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伤人了!我大声道。试图在最后一刻说服白蛇别再伤人命。 闪开!白蛇怒吼一声,再次化身为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丁明昊。 我有心让她报仇,但是另一个职业提醒我,丁明昊罪不至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白蛇害了性命。 我一咬牙,横身拦在丁家三口面前,挥刀砍向白蛇。 白蛇吃过竹刀的亏,知道竹刀带煞,能对自己造成伤害,急忙闪身避开。 我趁机咬破手指,在八卦镜上画了道符箓,反转八卦镜照向她,同时口中大声念起法诀。 白蛇被镜中射出的符光照到,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一样,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已经没了先前的狂猛力道,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符光的笼罩。 我不想伤你,只能用符咒帮你超度,强行送你入轮回,这样虽然毁了你的修行,但是你起码不会遭天谴雷击,蛇灵消亡。我最后对白蛇说道。 白蛇在蛇形和人形间不断变幻,凄厉的叫道: 我本非人类,不会受你超度,你再阻止我,我就散去修为,直入地狱道,到时把你们全杀光! 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一路走好。我暗暗叹了口气,再次念诵起法诀。 啊…… 白蛇一声狂叫,化为蛇形,蛇身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 我心中一惊,急忙加快念诀速度。 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想要以散去修为为代价,试图进入地狱道。 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是六道中的三恶道。前两者还有轮回生机,可一旦入了地狱道,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灵儿! 白蛇的身形本已经涨大的快要和房顶一般高了,听到这个声音,竟骤然缩小,变成了章萍的模样。 我心里一动,反手将八卦镜扣了起来。 徐先生,我能进来吗?门外的声音问。 眼见白蛇听到这个声音,眼中竟露出惊喜,我不禁长出了口气,缓步走到柜台后坐了下来: 进来吧。 一个穿着破烂,身形瘦削的老人从门外飘忽走了进来。 白蛇一见老人,眼中竟滚滚落泪。 老人仔细端详了她一阵,呵呵一笑:我的小灵儿原来竟然这么漂亮。 白蛇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从口型看来,她想喊的是——父亲。 这老人就是耍蛇人。 他是饿死鬼…… 根据百鬼谱的记载,饿死鬼嘴大颈细,除了吸人元阳,没办法吃任何东西。 这老人为什么没有饿死鬼的特征? 难道是百鬼谱记载有误? 老人慈祥的端详了白蛇一阵,忽然叹了口气: 灵儿,我的傻孩子,我早知道你已经有了灵性修为,不肯回山林修行是为了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孩子,现在我要去轮回了,我们也是时候分开了。 原来白蛇叫灵儿,白灵儿…… 父亲……白灵终于还是开了口,却猛然回过头,瞪视着丁明昊。 老人拉住她的手,温和的说道: 孩子,我纠缠他多日,已经算是他的报应了,你万万不可再造杀孽。今日咱爷俩尘缘已了,你赶快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白灵咬了咬嘴唇,流着泪水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问老人:老人家,您是怎么死的? 老人缓缓的说:是饿死的,也是心死了。我十五岁那年在山里找到灵儿,她陪了我六十年,就和我的孩子一样,是我的心尖肉,我的孩子被抢走了,我知道夺走她的人一定不会善待她,我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您又怎么能……气愤的同时,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老人说:是林场的那位老兄弟借了地灵,把我引出饿鬼道的。 我恍然大悟。 老军这三天竟没有白熬,我没在灵牌上发现煞气,原来是他已经被引出了饿鬼道。 老人再次端详着白灵,忽然没来由的叹息了一声。 白灵眼波流动,像是洞穿了他的心思,竟然摇身变成了一条两尺多长的小白蛇,盘绕在了老人的手臂上。 咯咯咯……咯咯咯咯…… 白蛇吐信,竟然真的发出小孩儿般欢快的笑声。 我仔细一看,蛇信分叉的末端,居然真有一朵鲜红的小花。 老人哈哈大笑了一阵,转身向我微微欠了欠身,我虽然脱离了饿鬼道,却仍是横死身,劳烦先生送我去黄泉冥海吧。 我点点头,下意识的想去拉开抽屉,想到三角符已经没了,索性拿起朱砂笔,现画了一道送魂符箓,朝着老人挥了过去。 老人家,一路走好。 谢谢先生。随着一声道谢,老人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太阴鬼道!重又化为章萍模样的白灵惊诧看向我:你居然是鬼道传承,九阴煞体! 我点点头,现在你相信我有能力送你去轮回了吧?不过那样真的很可惜,你本来有机会成为仙家的。 白灵摇了摇头,即便七爷传承的鬼道之术霸道凌厉,但为了父亲,就算我去到黄泉冥海也会重返人间。 我只能又点了点头,我相信她有能力办到。 但凡执念不绝,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你现在不会再找他报仇了吧?我指了指还在筛糠的丁明昊。 白灵眼神闪动,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为了父亲能有善果,我再不会和这样没人性的东西计较。从今天起,我便远遁山林,潜心修炼。 祝你早日修成正果,常家仙班有你一席之地。 谢谢。白灵再不看丁家三口,对我说道:我知道你今日对我手下留情,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朝一日你如果遇到麻烦,就到长白山飞龙岭来找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 白灵也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快出门的时候,忽然回过头看向我: 那个女人不简单,下次再见,你最好将她魂魄诛除,否则她将来必定要作恶为祸。 说完,飘忽消失在了门外。 那个女人……章萍? 我没有再对丁家三口说一句话,实在没必要说什么,也懒得再说什么。 人骂人是畜生,白蛇却骂人没人性……到底谁又该入畜生道、地狱道呢…… 在我个人看来,丁明昊是真该死。 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 救他的不是我,而是他的两个父辈。 第二天上午,我先去了趟局里,把章萍的请求跟赵奇说了说。 赵奇说他会立刻联络章萍老家的同僚上门进行核实。 临近中午,我开车来到市里的一家五星级宾馆。 刚走进餐厅,一个圆脸的服务员就迎上前,您是徐祸,徐先生吧? 是我。 请跟我来。 我有点奇怪,她好像专程在等我似的。 可随即就想明白了,今天约吃饭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段乘风。他若有心,怎么会算不到我什么时候来。 跟着服务员来到一间包厢,一进门我就是一愣。 坐在主位的段乘风朝我招了招手:徐祸,快坐。 他指了指桌上另外三个人,这几位你应该都见过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我点点头。 赵芳、林彤,坐在林彤旁边的老人是她的……她的丈夫,朱飞鹏。 想想也不奇怪,赵芳的妹妹被人害死,林彤也被人作法陷害,当时我还把段乘风的电话给了林彤。 现在段乘风来了本地,她们肯定是要找他的。 坐下后,段乘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我小心翼翼的问:段前辈,您看出什么来了? 段乘风咂了咂嘴,你眼圈黑成这样,昨晚没睡好? 我大跌眼镜,还以为他是帮我看面相运势,居然看眼圈…… 我笑着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有点事,后半夜才睡。 段乘风呵呵一笑,你身上似乎沾了一股不属于人的灵气,昨晚的是什么? 我对他更加佩服,忙把耍蛇人的事说了出来。 段乘风听完只说了八个字:人心可怖,比鬼当诛。 两人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之前没少通电话,自然就熟络了许多。 同为行内人,自然少不了说些怪事。 酒菜上桌,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我忍不住想起了徐洁。 这女骗子,早上我还没起床就把饭做好,人跑去看铺子了。 正常程序不是应该做好饭以后,进房间用一个吻把我叫醒吗? 我正走神,段乘风忽然叹息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问他怎么了。 他又叹了口气,唉……你为什么不听劝告呢? 什么劝告?我奇道。 段乘风目光一凛,我说过,别拿不该拿的东西。拿得起,放不下,会很惨的。 听他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有一次打电话,他的确说过,让我不要拿不该拿的东西。 前辈,我想破头皮都想不出来,我到底拿了什么不该拿的……您能明说吗? 段乘风撇着嘴摇了摇头,拿都拿了,再说还有什么用。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估摸着这都是他故弄玄虚惯了,说什么都得留个扣子。 吃了一会儿,我又问起赵奇的事。 段乘风放下筷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却说: 我不敢算你的命,不代表你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眼中神光闪现,应该是开了鬼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什么命格? 我看了看赵芳等人,举起一只手,把食指弯曲。 段乘风猛然瞪圆了眼睛:九……九阴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