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韩氏就起床烧热水做饭,挖了半瓢白面一瓢玉米面,用热水烫面和好放盆里醒着,煮上一锅玉米糁粥,又趁着微光去后院拔几棵葱,做成葱花饼,让他们带着今中午的口粮。自家丈夫和二弟进山去找东西,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让他们吃饱喝暖。
大福二壮两兄弟起来收拾利索后,饼子已经烙好三四张,韩氏赶紧盛出来两大碗热粥,两人拿着饼子端着碗蹲在院子里呼噜呼噜吃着。
“大嫂烙的饼子最香了,劲道得很,放凉了也是软和的。”二壮大口大口嚼着饼子,心里纳闷着自家媳妇这咋就学不成呢。老太太陈氏还有大儿媳韩氏厨艺都不错,就是二儿媳妇杨妞妞儿的娘亲这厨艺,嗯,饿了倒也能吃,毒不死。
韩氏给两人装好两葫芦热水,又包起来六张饼子,也不管两人吃不吃的下,就是想着反正数量得图个吉利。
兄弟二人背起大背篓拿着家伙事儿踩着晨光出门了。
老太太韩氏还有老杨头起来时,韩氏已经把饭温锅里,给产妇弟妹的红枣粥也煮上了,正在收拾垃圾扫院子。
“爹娘,起来啦,锅里有热水,天凉了用热水洗吧。”韩氏放下大扫帚,拍了拍粗布围裙,转身去孩子们的屋里叫他们起床。
“该起来啦,今早吃葱花饼喽。”推开门看见这睡得乱七八糟的一炕臭小子,韩氏颇有些无奈,幸好现在天还不是特别冷,要不非得着凉了。
“娘,做了葱花饼?”大娃杨平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爬了起来。
“哎呦乖乖了,穿上衣服,冻着了怎么办?”连忙把大儿子的衣裳递给他,接着又喊醒剩下的几个,帮着小的穿好衣裳鞋子。
几个孩子排成一排,等着洗漱,叽叽喳喳的你推推我,我碰碰你,你吵一句我回一句,热闹的很。
屋里的杨妞妞儿这会儿也醒了,睁着眼睛盯着用草席遮挡着的屋顶,外边的动静深深吸引着她,真想看看外边的世界。
李氏发现自家闺女醒来了,“哎呦,宝宝醒啦?不哭不闹的真是太乖了!”
杨妞妞儿回应个笑脸,自家娘亲真的好有古典美哦,有这么漂亮的亲娘,自己肯定丑不了!
吃完了早饭的众人,该干啥干啥了。
杨妞妞儿今天醒着的时间特别长,几个哥哥们来陪着她总算不那么无聊了。看着围着自己一圈的脑袋,分不清大哥二哥,反正都是哥,都不是特别清秀的面容,一个个特别有精气神儿。
大福二壮两兄弟进山后,得有小半天时间毫无收获。
眼看着太阳到了正中,两人还是没找到其他东西,“老二啊,咱俩先去把柿子树刨了吧,总归要带回去的。”
二壮无奈的看着大哥,怎么就对树感了兴趣呢,村里人也没人种成过果树啊。
两人绕到了柿子树那,一人刨一个,一人背一棵,树苗是刚发出来的小苗,倒也能装在背篓里。
未时,兄弟两人准备接着逛一会儿再下山,又来到了一片未知区域,两人走得格外小心。
“老二,小心别踩到了,这咋有新鲜的粑粑?”大福嫌弃的往边上躲了躲。
二壮瞟了一眼,暗想不对劲,这咋感觉有点像野猪的大便。
“大哥,我感觉不对劲,你来我后边。”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前边的大福瞪着眼睛指着斜前方。
二壮顺着看了过去,不远处有些两大两小四只野猪。“大哥别出声,我们慢慢退后点,爬树,躲树上。”
趁着还没有惊动野猪,二人把背篓丢在了原地,悄悄的后退,不是不心动,如果只有一头,二壮这虎性子就硬上了。这野猪可是能卖好些银子的,关键是你有没有那个命来花,这个时候得听老娘的话,命最重要。
二壮帮忙推着大福先爬上树躲起来,自个开始往上爬时就已经能听到野猪的哼哼声。
刚躲好就看到野猪已经走到了背篓那,几只野猪把背篓踩了个稀巴烂,鼻子拱了又拱,闻了又闻,在这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树上的二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到了酉时日落,这一家子野猪终于慢腾腾的走远了。
“呼~~可吓死我了,我连吸口气都觉得声大,生怕惊动这野猪。”二壮擦了擦一额头的汗。
“二弟,下去,咱赶紧下山回去,太可怕了,往后这段时间不许再进深山了。”大福摸了摸已经湿透了的后背,一阵微风吹来只感到浑身发凉,刚才他甚至已经想到了野猪再不走他就下去当诱饵。
两人拖着已经破坏不堪的背篓,里面的柿子树苗也断了好几根树枝。大福实在不舍得丢掉,这次进山他为了就是这个,也就拖着带回去了。
月光照路,星光点点,村里大多数人家已经休息,偶尔有几声狗吠。
二人看见了自家爹和娘在大门口等着,终于走到身边时大福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老杨头急忙拉了一把,“这是咋了?”
“爹娘,先回家。”二壮扶着大哥两人走进堂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终于到家了。
韩氏从屋里出来,赶紧进厨房端出来给两人温的饭菜,“大嫂,先倒水放点盐。”二壮看着大哥这有些虚脱的模样。
两人咕咚咕咚喝了两碗淡盐水,歇了片刻,“太吓人了,娘,我们碰到一家子野猪。”大福缓了口气。
老杨头老太太三人心里一哆嗦,“你俩没事吧,没受伤吧,要不要找郎中来瞧瞧?”陈氏抓着两个儿子左瞧瞧右看看。
“没事儿,娘,我和大哥躲树上了,没碰着我俩。”
“哎呦,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念叨着双手合十祈祷着,可把老太太吓着了。
兄弟二人吃了一些饭。一家之主老杨头发话了,“以后二壮这段时间不准进深山了,过了年过了春再说。”
“知道了爹。”二壮低头答应着,心里也明白,危险无时无刻不在,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能做的选择就是趋利避害。
说完都散了,回房各自休息。老大回了房间换了衣服坐在炕上,韩氏端了盆热水给他泡脚,低着头不说话。
大福也明白让自家媳妇担心了,把人搂在怀里,“行了,我知道,以后不再去了,肯定是保命要紧。别不说话。”
韩氏坐直了身子,看着相公认真的脸,硬着脾气说,“你还知道命要紧啊,你说你和二弟要是出了啥事,可叫咱这一大家子怎么办啊…”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错了啊,错了,以后再不去深山了。”说着拍着媳妇的肩膀。“嗯?不哭了啊,听你的,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学小孩子哭,羞不羞?”
“那么大年纪咋了,咋了,嫌弃我了?”
“哪有,我娘子再大年纪也是我心中的大美人儿…”
“瞎说…手放好…”
月亮躲进了云层,羞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