要问她方才她那双深蓝得可怕眸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话未出口,就这么晕厥在她怀中了。
“魔头,撑着,再陪我一会儿吧,我们回那宫殿去。”她喃喃耳语,吃力地搀着他,步步往天神主殿而去。
只是,她并没有主意到,灭神台那里,金光闪闪,似乎还有人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