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的眸中掠过一丝令人费解的阴暗:“沐乐,换个角度想,战獒是要和我东水的将士一起上战场的,战獒不强,死的就是人!东水有多少孩子盼着父亲回家,多少妻子思念着丈夫?你不能只想到獒的死活,驭兽司要为将士的生命负责!”
沐乐怒极反笑:“所以,你是站在江亚雯那边的?你还不如大牛呢!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眼见沐乐一瘸一拐地跑回房间,林路没有追,沐乐太理想化了,那种不识人间烟火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当驭兽师。
沐乐跑回房间,竖起耳朵认真听,愣是没听到林路的声音,她赌气踢翻了椅子跳上床,走就走,不稀罕!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敲门声……
沐乐眼睛一亮,噌地坐起身:“你不是不理我了吗,走啊走啊!”
屋外沉寂了一会儿,是坎库却不是林路:“沐乐,你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了。”
“别理我!”沐乐失望之极,一咕噜又把自己蒙回被子里去,“我知道没听你的话闯祸了,你不要来看我笑话!”
坎库不动声色地将食盘放下:“东西我搁门口,多少吃一点,别耍小孩子脾气,身子饿坏可是自己的。”
那声音是沐乐从未听过的温柔,听得她鼻子发酸,开门时坎库已经不在,地上是冒着热气的馒头和红烧肉。
沐乐默默把吃的拿走,本来生气坎库不肯帮自己,现在,完全气不起来了。
坎库眸中掠过一道冷冽,眼角的余光朝黑暗中瞄去,竟然派人盯着他,季寒欺人太甚!
他坎库是那么好摆布的人吗?
开玩笑!
沐乐吃掉馒头和红烧肉,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书,看不下去,身上烫烫的好像发烧一样,手脚还没力气,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不懂,算了,睡觉吧!八成是气的!
“沐乐,你睡了吗?我能不能进来?”她这边刚吹灭蜡烛,屋外便传来了坎库的声音,她晃悠悠,拖着疲惫的身子地从床上爬起来开门:“怎么了?我刚准备睡……呃!”
屋外炎热的夏风,吹得沐乐身上更热,膝盖一软,莫名地向前扑过去……
脸压在某样结实的事物上,淡淡的檀香味让她脑子有点断篇,过了好几秒,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
扑到坎库怀里去了?
天哪,她在干什么啊,这多失礼!
“怎么了?”坎库抬手把她揽住,温柔地问,“哪里不舒服?要我帮忙吗?”
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危险和蛊惑,让沐乐原本就有些沉重的脑袋更重了,四肢也是无力到极点……
她想说她没事啊不要担心,可是身子软软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热!热!热!
她身上是火热的,坎库身上微凉,靠着说不出的舒服。
“我看你病得不轻,还是回屋躺着吧!”坎库戏谑地瞄了眼怀中的女子,直接把沐乐横抱起来,“下午的事,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有我的苦衷,这次算我不是。”
他边说,边把沐乐抱进房,顺手……
锁上了房门!
沐乐的心几乎快要跳出胸口,她从没跟男人靠得这么近过,她能听到坎库缓慢而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慢得不像人类!
相比起来,她的心脏?
你是抽风还是咋地?心跳有木有一百五了?
不明所以的沐乐尴尬到了极点,她的脸在火烧火撩地发烫,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但只要有点脑子的姑娘,都知道这样偎在男人怀里甚为不妥,可让她自己走到床上……
她又真的有心无力了!
沐乐好生害羞,还好屋里黑灯瞎火,她庆幸坎库应该察觉不到自己的尴尬,不过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再端架子生气,沐乐也是做不出来的。
她软软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没生你的气,下午是我太冲动,以后我会听你的话。”
呃——
抱着她的那双手似乎颤了一下,耳边的心跳声也快了点,现在终于像个正常人类了。
是她的错觉吗?
沐乐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多想,坎库已经把她放到床上了,替她抽过锦被兽上,柔声说:“你身上的伤得上些药,药我放在床头,记得擦。”
沐乐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那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萌得能掐出水来!坎库微微蹙眉,转开眼不再去看!
“沐姑娘,你在吗?”屋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王爷找姑娘有急事,让小人接你过府一趟。”
坎库眼神一凌,好啊,你终于熬不住了,果然就是季寒在派人盯他!
“这么晚要我过去吗……”沐乐吃力地挣起身,“我,我不大舒服,明儿去行不行?”
黑风听沐乐说话的声音有些喘,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她跟坎库已经在……
战连齐让他看好坎库,保护沐乐,这才没几天就出这种事,他死定了!
黑风着急地跺了跺脚:“若不是要紧事,王爷不会大晚上来找姑娘!沐姑娘你要抗命吗?”
“去吧!”坎库不屑地勾起嘴角对沐乐说,“让王爷久等可不大好,你身子不舒服,出去吹吹风,说不定好得更快!”
沐乐打开门,大口呼吸了几次新鲜空气,果然觉得胸口不再那么烦闷,心跳也慢了些,她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穿越过来水土不符,今晚忽然爆发了?
“要喝点水吗?”马车上,黑风面无表情地将一只羊皮水袋送到沐乐面前,后者咬着嘴唇摇摇头,她到现在,还没从刚才的莫名其妙中回过神来。
黑风无语地看向窗外,沐乐的脸蛋红得滴血,气息粗重,步履虚浮,一看就是被人下药的症状。
而且不是普通的药,是媚春娇!
坎库你真是无耻!
青楼的老鸨对付卖了身却三贞九烈不愿意接客的姑娘,通常会用这种药。
这傻丫头,到现在……
也!没!觉!察!出!来!
真是笨出境界了!
这事黑风不方便跟沐乐解释,只能暗中防备,万一这丫头被药效蛊惑冲过来对自己投怀送抱,他……
呃!
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定力应付!
沐乐年纪虽小,长相身段儿却都是上品!
好在沐乐没有,她只是安安静静缩在马车里。
“你就在这候着吧。”到了季王府,黑风将沐乐领到厢房,“王爷正有要事处理,一会儿得空,我便来叫你。”
“哦。”沐乐打了个哈欠,火急火燎把她叫来,又让她等着,季某人的面子,还真是大啊!
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等就等吧,正好打个盹先!
黑风无语地关上门,沐乐是他见过最缺心眼,最不长脑子的笨蛋,没有之一!把她关在这应该是安全的,今儿把沐乐接过来是他自作主张了,他现在得马上去向战大人汇报。
一个时辰之后,坎库就被揪到了季王府!
“你心里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犯不着拿别人出气。”季寒很平静地看着坎库,“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雅儿没过门之前,你在外面怎么胡闹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但别玩到驭兽司去!”
“有言在先顶个屁用!我们也有言在先,我助你坐稳王位,你助我除掉齐王!”坎库双手撑着书桌,目光犀利地与季寒瞪视,“可是你呢?竟然在暗地里帮衬齐王对付太子!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杀母仇人!”
“谁说我在帮衬齐王了?”季寒毫不退缩地回视坎库,“答应你的事,我从没忘记过,一刻也没有!夏齐桓是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坎库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王位坐稳了,心也大了,不甘心当个普通王爷了对吧!太子精明不好控制,你想扶夏齐桓上位,夏齐桓势力远不如太子,好控制得多,你要挟天子令诸侯!”
季寒眼神一凌:“你觉得本王是这种人吗?”
“我认识的季寒不是,但现在面前这个人,我就不确定了。”坎库拎住季寒的领子,“如果不是,那给我一个理由,你说来听听,如果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信!”
季寒捏住坎库的手腕:“我自始至终都是太子的人,跟齐王素无瓜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呢?沐乐的事,你又对我瞒了多少?”
坎库愤然收手,凑到季寒面前,脸贴脸地冷哼了一声:“季寒,你最好别落把柄在我手上,否则我们太子那儿见!沐乐的秘密,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很好奇,你疑心病这么重的人,到底能忍她多久?我劝你还是杀了她吧,否则你迟早会被自己逼疯,哈哈哈!”
坎库说罢便欲扬长而去,临出门前被季寒叫住了:“吴将军的副将在东山被毒蛇咬死,按描述,如果我的推断不错,应该是黑曼巴蛇!我想你对此事一定感兴趣,你明日便启程去东山吧!”
坎库回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寒:“想把我打发走?没问题啊,不过你不担心我离开你的视线,更不好控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