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韩氏领着几个小子往山北坡走去,那有一片杨树林。
温煦的阳光斜斜地射向光秃秃的树儿,此时的树枝不再像夏天那般稠密,倒是地上的叶子厚厚的一层。装回去无论是引火还是扔粪堆里堆肥都行,总归是有用处的。
“你们几个就在这一片别跑远了,平儿是大哥要领好弟弟们。”韩氏拿着根有几个叉子的树枝开始聚拢地上的干叶子。
几个小人也像模像样的弄了几小堆,五娃杨儒别看人小,也抱着叶子往哥哥背篓里塞,头发上到处都是碎屑。
三娃杨健看着弟弟杨康呼哧呼哧的堆了一大堆,故意推了他一把,杨康没有防备一头扎进了树叶子堆。
“哈哈哈,弟弟吃树叶子了~”杨健这小家伙皮的很。
“三哥~你坏~”杨康吐着嘴里的叶子,求助大哥,“大哥,你帮我把三哥扔进叶堆里!”
“不要,不要~”三娃前边跑,大娃四娃后边追,三个孩子不知不觉就远离了韩氏。
“投降,投降~我不欺负四娃了~”三娃杨健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杨平和杨康也是跑的脸色红彤彤的,倚在了树干上。“三哥最调皮了。”杨康撅着嘴抱不平。
“我让你拍一下我行了吧,这样就扯平了。”三娃说着走到四娃旁边,拿起四娃的手拍了自己一下。
杨平看着两个弟弟和好的方式,不由得嘴角抽抽,我跟着奔了一路就这样解决了?
“既然没了事就赶紧回去吧。”杨健说着拉起来坐地上的杨康,“诶?这是啥,黑乎乎的像个小耳朵。”
三娃蹲下来,摘了一朵树桩子上的黑东西,湿湿脆脆的手感。
杨平听见了扭头看了看杨健手里的东西,“哇,这应该是木耳吧,我记得以前二叔摘了很多,奶晒干放了起来,大的卖了换了好多铜板,奶还说留的小的以后给咱们炖鸡肉放点进去,可好吃了!”
两小只双胞胎听着大哥这样说只看着对方摇摇头,明显不记得了。毕竟奶只是说了说,又没有做给他们吃。
“三娃你在哪看见的?”
“就这,你看还有好多呢!”三娃指了指后边的腐树桩子。
杨平领头,三个小家伙忙碌了起来,这么多木耳,都摘了,好多呢,都摘了回去让奶给炖肉吃。
寻摸了一大圈,三个孩子用衣服兜着木耳兜了三大兜兜儿。才算是赶紧往回走。
韩氏这边装的差不多了,抬头一看只剩下二娃领着五娃在跟前了,“他们三个呢。”
“平儿,健儿,康儿!”
刚喊了一声,就听见里边孩子们的回复,“哎,娘我们在这呢,回去了,我们找到了好多木耳!”
“大娘,我们找到了好多木耳!”
听着大人的呼喊,三人赶紧跑快点。
跑到韩氏跟前,拉开衣服给韩氏瞧,“娘,你看,好多呢,我和三娃四娃都摘了回来!”
韩氏低头看着三个孩子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可真不少嘞,拿起一个还空着的小背篓把木耳都倒了进去。新鲜的木耳装了大半,上边又盖了一些枯树叶子。
“大娘,这黑耳朵是不是能炖肉吃?大哥说可好吃了!”杨健忍不住道。
“能吃,不过得晒干了再用水泡开吃,要不有毒呢!”韩氏摸了摸三娃的头,“健儿想吃啊,家里晒好的有一点呢,先吃之前的,这些新鲜的咱回去晾一晾。”
婆婆陈氏说过,再贵重稀罕的东西,也没有人重要,所以一般家里有啥进项都会留下点自家吃,不说老多也就尝个鲜。
韩氏背着大背篓,掂着有点重量的小背篓,剩下杨平和杨安也背一背篓的枯叶子牵着更小的杨康杨儒。一行人往回走。
走了半刻钟,碰到了正在砍枯树枝的老杨头。
“爷爷,我们找到了一片木耳,摘了好多呢。”杨平率先跑过去汇报自己的战果。
“是嘛!那可是好~”老杨头一脸和蔼的笑容,“那老大家的先领着孩子回去吧,把木耳晾上,差不多时辰该做饭了,我等着老大老二一起回去。不用等我们,你们先吃。”
这边大福二壮两兄弟还在山里转悠着。
摘了山楂果装了小半背篓,一棵果树不算大,结的果子倒是密密麻麻的,也就是深山温度偏低,果子成熟的稍晚,再加上鸟儿也不爱叨这酸果子,要不等不到他俩来摘就掉落完了。
两人又继续往里走,也是运气好,不过走了没多远,就碰见了一棵野苹果树,熟了的红果子躲在叶子下像一盏盏红灯笼,真是漂亮极了,看的人心头一阵暖意。
旁边还有一棵野葡萄树,还有零零散散的坏果儿挂着,轻轻一阵风吹来,枯黄的叶子随着飘落。
“老二,你来摘吧,我编些草兜子,装苹果用。”大福说着扯着旁边半枯萎的藤草。
二壮先把低矮的摘下来,等大福编好草兜子又开始爬树,其实高处已经不是太多,大都被鸟吃食了。
等二壮装好所有的苹果,也有两个草兜子那么多,扭头想喊着大哥继续往里走还是回家,就看见自家大哥两眼放光的认真盯着葡萄树。
还没开口问就听见大福说话,“二弟,咱把这葡萄树刨回去吧!”一双单眼皮小眼睛亮晶晶的。
“栽家里?这可不好种啊,村西头三谷子前年夏天挖的比这大多了都没有种成事。”二壮有些怀疑,大哥是一时兴起,费大劲儿弄回去了,也养不活不是白费功夫吗。
“咱试试吧,把老根周围的老土挖大挖多点,就留个老根老桩子就成,万一栽活了也会发新的枝子。”大福说着开始动手扒拉开葡萄树桩子周围的枯草枯叶。
二壮听大哥的,反正自己不擅长种地种庄稼,爹在听爹的,哥在就听哥的。在周围转了转,寻了根硬木头开始挖土,没办法没有带铁锹啥的工具啊,总不能用弓箭吧?
这边二壮吃力的撬着土,大福则又开始了编草绳,得用绳子把老土捆绑结实,要不走不到家,老根土都零散了。
两人累的满头大汗总算是把树根刨出来捆结实了。
“往家去吧老二,时辰不早了,明天再来。”大福背着山楂,二壮把野苹果绑在腰间,和大哥一起抬着葡萄树桩子,背上还背着自己的弓箭以及刚刚出了大力的木棍,也不知道是啥树的,特别硬特别结实,背回家做成铁掀把绝对好使。
二人往回走,绕了远路较平缓些下山,抬着树能好走。走了半刻钟后,五六棵板栗子树映入眼帘,特别的高大,仰脸望去足有十多米,果实掉落了一地。
“大哥,还愣啥呢,赶紧捡啊,背篓捡满,明天咱接着来啊,这太多了。”二壮蹲下忙着往背篓里扔。
“老二,你慢些,当心硬毛刺扎手。你之前就没发现过?这么老大棵的板栗子,这得多少果子啊…”大福还感慨的摸着足足半米粗的树干。
“我就是农闲了偶尔来打猎,而且一般都在跑熟了的区域,我这身手也不敢多待好几天,能有个几只收获就往家里回了,这边我没走过。”二壮来这深山里家里人说不担心是假的,村里人可没人敢往里逛。直到二壮偷偷来几次平安无事,也抓了些猎物后才同意他打猎,不过最多只能准他待深山里一晚上,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得下山回家。
据老一辈的说,这深山是真的有老虎熊瞎子的,有过伤人吃人的事儿。它再值钱咱不挣命重要,这是老太太陈氏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给二壮的,就怕拦不住虎儿子。
两人背的两个大背篓都放满了,又赶紧往回走,这下重量又加了不少,磕磕绊绊的走走停停,走了两刻钟总算到了山脚,老远就看见自家爹还在整理柴火绑成一大捆。
“爹,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先回家?”
“我等你俩一起回,这抬的是啥?”老杨头捆绑好柴火就看见两个儿子抬着棵五花大绑的树桩子。
“野葡萄树,爹我想种试试种咱院子里。”大福把背上的背篓取下来,背起来一大捆柴,背篓搂在怀里挂在肩膀上。
二壮也跟着大哥学着背起了一大捆。老杨头把葡萄树装进来他背来的背篓里。
“剩下的我和老二再回来一趟。”
背的东西太多,三人慢慢腾腾的回到了家,家里人已经吃过饭,把饭菜留在了锅里温着。
到了未时末,父子三人总算是吃上了午饭。
大福二壮两兄弟怕太晚了就直接把板栗连刺带壳的带了回来。这会儿陈氏韩氏婆媳俩正在扒板栗,先用木棒敲几下很容易把栗子捡出来。
老杨头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歇息着。
“爹,你看这葡萄树种哪儿?”大福站在院里打量着自家房屋,想着种哪合适。
“大门口那吧,等成活长藤子了再搭架子。”老杨头盘算着种门口不碍事儿,成活不了也没啥大关系,碰巧扎根了也能往院子里爬藤子,搭个架子也有个阴凉地。
老杨头家正屋有三大间房子,中间是堂屋,东半边老两口住着,西边隔成了两间,一边大点的给镇上读书的老三住,里边那就当个储物间,囤放着家里的粮食鸡蛋干菜之类的农家人的重要之物。
西厢房也有三间,从北到南依次由老大家两口子住着,中间是家里几个男孩子的房间,最南边是老二两口子以及家里最新的人儿宝贝疙瘩 宝妞妞的房间。
东边也算是三间房,进大门口的柴房,紧挨着厨房,靠里还有一间小杂物间,放些农具啥的物件。
茅厕在后院,后院面积比前院还要大,这是老杨头的爹当初置办的,为了以后人丁兴旺时好添盖屋子,从现在家里不算还未成婚的老三没有孩子,已经有了五个大孙子来看,老杨头的爹这个大后院置办的简直太高明了,不过目前这还是一大块菜地,在加一个鸡圈。
大福二壮呼哧呼哧开始刨坑栽树,浇透水。几个孩子围着看热闹,盼望着能成活结果。
杨妞妞此时正躺在自家娘亲的怀抱里努力吃饭,偶尔听到院子里几个孩子激动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呵斥小点声,大人们说话也是静静的。
唉,无聊的呦,啥也看不了 啥也听不到,这样想着想着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