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初次与老朱正面博弈
傍晚，林新回到太医院，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来找他了。
是侍奉在老朱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林医生，您可算是回来了！快随老奴去趟奉先殿吧，陛下和太子殿下在那儿等着呢。”
？？？
林新想到，可能是因为天花实验的事情，他猜老朱应该是有打算普及牛痘接种法的。
正好，林新也有事要找他。
天花实验已经宣告结束，但实验基地被保留了下来。
牛痘接种法一旦普及，就需要大量的疫苗，林新想把那里改建成疫苗生产基地，由宋神医及其医疗团队来管理。
实验结果给老朱白嫖就算了，但制作疫苗将会是一笔巨大的开支，那笔钱必须得由老朱来出。
林新随那太监来到奉先殿。
他见朱标表情轻松，猜到应该是有好事要发生。
“见过陛下，太子殿下。”
“林爱卿免礼！”
林新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老朱口中听到“林爱卿”这三个字。
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果然有好事。
老朱笑着说道：
“太子回来以后，把情况都告诉朕了。看来，你们那天花实验做得很成功啊！”
“陛下过奖了。”
“行了，你也别谦虚了。刚刚朕已经跟太子商议过了，既然你们那牛痘疫苗对预防天花有效，朕打算让更多的人种上它。对此，你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林新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了。
愚昧无知的人很多，就算结果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愿意相信。
“陛下，那臣就直说了啊！”
“没关系，你说。”
“实验结果刚出来，即便牛痘疫苗对预防天花是有效果的，但仍然会有不少人会对它心存忌惮。如果陛下真的打算将它普及全国，那就从皇室成员开始吧。”
听了这话，老朱脸色都变了。
他原本打算让一部分人先接种牛痘疫苗，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
没想到第一批试验者过后，就轮到他们皇室成员了。
见老朱没有回答，朱标赶紧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赞同林医生的想法。咱们以身作则，百姓才会更容易接受它。”
朱标现在已经很信任林新了。
林新不仅治好了马皇后的病，还帮他减下来十几斤肉，现在又研制出了可以预防天花的牛痘疫苗。
在朱标眼里，林新简直就是神医一般的存在。
“陛下，臣这样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牛痘疫苗刚刚被研制出来，一旦开始普及，短期内将会处于缺货状态，因为病牛较少，牛痘还需要培育，制作疫苗也需要时间。”
老朱明白林新的意思，疫苗紧缺，得先给皇室成员安排上。
“那行吧！不过，给皇室成员接种疫苗这件事，朕要你亲自操作。”
“臣领旨。”
林新答应的很干脆，他也想早点完事，早点离开皇宫。
老朱接着问道：
“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什么想法？”
林新顿了顿。
他还有一个想法，说出来以后老朱会难以理解，但他还是要说。
“陛下，臣认为牛痘疫苗应该由官方控制，并免费提供给大明的子民使用。”
老朱果然大吃一惊。
“你说啥？免费？！”
“对，免费！不仅是这一次免费，以后只要是大明的新生儿，都应该免费接种。”
老朱越听越来气。
他担心有人扰乱市场，本来也打算将疫苗的研制纳入官方，让它更加规范。
但他没打算靠这个增加财政收入，只想象征性的收一点成本钱。
免费？他还真没想过。
“信口开河！咱大明的人口有六千万，如果每个人都免费接种，你可知那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虽然老朱有些愤怒，但林新并不畏惧。
这是他第一次与老朱正面博弈，他有足够的信心将老朱说服。
“陛下，请听臣把话说完。”
“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陛下，这个医疗项目如果实施收费制度，将很难普及，因为很多穷苦百姓根本无力承担。”
“怎么？你认为朕会像那些黑心的奸商一样吗？！朕原本也只打算收个成本钱。”
“从省里到州府，再到县城，再到乡镇，哪怕陛下只打算收一文钱，到部分底层百姓那里可能就会变成十文甚至是更多！”
“哼！他们敢？！”
朱标见状，赶紧劝道：
“请父皇息怒！”
老朱恼怒不已，倒不是因为林新的义正言辞，而是因为林新指出的事实，戳中了他的痛处。
老朱是穷苦人出身，能理解底层百姓的艰难，他恨透了贪官，他想为底层百姓做实事。
可奈何，这天底下的贪官太多，即便他用再严厉的酷刑，也还是杀都杀不完。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贪官成群结队的走到他的屠刀之下。
他心里很清楚，天高皇帝远，那些不要命的贪官是真敢那样去做。
缓了缓情绪，老朱说道：
“林爱卿，你接着说。”
“陛下，免费和收费虽只有一字之差，却千差万别。如果咱大明的子民都知道陛下实施的是免费政策，那么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去贪这一份钱了。大家会感受到皇恩浩荡！”
听了这话，朱标赶紧应和道：
“父皇，儿臣认为林医生所言甚是！”
听到“皇恩浩荡”那几个字，老朱欣慰的点了点头。
可他也有烦恼，如果真的施行全民免费疫苗，那得花多少钱啊？
明朝一共才建立了十几年，国库本来就不富裕。
如今，西南边的战事刚刚结束，北方的残元势力还未消灭，接下来的几年里，随时都可能有战事发生，养军打仗也需要耗费不少财力。
再加上几乎每年都要赈灾，救济灾民，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说到底，都是因为一个“穷”字。
老朱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爱卿，除了免费以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林新微微一下。
“其实，陛下不必为钱的事而感到烦恼，因为这笔钱会有人替我们出。只要您愿意，甚至可以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听了这话，老朱一惊，两眼放光。
“谁会愿意出这么大一笔钱？！”
林新邪魅一笑，淡定的说道：
“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