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宝偏头看着张楚岚眼里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
张楚岚也不在意冯宝宝的冷淡,他很早就发现冯宝宝是一个…精准形容的话就是情感淡漠到极致的人,或者是感情缺失被格式化,只看的出来她在意小汤圆,会为之调动人有的情绪。
张楚岚瞥开眼不看冯宝宝,笑了笑,手欠的摸了一把凛言的发尾,然后他接到小汤圆幽幽的一眼。
张楚岚懒散的很:“小汤圆,那晚上我们刚好在老天师那里蹭一顿晚饭,让他老人家好好看看你和我,看看是不是和记忆里一样。”
此话一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徐三徐四这两搞政治的狐狸忽然对视一眼,瞬间看懂了彼此眼里的情绪。
冯宝宝不能去。
“好啊,没准老天师也认识我父母呢,看着我也能回忆回忆往昔峥嵘岁月。”小汤圆很大度点头,眼睛微眯,张楚岚的那一句话几乎是明着点拨徐三徐四没事别带着冯宝宝去那些人面前晃悠。
凛言知道,他哥在旁人不威胁到他的安全时,还是很好说话的,譬如现在还是愿意给徐家兄弟卖个人情:“或许天师吃的菜会很不错,山珍海味,玉盘珍馐。”
张楚岚打击他:“也不一定,万一老年人为了身体健康吃素呢。”
小汤圆无情反驳:“他要吃素,我就诅咒他拉三天肚子。”
张楚岚:…………
师爷,抱歉,你要真拉肚子了,那是不能怨我的。
…………
山河忽晚,落幕的黄昏绚丽绽放,天际的余晖将尽沉于夜。
龙虎山的道观肃穆而庄严,有些地方不对游客开放,在这绚丽且凄美的黄昏里显的静谧,似和喧闹的红尘划下了一道分界线。
而凛言就在这到分界线里走着,他抬眼看向脚下一路望上似看不见尽头的石阶,以及前面带路的那个从头白到脚的张灵玉。
张楚岚走在他身边,用三分不正经的话述说着关心话:“小汤圆,爬了这么久陡峭的山坡你要是累了,你哥我可以勉强的背一下你这个小菜丸子。”
凛言知道对方这是在关心他昨晚的情况,他笑着看了张楚岚一眼。
还没开口身后的徐四就痞里痞气的开口:“来,未来干儿子,叔可以给你直接公主抱,就张楚岚这小子不行瘦不拉几的,等会给你掉下去了…”
张口就是不正经。
徐三忍不住扶额,觉得简直就是没眼看…咬着牙小声说:“徐四…你想要儿子自己生去。”
凛言:“…你是想打一辈子光棍吗?”
张楚岚:“不要犹豫,直接诅咒他打一辈子光棍!”
徐三:…………
我们老徐家还有我。
徐四:…………
真恶毒的诅咒。
走在前面带路的张灵玉:…………
我觉得…我和后面的这四个格格不入。
小汤圆回头扫了一眼徐三和徐四,他们俩的站位很有讲究,是那种微带警惕前面脚滑跌落好随时扶起来的姿态,后背微微紧绷。
他眉一挑,决定实事求是还买一送一:“两个光棍!”
这话吧,凛言还没带什么诅咒的感情在这里,就是用脑袋想也知道徐三徐四要保护冯宝宝的一天就不敢随意的去谈情说爱。
就只能打光棍了。
小汤圆还专门扭头对张楚岚说:“哥,我祝你余生平安顺遂,事事皆胜意。”
“马德,你是真欠打啊!”徐四眉一挑,语气依旧不正经,沉淀淀的目光扫过小少年向石阶上爬的后背,勾了勾嘴角,嘴角的弧度露出一两分的意味深长。
明显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徐四不知道的是,小汤圆和他说的只是实话没有添油加醋,而和张楚岚说的却是真的祝福。
十分钟后。
他们到了山之巅的道观,巍峨雄壮在落日残留的余晖映照之下添了一份飘渺,这里没有游客,只有极少数的几个道士。
张灵玉在前推开一扇门,他们便进一扇门。
从外院到内院,雕梁画栋的建筑从眼前而过,以及眼前的这扇房门。
“师父在房间里等你们。”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张灵玉好奇的瞥了一眼。
屋里是张之维和田晋中已经陆谨,他们端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了六个参赛的选手。
这六个人分为两拨,一左一右,右边四个,左边两个。
其中四个他没什么印象,剩下的两个一个黑袍道髻,看着懒散随和,俊美的脸上挂着浓厚的黑眼圈,武当王也,和他一样天降小师叔的道士。
哦不,王也是天降师爷。
而另一个是,灰袍道髻带着眼镜,络腮胡子,胖胖高高,白云观刘兴杨,今天以灵魂姿态抗萧霄擤气,给人记忆犹深。
这俩道士齐刷刷的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看也不是他们,准确来说是…他们当中的小汤圆,有礼貌的没有开口。
居主位的老天师开口打招呼:“徐三先生,徐四先生,两位好啊。”
走流程似的打完招呼,他笑眯眯的看着门口的小汤圆和张楚岚:“小汤圆,楚岚,快进来。”
态度对比着实有点明显了。
徐三徐四依旧面不改色。
凛言和张楚岚抬腿走进屋里,张之维又给他们介绍旁边的田晋中:“楚岚啊,论起来这也是你师爷,田晋中。”
凛言借着张之维介绍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看了田晋中两眼,昨天他没注意看,这老爷子的脸色昏暗,眼睛发红,里头蔓延着血丝,他的袖子与道袍的下摆都是瘪的,更重要的是这人透露出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疲倦。
仿佛承载的东西超过了负荷。
“当年在山上,就属我,晋中,和你爷爷怀义三人交情最好。”
张之维的话一落,张楚岚就欢快的叫起来:“原来你晋中师爷呀,小的在这里见过您佬了。”一脸亲热与仰慕。
“诶…!好孩子。”田晋中的声音带着点释然与欣慰,他的目光从张楚岚身上移到凛言身上,哪怕是被血丝缠绕压抑着的眼睛在这一刻都微微亮起:“孩子…你能过来一点让我好生看看你吗?”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来,却僵硬的很:“人老了,眼神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