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看到秦洛走向前去,站到了人群的顶端之时,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他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要一个人抵挡兽潮?”
“不可能吧。他区区一个开元武者难道还想逆天不成?”
“不会吧,我觉得就算是气动强者也不敢这么狂傲吧,他一个与我们一样的烈阳宗新生,怎么就会有这勇气?”
方才那群娇生惯养,在一旁怨怼的天才,此刻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讥笑出声。
“难道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与内门师兄们比肩了?还真是自大!”
“就是有这种看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以为自己打败了一个胡书,就天上地下无敌了?”
“呵呵,这人已经是被骄傲冲昏头脑了,我敢打赌,他上去不到三分钟就得灰溜溜的回头!”
“或许一分钟,也许三十秒不到便被碎尸万段不一定。”
“可笑!我们就等他的笑话便可。或许他能够拖延一点时间,我们也好先走。”
身后有千声讥讽,眼前有万匹兽潮,换成一般人早已经是承受不住,只寻了短见。
但是,秦洛依然这么淡定自若,闲庭漫步般的走向兽潮,仿佛是面对着一群老友,雍容自在。
兽潮的嘶吼声近在咫尺,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看见妖兽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张大的獠牙散发危险的气息。
甚至还有一些妖兽方才沾染了失去人类的碎肉,兽脸上尽是血与碎末的混合,让残暴狂躁的妖兽显得愈加的戾气十足!
妖兽离秦洛七尺,这个距离,只要随便一头妖兽一个扑击,秦洛必然会深陷到兽潮之中,就仿佛方才哪一个被扑倒的人类武者一般,无可幸免。
“惨了!要是连他都死了,那么整个营地,还有谁能够阻挡得住这群狂躁血腥的妖兽?还有谁能够救我!”
“我不想死啊!我连烈阳宗都没有逛过,本来已经是足以享受到最天才的待遇,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遇到这场灾祸!”
“我不服!我家族耗尽心血才将我送进烈阳宗,要的就是我闯出一片天地。我功未成,名未就,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谁来救救我!我家中尚有未婚妻在闺中待我回去迎娶,桃之夭夭,宜其室家。想不到,这场天灾,我便要做负心之人。苍天不公!”
“……”
看到秦洛已经接近兽潮不足三尺,人群中已经有人哀叫出声,死亡逼近,没有人能够淡定下来。
“老大……不行,我要死也要跟老大死在一块!”成虎忽然眼中迸发一种坚定地光芒,义气的光芒在这个肥胖的不成人形的成虎身上显得额外的闪亮!
没有人会明白秦洛对于成虎到底有多么重要。
他成虎在前尘受尽侮辱,受尽鄙夷,没有人认同过自己,但是在遇到秦洛的一瞬间,成虎第一次受到别人的认同。
秦洛愿意与自己同流合污,愿意与自己做一丘之貉(秦洛: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太对?),为了自己出头怒杀追杀之人,这一切,在成虎之前都是没有想过的,在成虎的世界,从来都只有受到他人的讥讽与不屑。
没有一个会为自己动怒,在那个实力为尊的冷血地方,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修行低下的废物,一个只会将心神放在旁门左道之上的人。
能够遇到秦洛,成虎心中早已经认定了秦洛为老大,此刻见到秦洛竟然单枪匹马直面兽潮,成虎心中却是百万个不乐意。
有时候兄弟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不需要时间的洗礼,不需要山盟海誓的誓言。只需要彼此认同,彼此相惜,就会成为在对方最危难的时候的一面后盾。
成虎疾步冲向前去,方才叫骂之人见到成虎竟然不知死活地往前,却是更加丝毫不忌讳地嘲讽,愈加的难听。
“这个不知死活的胖子,临死之前,竟然还想要逞英雄,还想讲那些不值一分的兄弟情谊,真是可笑!”
“他们两人一个是狂傲,以为能够一个人抵挡兽潮;一个是蠢,还要讲什么兄弟情谊争先恐后赴死。真是可笑!”
“这两人自己寻死,便让他们寻死去吧,我们还是想着怎么逃命吧!”
这群叫骂之人早已经在一旁寻着逃命之路,纷纷挤到了聚集地之后,躲避兽潮的正面冲击。
即使有人挡住了这群人的去路,也会被他们强势地撞开,甚至直接挥刀斩杀!在生死面前,他们已经失去理智,没有任何道德约束了。
兽潮的疯狂逼近,秦洛的淡定自若,成虎的义气奔前,以及那群无耻之人的不顾一切奔逃,都在赤裸裸地展露人性!
兽潮已经接近到了秦洛不足一尺,此刻即使是离得很远的他人,都能够闻到兽潮中传来的淡淡腥臭味,那种充满了原始的血腥蛮戾,无时无刻地撩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磅礴的兽潮大军,仿佛催命索魂的死神,挥舞着死亡的镰刀朝着众人狞笑奔来,人群越是绝望,兽的嘶吼之声便越兴奋。
望着近在咫尺的兽潮,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死定了。
如果这群兽潮扑进人群中,那么数量上十倍百倍于人类的兽潮,一定会把所有人类撕碎嚼烂,最后咽进肚中,然后,在场的所有天之骄子,都会化为粪土。
兽潮离得已经不足分毫,马上便要与人群撞上了,下一秒,或许所有人都将会成为第一个完成任务,却死于意外的准烈阳宗外门弟子。
而秦洛,依旧是这么风淡云轻,即使是妖兽的利爪,已经拍到了面前,也无动于衷。
“老大!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先把遗书写好?”关键时刻,成虎却是已经赶到了秦洛身旁,嬉笑着看着秦洛。
患难见真情,当成虎与秦洛并肩站到一起,秦洛一时间也不会感到孤独。
“只需一眼,便可震慑群兽。遗书?何须写得。”
秦洛直面着戾气冲天的兽潮,淡淡一笑。
“只需一眼?他以为他是谁啊?除非是王级妖……”
当秦洛出声,身后早有人出口接话想要嘲讽秦洛,但是,话还没说完,他便如同被人扼住咽喉一般嘎然无声。
兽潮临近到秦洛身前,就连伸出的爪子都已经看得见分毫,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着恐怖妖兽的扑击,秦洛只是傲然而立,淡淡的瞥了妖兽群一眼。
这一眼,仿佛是天下至高帝皇的一眼,霸道无极,睥睨万千!皇者之威,岂容布衣亵渎?
扑近到秦洛身前的妖兽,在这淡淡一眼之下,仿佛是被强大的引力吸住,高高跃起的妖兽忽然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势,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没错,是瘫软在了地上!甚至就连四肢都在深深地颤抖,凶猛的妖兽对秦洛竟然生出了止不住的恐惧。
有前排的妖兽贴到在地,其后的妖兽忽然也仿佛中了邪一般,纷纷扑倒。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妖兽都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像落饺子一般贴到在了地上。
仔细看下,还能够看出来所有妖兽都在颤抖,那种仿佛是凡人面对帝皇一般,深深的敬畏,气势汹汹的妖兽群,此刻,全部失去了嗜血的狂暴气息,都在朝拜着秦洛。
仿佛臣子对于皇者的朝拜一般!
所有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没有人能够想像得到这样的场景,方才气势如虹,煞气非凡的妖兽群,方才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残酷妖兽,现在竟然对一个人类武者这般朝拜!
而秦洛,依旧那么风轻云淡,仿佛所有事情都在预料之中,对于万兽的朝拜,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甚至,秦洛连身姿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死一般的沉寂,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
兽潮的凶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即使是最温顺的妖兽都变得嗜血残暴,但是,就是这么一股戾气冲天的兽潮,成百上千的洪荒猛兽,却被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震住了!
白衣青衫,长发飞扬,少年郎刀削般的脸庞神采飞扬,在阳光下,傲然挺立的孤影,却是深深地横跨在兽潮与人群之中,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人类与兽潮隔离。
一眼之威,万兽臣服。
忽然,人群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兽潮,真的被止住了?所有人都惊叫出声,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们的灵魂都产生一种深深的震撼!
“发……发生,什么了?”
“他,他,他竟然,真的一眼,便震慑……震慑住了群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番场景,睥睨一眼,群兽拜伏?不行,我膝盖有点软。”
“我怎么觉得,我也好想,臣服。我特么犯贱!”
“他到底是何人?一剑破胡书,一眼慑群兽?这等俊杰,难道真的是烈阳宗新生弟子?”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我李二狗活了这么久,是第一次见到能够这么折服我的俊杰,我,真心服了。”
“……”
这一幕,着实是震惊住了所有人,没有人相信过秦洛方才话中所言,但是现实就摆在眼前,秦洛,一眼止住了兽潮,拯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老大,我有个问题要问。”一旁的成虎忽然严肃地看着秦洛,认真的说道。
“问什么?”秦洛眉毛一扬,不解道。
“老大,你,真的是人吗?”成虎十分警戒地打量着秦洛,又十分小心翼翼地喃喃道“除非是传说中的血脉王兽,或者血脉皇兽。所以,老大,你到底是哪种妖兽?”
秦洛扯扯嘴角,“都不是,我是好好的人。”
成虎却是十分惊诧地道“那就不讲道理了,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能够做出这般事来?老大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睡过传说中的神兽?身上留着神兽的……”
秦洛一拍成虎后脑勺,“少瞎猜了!好端端一个人,瞎猜什么劲?”
成虎咧嘴一笑,也不多言其他,现在成虎彻底的放下了心,与秦洛说笑一番,流于言表的欢欣秦洛却感觉的出来。
成虎并非是欢欣自己活下来了,而是高兴秦洛活下来了,成虎敢在这场兽潮面前,视死如归地与秦洛并肩面对,这份义气,这份坚定地兄弟情,秦洛看在眼里。两人的兄弟情谊在这场兽潮面前,变得越加坚定。
雪剑更是在身后惊讶不已,他怎么可能想的到,秦洛竟然真的阻挡住了这群狂躁的妖兽。
旁人不清楚,雪剑却旁观的仔细。
方才所有妖兽都是失去理智,毫无意识的妖兽,眼中的嗜血之意连雪剑都感到可怕,这种仿佛被血气感染的模样,绝非一般人能够制止的。
雪剑也曾经怀疑过秦洛是不是有带着什么血脉妖兽,但是左顾右盼也找不出秦洛有带着妖兽的迹象,雪剑也不往这方面想。
但是,雪剑想破脑壳都想不清楚秦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能归结于秦洛应当是身上带有上古妖兽残躯,恰好能够震慑住妖兽凶横。
毕竟雪剑也曾经听说过有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上古残躯,在一些妖兽之中建立聚集地之类,雪剑只能将秦洛归入此类人中。
震撼中回过神来的人们,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这次死亡灾祸。
“我们,是不是,活下来了?”有人不敢置信的望着周围,那群伏倒的妖兽,利爪再锋利,也不再威胁得到自己。
“好像是的,我们,活下来了!”有人左顾又盼,忽然惊喜的欢叫出来。
“活下来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幸存下来的人兴奋的手舞足蹈,欢叫之声不绝于耳。
整个营地都在欢呼,所有人望着前面这群伏倒颤抖着的妖兽,再看着那个傲然而立的身影,顿时升起一种强烈的敬畏感。
那个身影,将永远的刻印在这些人心中,挥之不去,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这道身影会再次出现在这些人的眼中,以更加耀眼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