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转醒的时候,被捆成了粽子,她集中意念感应,没有蛊虫的痕迹。
“你的蛊虫都在梨园,离这里远得很。”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阿布闪电般扭过头,正对上坐在床边的沐乐。
她张了好几下嘴,还是没忍住:“你们把坎库打死了吗?”
沐乐失神地看着阿布:“季寒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伤他的,楚景天说是蛊毒攻心了。”
坎库身上找不到蛊虫,沐乐揣摩应当是蛊虫进入心脏死亡以后,释放出了某种引发心衰竭的毒素。
“什么蛊?”阿布想坐起来,挣扎了两下徒劳无功,“你给他下蛊?”
沐乐扬了扬眉毛。
“我?不……不可能……”阿布用力摇头,“他说我的蛊奈何不了他,他亲口说的。”
沐乐定定看着她:“你关心他?”
阿布咬紧嘴唇……
“既然这样,我把他带过来,我找不到他身上的蛊虫,但愿是我道行不够,但愿心衰竭,只是蛊虫引起的假象。”
阿布脑海里始终处于空白状态,坎库已经开始间歇性昏迷了,被沐乐抬进来的时候没醒,她呆呆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会忽然睁开眼睛,对她露出嘲弄的笑,再损她一句“自欺欺人”什么的。
可是他没有……
她很努力地找,也没有找到蛊。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绝望的阿布崩溃了,“他这不是中蛊!他身体里根本没有蛊!那天我是想给他下蛊,但没得手,当时我就没感应到他身体里有蛊虫,一定是你们动了其他手脚!你们这帮混蛋!”
沐乐怒了:“阿布你除了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之外还会什么?你那天给他下的到底是什么蛊?是不是你在逞都百姓身上施的蛊?那种蛊很不稳定你不知道吗!中蛊的症状千奇百怪,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怎么能把你自己都控不住的蛊拿出来用!”
“我也不想,他逼我的!”阿布尖叫起来,“他说我不是他对手,他笑话我,我……我……”
“所以你一生气就真的给他下蛊了!”沐乐声音哽咽,“我一直相信你本性是善良的,只是因为李铁力的死受了刺激才误入歧途,我错了,你根本不是人,揣块石头在怀里还能捂热呢,你的心却捂不热。刚才我去见了那些被你下过蛊的病人,好些身上已经找不到蛊虫,却还是跟疯狗一样乱咬人,太医束手无策,季寒只能杀人了,他们都是跟你无冤无仇的人,阿布,李铁力死了你伤心,被你害死的人,他们也有爱人,也有孩子,他们死了,难道就没人伤心吗?”
阿布怔怔看着她,眼中慢慢流出泪来:“蛊不是我下的,苏锦给了我一瓶药,跟我说那个能养出奇蛊,我从没见过那样的蛊,太神奇了,但是,大牛的情况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就没敢再多用,我不知道会出那么多状况。”
沐乐紧紧握着拳:“苏锦也会牧蛊?”
“我不知道。”阿布用力摇头,“那些蛊除了我和柳臻之外,就只有苏锦知道,我和柳臻回到逞都,蛊就被散出去了,她之前一直都是说自己不会牧蛊的。”
她越说越着急,气血不畅,眼前一黑,又晕过去。
再次转醒,身上的绳索已经不知何时被解开了,坐在床边的不是沐乐,阿布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确定真是坎库,咬了咬嘴唇:“你……装死诓我?”
某人邪气地勾起嘴角:“你猜?”
“混蛋!”阿布极怒之下扇了他一耳光,“你……你……我……我……你们就会欺负我……”
他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后悔吗?”
阿布噘起嘴。
“苏锦和柳臻的事,告诉季寒和沐乐,一个字也不许瞒。”坎库在她脑袋上敲了记暴栗,“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布的心莫名地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身上针扎似的疼痛如潮水般狂涌。
坎库往她手上塞了瓶药:“绝情散的解药,这次再扔掉,就真没有了,你自己爱吃不吃。”
说完,他转身走人。
“坎库,你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掌?”
她的问题脱口而出,问完就后悔了,坎库邪气满满地看着她,再次吐出两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字:“你猜。”
“呸!”阿布啐了一口,“懒得猜。”
坎库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阿布忽然想到既然坎库的病是假的,那沐乐说逞都那些病患的事是不是也是假的?这事她必须第一时间问清楚。
她光脚跳下床去追坎库,打开门,却远远看到了他被小卓子和荷花架走的背影……
阿布条件反射地缩回房间,刚刚小鹿乱蹿的心再次封冻成冰,他明明就是有事,却在她面前装没事人。
沐乐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这几天她严重失眠,楚景天不得已给她开了剂强催眠的安神药,也才勉强让她睡了两个时辰。
荷花听到屋里有动静,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见沐乐已然坐起,失望地叹了口气:“娘娘您这么快就醒了……”
沐乐拢起蓬乱的头发:“皇上呢?”
“在坎爵爷那里。”
“坎库怎么样?”
荷花不吭声了,沐乐知道这意味着肯定没有好消息,一把抓了外衣披上就往外跑,荷花拦都拦不住,一出门,看见了院子里五体投地跪着的阿布。
沐乐怔住了,转向荷花。
荷花一脸不情愿:“这女人非要见娘娘,我跟她说了娘娘在休息不能打扰,她硬赖在这不走。”
沐乐屏住呼吸走过去:“你找我?”
阿布抬起头,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爬到沐乐脚边拼命磕头:“救他,求你救救他……”
沐乐眼圈儿红了,非要到这种时候,你才知道后悔吗?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阿布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们杀了我吧,放过他。”
沐乐拽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阿布不肯,她只能摇头叹气:“坎库是季寒最好的朋友,能救我们肯定会救的。”
“季寒说没的救了!”阿布大哭起来,“他说坎库活不过三日。我不相信。沐乐,求求你,你救他,我知道你是好人,爷爷说过,只有心思最纯正的人,才能达到牧蛊的最高境界,你跟铁力哥都是好人,我不相信季寒,我只信你。”
沐乐蹲下身:“你现在不恨我了?”
阿布痛苦地捂着头:“我不是恨你,刚刚跪在这儿,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是嫉妒你,每次你有事,他就疯了一样冲去救你,从来都不看我。我做那么多糊涂事,只是想引起他注意,我没想杀人,真的没有,大牛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他咬人会死。我一直躲在附近守着他,就是怕他又出去咬人。”
沐乐悲哀地看着她:“我于坎库,就像是李铁力于你一样,那根本不是爱,只是对得不到的一种执念。我相信坎库早已意识到这点,既然现在你也想明白了,你应该去找他,把你最真实的感情告诉他,别等天人永隔,一辈子活在遗憾里。”
阿布呆呆看着她:“真的……没办法了吗?沐乐,我不想他死,呜呜。”
沐乐的眼泪也掉下来:“坎库是季寒最好的朋友,但凡有一丁点希望,季寒都不会见死不救。现在还有三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阿布,有情相守,哪怕只有一刻,也是幸福,不是吗?”
阿布呆了许久,擦干眼泪站起来,跪得太久她的腿麻木得几乎没有知觉,但这不影响她走路。沐乐说得对,与其在这里无谓地浪费时间,不如珍惜仅存的每一刻美好。
现在,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她回到他身边去,除非……
“阿布!”沐乐忽然开口,“上次柳臻把你带走,你们是去未来了吗?”
阿布顿住脚,回身看了沐乐一眼,点点头,眸中燃起希望的火光,沐乐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关心坎库以外的事情。
果然,沐乐冲到她身边:“你现在还回得去吗?能把坎库带过去吗?”
“什么?”阿布不懂,但是敏锐地嗅到了转机。
“如果能把坎库送过去,或许还有的救。”沐乐激动得声音颤抖,“他可以换成人工心脏,或者从脑死病人身上移植心脏,我听说成功的换心手术,可以让病人多活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这么关键的事情她居然才想起来,沐乐觉得自己真是穿越的时间太久,思维越来越不现代了。
阿布先是呆若木鸡,然后扭头暴走。
“喂!你去哪?”
“找柳臻,拿戒指!”
“回来!”沐乐气喘吁吁追过去把她拽住,“你们上次是通过戒指去的未来?”
难怪沐可晴被拖走一条胳膊,原来他们要的是她手上的戒指,谁会想到一枚小小的戒指竟然会是打通时空隧道的任意门!
但是……
“柳臻怎么可能把戒指给你?”沐乐极力说服阿布,“别犯傻,你去找他可就回不来了。冷静点,我们先找季寒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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