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杨虎和川子,谭师傅,老杨头和二壮,几人一起仔细的排察记录着一路的路况,周围的环境。
走了二里地,碰上了第一个分叉。
“大伯,这是第一个,往前再有里把儿地还有一个,都是往东北去。”二壮指着这一米半左右的溪流。
水哗啦啦的流,偶尔底下的草还飘动着。
“这应该冒过来没多久吧?你看这下边黄不拉几的不是狗尾巴草么?”杨虎拿根棍子挑了挑。
“估计是,前边那个也是这样差不多。你看这石头还带着土呢,几乎没有冲刷干净的。”谭师傅应和。
老杨头直起腰左右巡视,往北去有几块大石头,周围枯树桩子也不少。“大哥,堵上吧?就这么一点儿宽,好干。”
“现在就堵上?得等着下边咱村里先挖好河道吧?万一水大了,淹了可就大发了!再说这不得给官府报备一声么。”杨虎考虑的多,下游挖好,整通顺到青柳河,上边再挖大,开始放水流下去。
“是啊四哥,万一出了点差错就糟糕了,往年除了旱灾,六月雨水多,下游不整好,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谭师傅也认为不妥。
两个小辈没有发言,两人充当透明人等通知就行。
“那行吧,走,再往前看看去,赶紧查看明白了,赶紧通上,这可不就是老天爷给的大机遇?”老杨头一马当先冲在前,这会儿也不担心啥深山老林了,估计也是心急忘了。
杨虎也拄着树枝跟上,是啊,可不就是老天开了眼,前几年的旱灾,柳树村有着青柳河,尽管水位下降几乎见了底,就那样也比其他庄多打了不少粮食。
众人一直走到了湖边。
“我的老天了,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那么多水,可比镇东刘潭庄的坑大多了多啊。”杨虎惊讶着。
老杨头捡块儿石头投了进去,扑通,激起大水花,没了动静。“还深的很啊。”
“大哥,你看那边,还有洞口,水也不停的流进来,这地底下估计又有新的地下水涌出来了,你看,那边那点可不就是树梢子。”谭师傅来过一次,这次更加仔细的观察周围。
三个老的议论比划的正兴奋。
二壮耳朵动了动。
“爹,大伯,师傅,走吧,有动静。”二壮扯了扯师傅,远处有树枝断裂的声音,杂乱无章。
谭师傅闭眼听了听,“走。”
两手一边拽一个老哥,往回跑。
老杨头和杨虎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这是深山!深山!有野狼,说不定还有熊瞎子老虎!咋办,咋办,腿哆嗦!
“爹,爹你别抖,我拉着你,跟上脚步,别被你自己的脚绊倒了!”二壮看着师傅拽着就快要趴地上的亲爹,赶紧接了过来。
川子跟上谭师傅的步伐,扶着自家亲爹的另一边胳膊,自己也感觉到有些紧张,手脚略微不听使唤。
众人连扭头都不敢,一口气撑着跑到了遇上的第一个杈水口。
“呼~呼~,停下~停~歇、歇吧。”
杨虎被两人拉着跑,这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了。
五人找了棵大树,依靠着树干歇息片刻。
“走吧大哥,喘口气得了,下山回家吧。”老杨头拉起来还坐地上的杨虎。
几人互相搀扶着下山,这会儿日头已经渐渐偏西。
终于到了谭师傅家院子,打开大门。
老杨头此时也不顾其他,直奔水井,打起来一桶水,拿着水瓢咕咚咕咚灌下去了大半瓢凉水。
“呼,终于回来了,可把我给吓惨了,不过,那到底是啥东西?”老杨头顺势坐在了石板上,喘着气。
“不知道,听动静可能是野猪之类的要去水边喝水吧?”谭师傅进屋搬了小凳子出来。
“野猪?哎呦,我还以为是狼群或者啥老虎呢!早知道不那么跑了…”老杨头接过来一个凳子坐下来。
“是啊,咱几个还能打不死野猪?拉回来那肉可得吃多长时间。”杨虎这会儿坐凳子上也缓了过来。
老杨头也点着头,同意大哥的说法。
“咳,爹,大伯,你俩确定瞅见野猪那大块儿头不哆嗦?拉着你俩跑还抖的不知道先迈哪只脚呢。”二壮这虎性子,毫不客气的“揭穿”了亲爹和大伯的狡辩。
老杨头和杨虎老脸一红,“滚犊子你这兔崽子!”
谭师傅和川子俩人没参与,一旁抬头看天,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们。
又歇息了一会儿。
“走吧,回去,川子你先回家让你娘做点饭,饿一天了。”杨虎领着几人回家吃饭,家里昨天喝剩下的还有一坛子酒,趁着有人来老婆子能同意让开坛。
酒菜摆上,二壮川子吃饱肚子离桌睡觉去了。
剩下三个老的,从天南到地北,从十年前到二十年前,从做生意到种地,从锄地到收割,从太阳落山到星星眨眼,从赵氏喊了一遍到喊了四五遍。
醉醺醺的三人终于都倒下了!
川子先背着谭师傅送回去,路过老杨头家喊了院门,二壮睡得正呼呼香呢被喊起来去背喝醉的亲爹。
“娘?还给我爹…喊醒不?”二壮背着老杨头到了堂屋门口,陈氏披着衣裳拿着鸡毛掸子堵着门。
陈氏瞪着眼,看着喝成一摊烂泥样的老头子,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鸡毛掸子不自觉的抬了起来。
“爹?~爹?~”二壮偷偷晃了晃背上的亲爹,毫无反应。
“送进去吧!扔炕脚里。臭烘烘的像是个叫花子样。”陈氏敲了一下老杨头的背,连哼一声都没有,有气无处撒…
二壮帮着亲爹躺好,又细心的拿了席子立在了炕中间,主要妞妞儿闺女还在这屋睡呢,爹属实有点臭烘烘的,别熏着闺女了…
二壮离开后,陈氏看看衣裳撕了个大口子还挂着泥,正打呼噜的老头子。
去厨房倒了一碗凉白开端了过来,拉了炕桌放在了炕边上,才吹灭油灯躺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