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卿看着平静的湖水将那枚玉佩郑重地收了起来,随后便离开了长春秘境,返回了帝都。
雪云关,位于青州的最北端,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它如同一头巨大的黑虎一般卧在那巨大裂谷之前,牢牢地挡住了北地蛮族南下的唯一去路,这里是整个北疆防线的核心,只要雪云关不破,蛮族大军就无法南下。
而镇守此地的,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军的雪云军,自雪云军镇守雪云关以来,再未有蛮族大军过界的情况出现,而镇北大将军项龙这位天下名将,也有着“北境武神”之美称,既是称赞项龙镇守北境之功,也是夸耀项龙那强大的武道修为,大唐皇朝的四大名将中,修为最高的便是项龙,甚至有传言项龙已经踏入了法相境。
雪云关是一座军城,里面的一切都是为雪云军服务的,里面的一些商户都是军中士卒的家眷开的,平日里十分冷清,这等苦寒之地少有人会来。然而因为璇玑城将要出现的缘故,大批武者涌入了雪云关,使得如今的雪云关热闹非凡。
不过雪云关乃是军事重地,自然与其他地方不同,在雪云军的眼皮底下午,那些武者也不敢以武犯禁,并没有在雪云关内闹事的情况出现,但凡是出现什么矛盾恩怨,都是自觉去关外解决,这也是项龙能够容忍这些武者进入雪云关的前提。
而在雪云关对面,驻扎着一支蛮族大军,平日里蛮族根本不会派军来这里,以前雪云军镇守雪云关,而龙骧军则是负责出关杀敌,蛮族来此就是送死,不过随着龙骧军葬送在沧州,虽然朝廷也是调派了军队来此,但比起龙骧军还是有所不如的,再加上这戏蛮族之中也有着武者要进入璇玑城,才派了这么一支军队过来,项龙没有要吃掉这支蛮族军队的心思,权当看不到,雪云军只是牢牢地驻守雪云关。
倒是那新来的烈云军的将主倒是有些心思,不过雪云关一切事务都是以项龙为主,以前上官懿在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自主性,但是这烈云军的将主郭穆军可比不上上官懿,烈云军也远不如龙骧军,在项龙将令不出的情况下,他可不敢私自出关。
而这一日,太阳虽然高悬于天际,但却没有半点温度,北地的阳光就是这般温吞,寒风呼啸,有两骑忽然自远处而来,穿过了寒风,停在了雪云关前,看着那高达巍峨却满是斑驳的城墙,沈云撩开了头上的兜帽,说道:“以前总是在说书人的口中听到这座雄关的名字,一直想着总有一日要来这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如那些说书人所说的壮观,今日见到,才终于明白那些描绘的词语并没有丝毫夸张之意。”
景秀看着面前这座巨大的关隘,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从小生活在妖皇城那种巨城之内,雪云关虽然壮阔,但比起妖皇城也是有所不如的,她挑了挑眉,说道:“这次璇玑城出现的地点就在雪云关外,这城中的武者可不少,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以往璇玑城都是出现在中原腹地,这次倒是出现在蛮族地域之中,有了蛮族的掺和,此次璇玑城之行只怕又多了些变数。”
沈云微微颔首,毕竟璇玑城中的机缘就那么多,如今又多了蛮族之人,到时候争夺必然也会更加激烈。他笑了笑,说道:“各凭本事就是,实力足够,该是我的,来再多的人也夺不走,走吧,先进城找个落脚之处,总不能在这关外吃沙子吧。”
两人下马,牵着马进入了雪云关,站在大门两侧的雪云军守卫的视线扫过二人,并没有阻拦或者是要搜查什么,对于项龙来说,只要这些武者不要在关内闹事就行,其他的他完全不在意。
进入关内,许是沈云他们来得太晚的缘故,接连问了数家客栈都是没有房间了,雪云关内本就没有太多的客栈,一下子涌入了那么多的武者,自然就爆满了,而项龙下令了不准在雪云关内扎帐篷,所以很多武者白日里进城,晚上都是要去关外安营扎寨的。
转了一圈,沈云算是认清了现实,雪云关内是真的没有落脚的地方了,他看了景秀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们是来晚了,如今城内没有住处,恐怕只能是在城外找个地方扎顶帐篷对付一下了。”
“那就这样吧。”景秀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她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住帐篷也没什么,对于景秀来说,只要有好吃的糕点就可以了,其他的完全可以忽视,而这次在来之前他们可是购买了大量的糕点,都放在景秀的空间宝物里。
沈云他们倒也没有急着出城,都进来自然就随便逛逛,顺便打听一点关于璇玑城现世的消息,这些武者来得那么早,总该是知道点还没来得及传出去的消息。
转了一圈,出乎沈云意料的是他居然在雪云关内看到了天机楼和虚天殿的店铺,前者倒是正常,毕竟天机楼这种贩卖消息的江湖风媒,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很正常,但是虚天殿不过是刚刚在江湖上冒出来的,而且被各家势力所忌惮,居然大摇大摆地在雪云关这种军事重地里开起了点,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难不成项龙和虚天殿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一想到虚天殿还想找自己的麻烦,沈云看着虚天殿那块招牌的眼神就不善了起来,不过他倒也没有上门砸店的想法,这种地方虚天殿肯定谈不上有多重视,而且自己才到雪云关,没必要因此而招惹到雪云军,等到自己有实力了,直接打到虚天殿的老巢去就是了,他们不是总想着请自己过去吗?到时候都不用虚天殿来请,他自己就送上门去了。
转了一圈下来,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这些人除了知道璇玑城将要在雪云关外现世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至于这是怎么知道,无他,璇玑城的虚影就在关外矗立着,只是还没有完全转化为实体罢了。
眼瞅着天色将晚,沈云便带着景秀离开了雪云关,此刻雪云关外已经搭起了不少的帐篷,一眼看过去也是有些壮观,沈云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搭起了两顶帐篷,这搭帐篷的手艺是他还在天狼城做捕快的时候就会了,至于帐篷则是在雪云关里买的,他们可没想过到这边会没有落脚的地方,而这帐篷的价格自然是不低。
两人一路赶过来,自然也是累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钻到帐篷里休息了,在帐篷之内,沈云摸出了璇玑珠,那淡金色的珠子没有任何的反应,沈云放弃了用璇玑珠来试探璇玑城所在的办法,将之收了起来,闭上双目开始修炼。
明月高悬,漆黑的天空上点缀着繁星,月光和星光汇聚,撒在了饱经风霜的雪云关上,在这座雄关的最高处,一道青衫身影凭栏远眺,手中提着一只白玉酒壶,微微摇晃间,散发着醇厚的酒香。
青衫身影眼睛微眯,看着远处那道虚幻的城池虚影,淡淡地说道:“查清楚了吗?璇玑城在此现世是蛮族的手笔吗?”
在他身后的阴影处,一名身着轻薄软甲的年轻将领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回禀大将军,根据派出去的探子回报,璇玑城的事情虽然不是北地蛮族所为,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璇玑城落在此处,应该就是冲着雪云关来的,蛮族应该是按耐不住了,龙骧军死伤殆尽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入北地了,而且那位想要北伐的心思蛮族也是清楚的,如今自然是蠢蠢欲动了。”
那青衫身影便是雪云军将主,镇北大将军项龙,所有人一提起项龙都会觉得他是一个身材魁梧,霸气绝伦的将军,而所有见过项龙的人都清楚,在这个有些粗犷得的名字之下,其实是一个有些儒雅的中年男子罢了。
项龙抬手轻轻敲击着栏杆,淡淡地说道:“我要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加派探子出去,我要知道那些蛮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陛下就是陛下,别胡乱称呼。”
“是!”青年将领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将军,如今来雪云关的武者是越来越多了,当真不管管吗?这要是闹起事来,可不好镇压。”
项龙面上露出一抹冷笑,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眼中只有璇玑城的机缘,其他的他们可不在乎,不用管他们,只要不在城里闹事,就随他们去,不过若是有人找死,那也不用留情,杀了就是,尸体丢出城去喂狼,传令下去,不用顾及任何人的身份,该杀就杀。”
“是!”青年将领再度点头,在雪云军中,不要去质疑项龙的将令是最终要的一条军规,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有什么事吗?”项龙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他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远处。
“郭穆军将军想要出兵剿灭关外的那支蛮族军队,派人来请示将军的意思。”
“呵呵。”项龙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他将白玉酒壶抵在唇边,饮了一口,然后说道:“那虽然只是蛮族放出来的一只饵,也不是烈云军能够吃得下去的,不过郭穆军立功心切,一直压着也是不妥,让他去试试水也好,明日就允他出战吧,提醒他那是蛮族的诱饵,他不要贪功冒进,你带人做好接应,别让烈云军赔进去就是了。”
“是!末将告退!”青年将领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走下了城墙。
项龙一人立于城头之上,遥望着远处的蛮族大营,眼眸之中掠过了思索之色,蛮族当真是想要南下了吗?还是说另有打算?璇玑城之中又有多少蛮族的谋划,这些事情若是不弄清楚,项龙的心中总是有着一些忧虑。
忽然间,项龙眼神一凌,他看向城头某处,淡淡地说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现身吧。”
“项大将军的感知倒是敏锐。”一道黑袍身影自虚空之中显露了出来,黑袍身影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覆着兔首面具的面庞来。
“你是叫卯兔是吧?一听就不是真名,你们虚天殿的人就是喜欢装神弄鬼。”项龙微微挑眉,然后说道:“你既然来了,那我让你们探查的消息搞清楚了吗?”
卯兔轻笑一声,说道:“那是自然,这天底下可没有我虚天殿探知不到的秘密,这次璇玑城在雪云关外现世的确与蛮族有关,准确地来说,这件事是蛮族大巫祭一手推动的,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影响到了璇玑城的规则,使得璇玑城的现世地点出现了偏移,让得本该在青州境内现世的璇玑城转移到了雪云关之外,具体是什么办法只有大巫祭一人清楚,寻常巫祭都不知晓,我们也没办法撬开一位大巫祭的嘴,所以无从得知。”
“大巫祭么?”项龙摩挲着酒壶,眼底掠过了一抹精芒,他平静地说道:“那蛮族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只是冲着璇玑城的机缘去的吧?”
卯兔耸了耸肩,说道:“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来判断,蛮族的目的应该有二,第一就是璇玑城中的机缘,除了那些小机缘之外,他们看上的是璇玑城内那道据说可以让人踏入通天境的机缘,这个消息不知道蛮族是如何知道的,但他们的目标确实是这个,其他的机缘只是顺带的。而第二个目标就是雪云关了,蛮族如今正在谋划着要攻破雪云关,璇玑城是一个明面上的幌子,如今蛮族应该正在集结大军,而且这雪云关内似乎有着蛮族的密谍,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到时候那密谍应该会里应外合,配合蛮族大军攻破雪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