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黄泉大将军竟然会屈尊来边境战场,可惜的是,阁下就要死在我的手下了。”
定北将军定睛一看,看清来人面貌不由得心底一惊。
此人丰神俊朗,飒然而立,剑眉星目,面相极为年轻,看起来根本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黄泉大将军!
蛮青王国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将军。
如同谜团一般的身世,犹如火箭一般的晋升速度和强大的实力。
而且,根据线索还能够轻易推测,战场上出现的魄珠,很有可能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凡此种种,都给黄泉大将军冠上了绝世天才之名,而现在,就连黄泉大将军都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这场战争的重要,不言而喻。
“想取我性命,很多人试过,不过他们都死了,你,也不会例外。”
腾空而立的黄泉大将军冷漠一笑,即使面对天云王国声明赫赫的老将也丝毫不惧。
“废话少说,我不管你是什么阴谋,想要染指我天云一寸土地,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多余的废话,定北将军直接欺身上前,猛虎扑杀,老辣无比。
然而黄泉大将不闪不必,迎着定北大将毫不畏惧。
离合强者的战斗,即使是余波都足以让场下战士无力防备。
所以定北大将与黄泉大将都有意的将战场引到了远处,避免误伤友军。
由于两名大将的加入,战场的气氛一时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狂热躁动的杀戮也湮灭的所有人的理智,战争变得更加残酷起来。
不论是天上的神仙打架,亦或是地面的血肉拼搏,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杀戮。
武者间的战争,岂是凡尘土地能够承受的。
很快,就连整个平原都有些下陷,地面上也变得坑坑洼洼,狼藉一片。
首战持续了半日之久,双方的损伤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素质,粗略估计都已经有数千战士长眠于这片沙场。
但是战士们却没有停手,不破楼兰,终不还!
“天云国定北大将,不过如此。”
相隔半天,熟悉的冷漠声音再次响起在战场半空,随之出现的是黄泉大将。
此刻黄泉大将身上甲胄破碎,身上亦有多出伤痕正在涌动鲜血,但是他脸上却是疯狂的战意。
“哼,黄毛小子,也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出现在黄泉大将对面的定北大将冷厉喝道。
只不过,他身上的甲胄也已经破败不堪,而且,身上的伤痕血迹比至于黄泉大将还更多更深一些。
虽然只是一些,但是却很能说明问题。
“今日之战,且当是饶你一命,下次见面,希望阁下还能再有长进,哈哈哈,天青众将士,我们退!”
黄泉大将踏空大笑,狂傲的笑声在风中飘散。
武者战争,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蛮青军队便直接撤退,留下一地的狼藉残尸,也再不回头。
首战,终于是落幕了。
“整理兵甲,收拾战场,我们也撤!”
见到蛮青撤军,定北大将也是直接下令撤退。
首战只是为了双方比试实力,至于能够逼出多少底牌,倒也无所谓。
当双方军队撤离,这一番土地终于宁静了下来。
但是经过战争洗礼的平原,就连水平线都低了一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平原,还以为只是稍微高点的丘地,而且还是坑坑洼洼的丘地。
……
天云边境驻军军营之中,经历过第一场血战的众多将士已经狼狈不堪,除了暗哨侦查之外,都回到军营之内各自休息。
长达五六个时辰的鏖战,刀卷刃,甲裂开,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安然无恙。
首战的气势,却是所有人都无法猜测的。
就连两名大将级别的人物都出战,若不是最后定北大将没有下令追击,很可能留在沙场之上的人会更多。
鏖战之后,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觉得恍若隔世,能够从这场惊天大战中活下来,已经是命运垂青了。
伤者治,亡者埋。
在中军营中,烽烟都尉正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重伤男子,心下已经震惊不已。
“大将军,那名黄泉大将真的这么恐怖吗?就连您都不能将其拿下?”
此刻坐在首位的人,正是之前在战场上神勇至极的定北大将。
但是看他现在模样,哪还有方才场上威风。
定北大将脸色苍白,嘴角尚挂着未擦干的血迹,壮硕结实的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彰显此刻的他并不是多么的舒服。
“没想到这个新晋的黄泉大将竟然会这般恐怖,我吃了轻敌的亏才会伤的如此之重,不过你也不比担心,他伤的不比我轻,大家都是硬撑罢了。”
定北大将眼神凛冽,仿佛想到了今天与黄泉大将交战之时的场景。
“让我奇怪的是,我与他大战一场,却发现他身上竟然有天云国家功法的气息,而且他真气之间带着浓烈的死气,即使是接触都能够让人神魂僵硬,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这个新晋的黄泉大将,实力极强!甚至,不在我之下。”
烽烟都尉不由得心中再次一惊,没想到定北大将竟然对那名大将评价这么高,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黄泉大将的强大。
若不是亲眼见到黄泉大将的面容,烽烟都尉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做出来的成绩。
绝世天才之名,绝对当得!
“他身负重伤,短期内应当与我一样无法出战,这几天你们小心点,首战不破,他们必定不会罢休,一定会再找机会的,一定要多加防范。”
定北大将说完,一口鲜血涌上来,从嘴角缓缓淌出。
“我去帐后休息,军中事务你全权打理,一旦有意外,随时向我,汇报……”
定北大将转身便走在,抓紧时间处理伤势,休养生息去了。
只留下脸色凝重的烽烟都尉,皱紧的“川”字眉,低声道。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了!”
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之中,一顶行军帐篷依旧安宁地散发着玄奥的气息,自从秦洛进入到帐篷之内,对于外界毫无感知,连首战告终多时都毫不知晓。
此刻军营之中已经炸开了锅,经历过首战能够活下来的战士,庆幸自己等人生存下来的同时,却又无不哀悼已然战死沙场的战友。
战士最高的荣耀,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但是谁又能真正做到不惧死亡呢?
沙场之上,他们是视死如归的猛虎,然而在血战落幕之后,他们却又在暗自落寞,战争带走他们的战友,带走所有人的幸福时刻,亦将珍贵的和平毁之一旦。
“这群杂碎,下次战场之上,我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我的弟弟啊,是为兄没能保护好你!杂碎们,洗好脖子等着”
“兄弟看开点吧,这是战争,没有什么是可以预见的,上一秒我们还在这里骂着,下一秒却不知道是不是就身首异处了。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在下次战场之上,多杀几个吧。”
“唉,说的也对,这场战争,就连大将军都来了两个,我平生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战争,整个平原都下陷了好多。”
“不过,我昨天冲杀之时,却发现好奇怪的事情。怎么少了好多人的样子,就连平日里那个骁勇至极的白袍杀神都不见了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当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战士都不由得联想到一点。
逃兵!
战争说大不大,而且秦洛也不是多么渺小的人物,经历的大半天,却没有人见到,这就令人不得不心生猜疑了。
“不会是没看到吧,毕竟战场这么大,而且他也不一定就在你旁边,要是打了先锋,你也不知道是吧。”
尚有人辩解一句,毕竟秦洛平日的骁勇在许多人心中都是有印象的。
“我昨天在城门之处,所有人的出入我都看在眼里,而他又没有制式战甲,十分容易认出,但是我抽头到尾都没见过。你们说呢?”
说话之人,却是守城的一名兵士,军营中来往之人都会过他之眼,但是他却说从来都没有见过秦洛,这就更加的令人可疑了。
气氛变得十分凝重,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沉,一种极其不平衡的愤怒心里在人群之中传染开来。
“我也没见过他,平日里我也曾与他接触过,本以为是名血性汉子,想不到竟也是个怯懦村夫,白瞎了我眼。”
“先别急着下结论,或许是因为有其他原因呢?”
“别说其他原因了,我刚才在战功榜上看了一下,所有人的战功都依旧正常,唯有秦洛的战功,完全清零了,就在战前,秦洛已经将战功全部兑换完毕了,而且也就是在那之后,他便销声匿迹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一滞,秦洛许多日来,骁勇杀敌,为的真的就仅仅是功绩而已么?
在这么重要的战争面前,竟然会这么毫无犹豫的离去了?
“不会吧,他平时不论是杀敌还是什么,看着都是血性至极,怎么会是临阵脱逃的懦夫呢?”
“怎么不可能,就连战功都全部兑换完了,一点不剩,这不就是最大的铁证么?我把他当战友,本以为如果有他在的话,至少我们死也死的豪气,最后一眼都能够看到报仇,却不料他竟然这么干脆逃了。”
终于有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毕竟这般推测,就算是怎么说都没办法洗脱了。
“那又如何,他本身就不是编内战士,从宗门里拿到将军令来战场之上,不就是为了战功么?现在战功也拿到了,该兑换的东西也都兑换了,难道还要留下拼死拼活吗?”
“可是,我们这么坚守,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守护边境寸土,不就是为了守护他们吗!但是他这么一声不坑的就走了,难道不会让人心寒吗?”
“是啊,你可知道,自从白袍杀神进入战场,我们有多少次本该输掉的战役,都是被他力挽狂澜拼命救回的,他在战场之上强制的战力,绝对比他自身实力还强上百倍,有他在,至少战斗不会这么焦灼。”
“秦大哥,虽然他比我还小,但是他三番两次在敌军之中七进七出,戏敌军如稚儿,我崇拜他敬仰他,平时叫他大哥心甘情愿,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
当第一个人道出心中感受之时,便如同感染一般,所有人都不由得胸膛一热,委屈不已。
其实换做其他人临阵脱逃,他们都不会这么大反应,毕竟只是个编外人员。
但是秦洛不同。
秦洛对于这群战士来说太重要了。
从军以来,秦洛做出的战绩已经完全征服了这群战士,不论是一剑破军的威名,还是万军之中游刃有余,七进七出的潇洒,都让这群血性士兵感到无比的震撼。
是秦洛每次出战之前孤傲的背影,让这群战士看到了信仰,也就只有在秦洛出现的时候,他们才会更加振奋的杀敌。
短短几周时间,秦洛的威名早就在这个军营之中传遍,军营之中几乎所有武者都隐隐有以秦逦追求目标,就琳焦Π裆媳磺芈逖怪频奈湔咔空叨疾焕外。
但是现在,秦洛的形象瞬间崩塌,什么白袍杀神,一剑破军,都是狗屁,最终也就是个为了战功的寻常功利之人罢了。
果然,宗门来的终究是宗门来的,想的都是自己,谁又真正能够做到视死如归呢?
一种不甘心的被抛弃感油然而生,秦洛的消失,对于这帮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但是,却又没人有资格责怪他。
他手持将军令,乃是编外人员,即使战前撤退,那也是合情合理,无可厚非的事情,又有谁有资格强制要求他去送死。
军营战士中,中军帐,不论是何处,都弥漫一种莫名的哀伤,难道战士生来便是孤独的么?
此夜,众多战士都在哀伤,是战殇,亦是心殇。
此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一个充满玄奥气息的帐篷一如既然的宁静,只是在某一时刻,忽然气息暴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