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贾珏听了说话人的声音,只觉倒霉,自己就来一次,怎么还就碰上熟人了。
回头笑道:“好巧啊,大舅哥也来了。”
“是极,妹夫,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喝一杯。”凑到贾珏耳边,“今日过后,妹夫定然会喜欢上这里的。”又向那老鸨咋呼道:“还不安排上好的厢房,莉莉姑娘呢,还不赶紧叫来,愣着做什么。”
做完了这些,越蟠就想拉着贾珏上楼。
“你且稍等,本王将带来的朋友安顿好。”对老鸨嘱咐道:“本王这位朋友是来长长见识的,你将她安置妥当了,半个时辰后我带她离开。”
人虽然跟着薛蟠去了,可心里惦记着鸳鸯,哪有功夫搭理他,随便应付了几句,胡乱喝了些酒,看了看怀表,才过去了两刻钟,真不知时间为何突然过得这般慢。
正寻思着呢,门开了,鸳鸯走了进来,拉了贾珏就往外走。贾珏边走边说:“大舅哥高乐着,他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薛蟠滋了滋嘴巴,这才两刻钟的功夫吧,除掉一刻钟用来沐浴,在去掉些其他的,想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妹夫这朋友不行啊!看他长得如此俊俏,那岂不是……
出了楼,贾珏才有功夫打量鸳鸯,只见她满脸通红,紧咬牙关,贾珏特别好奇,她刚刚经历了什么,戏谑的问:“嗳哟,金公子,玩的开心了?”
鸳鸯跺了跺脚,娇羞道:“爷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罢,向府中跑去,只留贾珏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的确挺凌乱的,鸳鸯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声,可那语气,神态全部是女人啊!
回了园子,倒是遇见了个不速之客。
自从当众揭发了王夫人的事以后,她就几乎不来园子了,几日前为了嘲讽贾珏一番,特意来了一趟,今日前来,不知又想干什么。
宝钗陪她聊着天,见贾珏来了,忙道:“王爷,老太太病了,你去看一看吧。”
……
贾母端坐在榻上,下方跪坐着个太医,给她看病,太医听见屋里来了人,也不敢随意抬头,怕冲撞了来人。
“原来王太医已经来了,可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可莫要丢了你叔祖的脸。”贾珏见是熟人,和他闲扯了几句。
王济仁转过身来,跪下道:“下官拜见殿下。”等贾珏让他起来后,他才道:“有殿下在,下官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殿下让下官说,那下官就献丑了。太夫人并无别症,只是偶感风寒。”
贾母道:“我就说没什么大碍,你二婶子非要去请你过来。”
贾珏笑道:“老太太有病,我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说完,坐到贾母身旁,给她号了脉,继续说道,“他说的分毫不差,老太太也无需用药,稍微注意些就成。”
贾母听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这才想起了其他事,又问:“不知王供奉的叔祖是何人?”
王济仁一时不清楚这话是问谁,见贾珏不说,这才回话道:“晚生叔祖王君效。”
贾母听了这名字,大感悲怆,掩面泣道:“又是一个世交之人啊,这好人怎就不长命呢?”
这就奇了,你这老太太是在乎他人死活的人?看来今日这病是有缘由的。
贾珏问:“老太太这又是怎么了,何故无端伤心。”
“那终了真人飞天了,本就让我思念你叔公,今日又见了故人之后,就得那思念更甚。”
想你个大头鬼,要是真想,你下去陪着就是。敢情是给我摆了出白虎堂的戏,大意了,就是不知又想干什么。
“老太太若真的想叔公了,何不写份书信,拖终了真人带给叔公。”
贾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说道:“这法儿妙,我写了信,还得麻烦珏哥儿一事。”
“老太太但说无妨。”
“珏哥儿可能将那张真人请来?”
“哪个张真人?”
“就以前给太上皇炼丹的张真人。”
贾珏面色平常,笑道:“老太太是听谁说我和那人有交情?我还真不认识他。若老太太真想找他,让人写了信,去问问甄家,比问我还管用。当年就是甄家向陛下力荐此人。”
心里却在想:“当年为了托住建安帝,留给自己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才和一人合谋,让他化身张道士。那人原姓梅,全家死在了二十二年前的一场冤案中,那场冤案是建安帝为了一己私欲所造成的。他和仇元庵是故交,因而寻上我来。当年事了,我让他去江南暂时避一避风头,他去了后就和我没了联系,如今他为何又会被牵扯出来?”
贾珏也不会多问,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贾母又说她身体不大爽利,让贾珏代劳,方显贾家诚意。
贾珏也推说,等回了大观园,写好了让人直接送去驿馆。
回了大观园,拿了信纸,刚想落笔,可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去将如是寻来,由她代笔。
……
过了八月十五,天气也慢慢转凉,宝玉看老爷又被点了学差,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近几个月来,被老爷看着读书,只觉光阴虚度,岁月空添。如今可算是好了,趁这天气尚好,去园中游玩一番才是。
一个人玩耍了一阵子,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想起他还有一堆姊妹来着,就去寻她们玩耍。
穿过梓芳殿前的大道,向秋爽斋靠近,就听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
隔着墙,就能听到林黛玉的声音:“三丫头,你昨儿个精心给某人写了花笺,可惜某人却读不懂。先读娣探谨奉二兄,文几前夕新霁,挠了挠头,问我是何意。我还就奇了,这算是个什么话儿,将笺取来,原是娣探谨奉,二兄文几,前夕新霁……呜呜——”
他以为林妹妹怎么了,刚想冲进院里去,就听湘云娇骂道:“珏哥哥不知羞,姊妹们都在呢,你怎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宝玉脚步一顿,荒唐之事?是个媚人在夜间做的那些事吗?这怎么能?
五内俱焚之下,一口血喷出,再无心思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