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雨默,蜀都大喜:“默默,真的是你!”说完就扑了上去。
龙魄见有男人扒着亲娘不放,嚎了一声,将蜀都撞飞。
蜀都一时不察,跌飞在地,看向龙魄,有些傻了。
哪来的孩子!?
毛球跃进了雨默怀里,欢腾地磨蹭,“妈妈,妈妈……”
龙魄对着蜀都龇牙时,又见毛球喊自己的亲娘叫妈妈,转移了目标,挥动小拳头要驱赶毛球,但瞧清是只动物,愣了愣,没发脾气,皱了一下眉毛,用手捏了捏毛球的皮毛,挺软和的,高兴坏了,蹬腿就打算骑上去。
“蛋蛋,下来!”雨默架住他攀爬的小腿,这孩子怎么见东西就要骑。
毛球有些反应不过来,惊愣地看着伸手抓它的龙魄,“妈妈,这是……”
“哦,我的小儿子啊,叫龙魄……”她俯首又对龙魄道,“蛋蛋,这是毛球,不是玩具,不许欺负人家。”
龙魄哪管这些,他可是连饕餮都不怕的主。
“咿咿……”小胖手使劲地揪住毛球。
毛球除了雨默不太喜欢让人碰,但被这小子揪住了皮毛倒也没排斥,凑近他,嗅了嗅,嗅到有雨默的味道,它便没反抗,任他揪。
蜀都在龙宫的时候已知道雨默生了孩子,大的那个他也瞧见过,小的那个出世时是个蛋,跟着她的身体一起失踪了,现在听雨默说这是自己的儿子,不免心里有些吃味,“这小的怎么和老大一个样,脾气臭,还一身蛮力。”
听闻,雨默道:“你去过龙宫,见过龙獒?”
“龙獒?谁?”
“我的大儿子啊,魅罗取的名,大的叫龙獒,小的叫龙魄。他可好?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龙魄很像?”大儿子她一眼没瞧见,因此格外的想念。
魅罗这个爹呢,当的也很失败,要他好好描述一下儿子,他却说的很笼统,可见压根就没好好看过儿子。
“你这问题问得可真是戳我的心。你和臭狗的儿子我看得那么仔细干什么,反正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没缺胳膊少腿就是了。”蜀都回答的时候醋味极大,呼出来的气感觉都是酸的,叉腰瞥了一眼她又道:“倒是你,怎么会在这?”
她没事,自然是好的,却弄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来了这里,不是魂魄和身体都被白羽盗走了吗?还有这魂魄怎么又都归位了。
雨默伸手将龙魄从毛球的背上扒拉下来,死死地制着他,“一言难尽,都是那只臭狐狸。”
“璃王?”
“对,就是他。”
她本想将璃王掳走她的事告诉蜀都,但想都蜀都的脾气不太好,他若知道了,估计会直接杀去璃王府,只会坏事,所以还是决定不说的好。
她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也来了?”
蜀都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后道:“我是跟着臭狗来的。你的身体被盗走后,我就急巴巴地带了毛球赶去夜隼族,以为臭狗在那,谁知道他跟着璃王走了,我也是纳闷,所以也就跟着来了,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既然魂魄归位了,那神农鼎可在你这?”
雨默点头,“在啊,怎么了?”
“太好了。那针羽就有救了。是这样的,我们在狍妖族的时候遇到了轩辕剑,针羽为了救我被轩辕剑砍伤了,多吉灵力有限,没法治好她,只有神农鼎的炼的药才能治好。”
雨默急道,“严不严重?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怎么还会让她受伤?”
“这事也是一言难尽,我之后再跟你细说,现在救人如救火,你快让神农鼎想想办法,针羽受伤后,一直没醒过,浑身滚烫,一直无法退烧,伤口更是不见好。”
“鼎哥!”雨默叫出神农鼎。
神农鼎自然都听见了。
“对于轩辕剑的剑伤,我鼎中的上古药草可以对付,但是光有药草没用,还需要女娲石的灵力混入后一起炼制,时间相对会比一般的炼药要长,但是多吉不在这里,没法马上炼药,急也没用。”
昊天塔将神农鼎的话转述给了蜀都,他听后是一脸的燥,“怎么炼个药还这么麻烦!”
他本以为找到神农鼎弄一堆药丸子回去,针羽就有救了,没想炼药还得捎上的多吉,如今神农鼎在狐妖族,多吉在龙宫,两者离得远,一来一回又得花不少时间。
神农鼎又是雨默的神器,要使用神农鼎,雨默必须跟着一起回龙宫,又或者将多吉带来狐妖族。
雨默想到针羽受伤心里就难安,“蜀都,事不适宜迟,我和你一起回龙宫,救了针羽再说。”
针羽帮过她,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但想到魅罗不知道这件事,不能说走就走,好歹也要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担心,不过按照目前的形式,魅罗知道后恐怕不会同意她和蜀都回龙宫救针羽,一是路途远,二是她随时可能再次成为白羽的目标。
想到此,她恼恨地拍了拍床,“要是有东皇钟就好了,这样一来一去就是打开门的事。”
最可气的是这些神器必须要有主人在身边的时候才能施展能力,这设定真真是个麻烦,但轩辕剑似乎是个奇葩,每次出现白羽都不在,却可毫无障碍地发挥能力。
她曾问过神农鼎,神农鼎的意思是轩辕剑恐怕并没有将白羽当做主人,虽说神器必须选定主人后自身的能力才会被释放,但神器有自主意识,选定主人不过是制约神器的能力,省得它们会因为过于强大的异能生出为非作歹的邪念来,成为像凶兽一样的恶徒。
这也是上古天神们在制造神器时定下的一道枷锁,没有人可以违反,至于神器选的主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却不在这些天神们的考量范围里,所以雨默一直觉得这些天神的脑袋瓜子都不怎样。
基于这个前提,轩辕剑却可以自行行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白羽和轩辕剑一定是利用了什么方法达成了有别于神器和主人之间传统的制约,但到底是怎样,没人清楚,所以与其说白羽是轩辕剑的主人,不如说他们之间是一种合作。
相信这种违反规矩的合作,一定需要什么代价才能完成,不然谁都能办到的话,那天神们的规矩也就形同虚设了。
想了想,雨默还是决定救人最要紧。
“蜀都,你暂时躲在我这里等两天,等魅罗来了,我与他说。”
“还等!?我怕针羽会撑不下去,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这去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神农鼎,他只想赶紧将针羽的伤治好,省得心里老像堵了块石头似的,干什么都不起劲。
雨默怎敢让他去璃王府找魅罗,两人都是暴脾气,肯定不会心平气和地说话,他们打起来是小,惊动了璴王一党是大,说不定白羽就会从背后补上一刀,到时整个狐妖族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这事你就是急也急不来,既然有多吉守着针羽,相信针羽暂时不会有大碍,你听我说,这狐妖族乱得很,魅罗来了,你也来了,璴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有动静,你们狼妖族和璃王也是结了盟的,总不能这个时候给他添乱吧?就是要打,我们才几个人,没胜算啊。听我的,再等两天,等魅罗来了,我们讨论讨论,总能找出个圆满的法子来。”
这番话蜀都倒是听进去了,若他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没什么,眼瞅着雨默在,还有个小奶娃子,若真的打起来,刀剑无眼,伤了就不好了,他点了点头,“好吧,就等两天。”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这两天我住哪?”
这问题就头疼了。
这地方是苏府的,要多住一个人总得通知主人一下,可蜀都的身份极其特殊,雨默担心苏妩知道后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觉得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床底下……”就两天,挤一挤成了。
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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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王府。
魅罗在风显扬的护送下住进了璃王的府中,基于雨默的事,他自然不会给璃王什么好脸色看,不过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罢了,于是乎两人一相见,气氛上总有些莫名地冷凝。
璃王并不知道魅罗已经和雨默见过面了,私下里自是严防死守,既是结盟的友人,好吃好喝肯定是有的,一场饭局甚是精致奢华,但魅罗脾气再好,也无法对着他这张脸吃饭,一句累了,就回下榻的地方休息了。
璃王没放在心上,随了他,只要他在璃王府安生度日就行,但他的身份毕竟特殊,且在狐妖族已引起了一股涌动的暗流。
风显扬会跟着来就是为了此事。
“靳府已经调动了人马,这几日璴王和靳忠的两个儿子来往甚密,怕是已经做好准备全力对付你了。”
魅罗会来,本就是个意外,如今既然来了,再怎么隐瞒也不可能不露一点风声,亏得他没有带大批人马,不然璴王一定会按耐不住。
璃王心知璴王有白羽做后盾后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一直以静制动,也不担心自己会翻出什么风浪,却不曾想自己会和犬、狼两族结盟,成了能与他抗衡的局势,所以犬妖王此行让他如坐针毡,总会怀疑自己和犬妖王是不是暗藏着什么计划,他会这般紧急召集人马也在情理之中。
这动作是大了点,但他本就掌握了狐妖族一半的军权,调派几队人马,他们的父王也不会有什么疑心,反倒是自己,让犬妖王住进自己的府里,若让父王知晓了,他解释起来会有些麻烦,更担心璴王会拿这个借口在父王面前参一本。
这也是风显扬眼下最担心的。
“你可想好了,若大王问起犬妖王的事,你该如何回答?”这事既然瞒不了璴王和靳忠,那王宫里的人也必定瞒不了,别的人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怕狐妖王会有想法。
璃王面对珍馐美食,倒是吃得愉快,“相交的挚友来看望,如何?”
“这理由恐怕没人会信……”
璃王笑道:“不信又怎样?证据呢,可有我夺位的证据。犬妖王随行区区十几人,我真有意夺位,也不可能只让他带这么点人帮忙吧?况且我从成年后就一直喜欢到处游走,在族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结交几个王族朋友,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自小就不受狐妖王喜欢,年幼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等大了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爱屋及乌,懂后他就明白自己再怎么争都是枉然的,不如做个到处游玩的王子快乐,当然游玩也不是瞎玩,倒让他长了不少见识,有了见识,心胸就变得不一样了,算是因祸得福吧。
倘若璴王不是咄咄逼人的话,他也不会与他争抢这个王位,况且靳府的存在是狐妖族的一个祸害,若让璴王登位,靳府必定一手遮天,身为王族子弟断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靳忠的嘴皮子你是知道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不,他不敢说,说了就等于让我和璴王正式撕破了脸面,他不是傻子,应该知道,父王没有退位的打算,只要我这边暗中没有动作的话,父王就不一定会信他。反倒是会让父王以为他居心叵测。”
风显扬还是觉得有些担心,说道:“可璴王那的动静却是实打实的,难道大王不会看?”
古来帝王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觉得自己的位置总有人惦记着,只要自己还没坐够,就不许有人来抢,即便是那个定好的王位继承人也不行。
璃王仰头喝了一杯酒,“当然会看,但那是他,不是我,在父王心里,只有两个儿子都动了,他的王位才会有危险。指不定,明日他还会找我和璴王一起进宫叙叙家常,亲自打探一二。”
“我知你心思谨慎,可我总觉得璴王这次是卯足了心思了,就怕他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个机会将我们风府宁府,还有你一锅端了,因为这种机会不会时时有,错过了,便可能不会有下一次。”
“我也担心过,可是苏府的势利,他不会不要,只要苏府一日没有表明立场,他应该是不会动的。他要继承的是现在这般强大的狐妖族,若是继承之时,是失了一半贵族,失了平稳的族群,他这王当得还能安生吗?”
苏府是一等贵族,相连的几个贵族都是狐妖族各府极为重要的府门,凭璴王现在有的那些,根本无法比较,若在他成王后,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贵族替他安抚族群,抚平战乱后的民生军需,光靠一个王位能顶什么用,怕是瞬间就能被白羽打压下去。
相信璴王这点辨识能力还是有的,不然成了王,转眼又成寇,不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吗?
“好,既然你都想过了,那我也就安心了。不过犬妖王的事,我觉得还是尽快解决的好,他是瘟神,还是福神,可在你一念之间啊。”
风显扬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将雨默送回给人家,可璃王偏偏卡死在了这条关键点上。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会解决。”
“我是好心劝你,怕你执迷不悟,铸成大错!”
璃王莞尔一笑,他早已经执迷不悟了,还用得着怕吗?
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留着藏着,纵然会成为千百个不利他的理由,他也说服不了自己放手。
月夜下,他执起酒杯,酒液寒凉,却总是能说服他,他是有机会的,只要不放弃,总还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