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市场憋了一肚子气,回县衙的路上,赵云泽就想着立即着手整顿县衙的风气。可他又一想,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自己又刚来石城,没什么人脉资源,下一步做事,还得用这些衙役,他也只好先压下邪火了。
今天县衙里,来找孙思邈看病的百姓依然不少。这年头的老百姓,最不想打交道的两个地方,一是衙门的大堂,二是药铺。好不容易逮着个不花钱看病的地方,百姓自然乐得凑热闹了。虽然,县衙这地方还是让人望而生畏,可硬着头皮来找孙思邈看病的人,还是不少。
赵云泽回县衙后,也没处理公务,而是去了趟红袖招的那八个姑娘的住所。晚上宴客,他要让这些姑娘客串服务员。
叮嘱了那些姑娘做好准备,赵云泽就又去了县衙的食堂。他今晚的宴客之所,就在食堂内。
县衙食堂的好处,就是地方够宽敞,家具也不缺。赵云泽指挥着食堂的杂役,将那些长条矮桌两两相并,这样,便可以当做方桌使用了,一套就能坐八个人。
根据邓烨的统计,今晚要宴请的乡绅有十一个,再加上赵云泽、房遗直、邓烨、陈昭、孙思邈这些陪坐的,正好十六个人,两桌就够了。
安排完一应诸事,秦安也刚好买菜回来。赵云泽便让明月彩霞先教县衙厨房的人处理菜蔬。这个时代的男女之妨还不那么严重,县衙食堂里就有好几个厨娘。因此,明月彩霞做这种事,也不算出格。
半下午时分,赵云泽便带着邓烨,来到县衙的门房迎接客人。县太爷请客,自然没人不给面子。没等天黑,收到请帖的乡绅便来齐了。这些人也很会做事,每人都送上了一份礼钱。最少的,也有八百文,多的,有拿两贯的。
此时,也到了散衙时分,主宾便都在食堂落座。那八个姑娘,今晚打扮的清清爽爽,毫无风尘之气,在食堂内端茶倒水。
“诸位,按说,某应该请诸位到酒楼用宴。可我这个人呀,有一项拿不到台面上的爱好,就是喜欢做饭。呵呵,今晚,某打算亲自掌勺,让诸位尝尝某的手艺。所以,就在这县衙食堂宴请诸位了。”赵云泽站起身,朝客人们拱了拱手说道。
“赵大人这可是雅好呀,我们有幸能品尝赵大人亲手做的饭菜,实在是求之不得呀!”一个乡绅一脸烂笑的说道。
“对对对,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其余乡绅也纷纷出声附和。
赵云泽一笑,道:“那诸位稍坐,某这便去做菜了。”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厨房。
食堂里的客人在吹牛打屁,赵云泽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明月和彩霞给他打下手。
一开始,厨房的人还以为赵云泽只是做做样子,最终做菜的,会是明月和彩霞,可当赵云泽亲自拿起菜铲掌勺时,厨房的杂役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看这位县太爷那熟练的样子,绝非生手啊。当官的居然会做饭,奇景!
“都别光顾着看热闹,好好看看某是怎么做菜的。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做的饭菜,简直就是猪食。”赵云泽笑呵呵的说道。“等某得了空闲,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菜。”
赵云泽并非吹牛,他那一套煎炸烹炒的技法施展下来,厨房的人都惊为天人了。县太爷这做菜的技法,以前从未见过呢,听都没听过。三尺锅台,居然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真是大开眼界了。
因为那些菜都经过了前期的处理,赵云泽出菜的速度很快。也就是半个小时,赵云泽便做完了十二道菜。每做好一样菜,明月就端到另一口锅上煨着保温。这样虽然味道会差一点,可赵云泽要的就是惊艳的效果。他怕做好一道上一道,会被外面那些饕餮连盘子都吃下去。
做完菜,赵云泽又洗漱一番,重新来到食堂。
“让诸位久等了,某终于完工了。”赵云泽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这么快?!”陈昭大吃一惊。这个时代主流的做菜方式是蒸煮,很费时间的。赵云泽用的是新式技法,自然快得多。
赵云泽也不答话,直接吩咐那八个姑娘去厨房端菜。
等菜端上来,客人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些菜的品相倒是蛮好看的,可中不中吃呀?尤其是这些蔬菜,怎么看上去还跟生的似的。
其实赵云泽说他要亲自做菜时,那些客人别看嘴上恭维,其实内心早就腹诽不已了。当官的也会做菜?得了吧,这爱好就好比是张飞绣花,也就您自己过瘾了。估计,今晚回家后得再吃一顿了。
客人们不光怀疑赵云泽做菜的手艺,对于赵云泽安排大家围着一张桌子用餐,那些乡绅也同样腹诽不已。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您的县衙的杂役可以这么一块儿吃饭,可我们作为有品位的人,谁家宴客不是分餐?您还长安来的呢,土包子一个。
“那个谁……芙蓉是吧,把某从长安带来的那两坛酒拿上来,给大家都满上。”赵云泽吩咐一个姑娘。这位姑娘的名字,以前叫做“明月”的,赵云泽给改了,改叫芙蓉;那个叫“彩霞”的,让他给改成了“芍药”。很俗的名字。
“诶!”芙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便与另一个姑娘,取来早在一边烫好的酒,给客人们布上。
这酒是白酒,赵云泽从长安带了二十坛来石城县。拜会卢龙县令兼代理平州刺史崔适时,赵云泽也只不过送了他一坛。今天宴客,他一下子拿出两坛,也算大出血了。
说是两坛,其实坛子都很小,一坛也就装一斤酒。十六个人喝二斤白酒,一分之下,一人才半碗酒。这又让那些客人们在心里大骂赵云泽小气了。
这什么呀,怎么跟白水似的,还只给倒这么点?
可一闻酒气,客人们又都有些吃惊了。这酒香味也太浓了。
“诸位,这酒叫做白酒。乃是某独家酿造的,就算在长安,寻常人有钱也买不到。”赵云泽很显摆的说道,“这酒烈的很,比西域的三勒浆还烈上几分。诸位可要小口品尝。来,感谢诸位给某面子,光临县衙,我们一同走一个!”
赵云泽毫无矜持之态的举起酒碗,大大咧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