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季雅,季寒还能勉强控制住脾气,苏一凡提到季雅,他更加火冒三丈,愤恨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提雅儿?是谁把雅儿害成这样的?没有你,她现在还是无忧无虑的郡主!”
苏一凡沉默了一秒:“没错,我混蛋!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后悔了,我想补偿,我巴巴地跟狗一样来舔你的屁股,你还要我怎么样?”
哼,季寒冷笑:“你以为造的孽,都能补偿吗?”
“不能怎么办?孽已经造了,世上有后悔药吗?”苏一凡倔强地仰起头,“至少我努力了,尽我所有的努力,不管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我尽力!嘤……呃……”
他的寒毒又发作了,脸色从黄瓜青转成葡萄紫,嘴里兀自不肯饶人:“不像你,什么都不敢去做,只知道躲在这里不见天日,懦夫!”
季寒皱了皱眉:“你的毒还没解?”
“你以为解药会从天上掉下来吗?我跟雅儿在海上漂了三个月,去哪里找解药!”
季寒沉默了。
寒毒发作起来的痛苦,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而且一日痛过一日,正常人通常撑不到一个月,就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自尽了。
苏一凡撑了三个月,跟没事人似的,还能带着季雅漂洋过海来找人……
他并不是不痛苦,但他能忍,而且还能藏得几乎不露痕迹,这人简直是钢铁意志!
“我当时也是走火入魔,虽然没烂到你这么厉害,也就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距。”苏一凡喘着粗气,“你求求我,我可以教你这功后面要怎么练。”
诚实地说,这一刻季寒真的心动了,但他抹不开面子开口求人。
“又死要面子活受罪!”苏一凡很不屑地看着他,“你不求我,我不会把诀窍跟你说的!季寒,我都跟赖皮狗一样贴到你面前了,让你放下身段有这么难吗?”
季寒扭开头:“不需要你管我的事,你带雅儿走吧。”
“我能带她去哪?”苏一凡翻了个白眼,“当时你不辞而别,她就不肯跟我走了,要不然我吃饱了撑着带她来找你干嘛!”
季寒又沉默了……
“而且你为什么非要练武功?”苏一凡很不能理解他,“夏齐峰是皇帝,你练到天下无敌又怎样?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人能打死一百个一千个,能打死一万个十万个吗?对手的身份变了,就不能再拿从前的老套路去对付他,你和沐乐不想东躲西藏,最方便的办法是把东水的皇位抢过来,或者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你当摄政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
季寒面无表情:“说得容易。”
苏一凡冷笑“说当然比做容易,但做起来也没有多难!你条件那么好,就看你肯不肯做了!我随便给你算算啊,南埠有楚景天,有南宫凌,逞都,有坎库,有吴宇,有卫守阳!”
季寒瞄了他一眼。
苏一凡耸耸肩:“我觉得卫守阳可以拉拢一下,他对夏齐峰栽赃嫁祸你们这事,心里是很不满的!还有,现在朝中最有权力的是白启,他看沐乐不顺眼,夏齐峰却封沐乐为宸妃,这两人不管表面多和气,暗地里都是有文章可做的。这样你要是还赢不了,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季寒再次陷入沉默。
“你有麻烦,为什么不肯跟别人说?”苏一凡很无奈地看着他,“南宫凌、吴宇也就罢了,坎库跟你是世交,连女人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跟他掏心……”
季寒又看了他一眼。
苏一凡无趣地咂着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坎库喜欢沐乐啊,我跟他没见几次面我都看出来了。好吧,你不想跟情敌救助我也理解!楚景天总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吧?你连他也不找,到底几个意思?确实有人,啊,看你不是王爷了就对你不如从前那么客气,但人家也没怎么羞辱你吧,而且也不是人人都那样的,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东水藏了多少对夏齐峰不满的势力?”
季寒的眼神,越来越诡异了……
苏一凡翻了个白眼:“看我干嘛!实话告诉你,现在我对夏齐峰的恨超过对你了,敌人的敌人,怎么着也不能互相拆台。”
说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你自个儿捉摸吧,免得说多了你觉得我在给你挖坑!呃……”
他的寒毒又TM发作了。
季寒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苏一凡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栽在这个人手上,并不是偶然……
苏一凡吊儿郎当地走出来,对沐乐招了招手:“进去吧,你家懦夫要见你!你忙你的去,鱼放着我来做。”
沐乐三步并作两步奔进季寒的山洞,看到季寒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若有所思的样子,气得直跳脚:“好你个苏一凡,欺负我的人还想吃我的鱼,我……”
“乐。”季寒轻轻拉住她的胳膊,“你说我们给楚景天放个消息,他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沐乐呆呆看着他,眼泪唰地涌出来:“王爷,你……终于想通了……”
季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也觉得我不应该躲在这里,是吗?你觉得我应该去跟夏齐峰争皇位?”
沐乐摇了摇头:“你当不当皇帝我无所谓,但我不想看到你这么颓废的样子,只要你振作起来,做什么都好。”
季寒抚了抚她的小脸:“我很颓废吗?”
沐乐黯然,你自己觉得呢?
季寒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沐乐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也倏地涨成了绯红色,紧张、害羞、害怕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季寒轻轻搂住她,将唇贴在她唇上,明显感觉到沐乐狠狠颤抖了一下。
“我还以为……”她的声音透着哽咽,“还以为……”
她还以为季寒再也不愿意碰她了。
季寒心疼地吻着小东西的唇:“没有那种事,怎么可能有那种事!乐,有件事我不想再瞒你,但你一定要冷静,不许哭,好吗?”
嗯?
沐乐不懂。
季寒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衣带上,轻轻一扯。
沐乐的瞳孔倏地放大,天哪,季寒身上怎么会烂成这样……
“我练功走火入魔了,不想你担心。”季寒垂眸,“但是苏一凡那里有应对的法门,我不会有事的。”
沐乐现在已经明白季寒最近的“冷淡”是什么原因了,她哭着去捶他的肩膀:“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
“嘘!”季寒像哄小孩似地把她的头贴在自己脖颈处,“是我不好,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苏一凡骂得对,我就是王爷病,不愿意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宁可自己累死,也要保住面子,连累你了……”
他缓缓向下,将吻印在小东西的脖子上,沐乐全身的肌肉分分钟绷了起来,硬得跟钢板似的。
“你……身上有伤……”沐乐无措地颤抖着,太久没有过肌肤接触,又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再做这种事,让沐乐莫名地觉得十分惶恐。
季寒轻抚着她的后背:“别怕,现在我也做不了什么,就想这样抱着你,紧紧贴着就好。”
沐乐嗯嘤了一声,把脑袋埋到他脖子里,过了会儿,小小声问:“苏一凡……会跟你说练功的法门吗?”
“会的。”
“还算他有点良心,没白给他鱼吃。”沐乐在季寒怀里蹭了蹭毛,“一会儿我再去海里摸点蚌子来,晚上加餐烤给你们吃。”
季寒笑道:“你去捉蚌,我来烤吧。”
沐乐眨眼:“你烤……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没有人天生就会的。现在下海捕鱼我身体确实撑不住,但坐着给你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他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心里很轻松,原来承认自己的脆弱,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堪。
沐乐激动地看着他,眸中泪光闪烁,用力点点头:“好,我去捉蚌,王爷你先……”
她说到一半愕然住嘴,她又说错话了,真是乐极生悲、得意忘形!
不知道季寒会不会多想……
好在季寒没有炸毛,他很淡定,还笑了:“一个称呼而已,是不是的也不用那么纠结,你若叫习惯了,就这么叫吧,不用小心翼翼的回避。”
沐乐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是幸福的泪水,季寒终于把包袱放下了,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能打败自己的人,是真正的强者!
她激动地冲出岩洞,远远看到苏一凡独自在小坡上杀鱼。
她奔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第一次真心向他道谢:“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一凡露出标准的坏笑,猥琐的目光在她不整的衣衫上一扫而过,“爽了?”
“呸!”沐乐的脸涨得通红,“你这人嘴怎么那么毒啊!本来还想撮合一下你跟雅儿的,现在,算了!”
说完,她扭头就走。
苏一凡赶紧跳起来追,在后面大喊:“诶!等等!你们夫妻上了床,可不能这么快就把我这媒人丢过墙啊!沐乐,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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