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继续说那黛玉。
回了自己的小院,歇下后,又想着贾珏刚刚的话。
他大抵是与别人不同的呢!
她这一生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能够懂她,爱她的人罢了。
而他刚好懂她,爱她。
两年多后,自己就要及笄了,到那时,他会向父亲求亲吧!
紫鹃看着自家的姑娘,为她开心,也为自己开心,因为……
夜里,她又梦到了那个梦,与上次不同的是,梦里多了一个人,那人从一开始就护着自己,自己原本对他只是感激。和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发现,他虽然是个国公,但是却从不摆架子,淡泊名利,喜好雅致,善书,善词,善琴,善棋,善平天下。他不会躲在胭脂堆里玩闹,谁有了难处他都会挺身而出。舅妈和老太太也压不住他。那个梦开始变幻,父亲被他救了,自己也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她也不再哭泣,没有早早离世,与他共赴白首。
贾珏的小院。
可卿替他更衣,随后也不问他刚刚和黛玉去做什么了,而是问道:“夫君,林妹,你以后会娶她吗?”
贾珏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说道:“吃醋了?还是有点怨我没娶你,只是将你纳了妾?”
“我没有,爷,你不能冤枉了我,我……”
“傻瓜,你吃醋是应该的,怨我更是应该的。”
“瞧瞧爷说的话,就真的有怨也怕是全变成爱了。”
“平儿,凤丫头今夜没留你?”
“今晚该我了。”
“夫君,我知道,以我的家世,嫁于你也就只能做妾。而且夫君待我不比任何一家的正室差,可儿能够嫁给夫君已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可儿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是想知道我娶的妻是不是和好相与的吧?”
被戳破了小心思,不免有点羞。
“放心好了,玉儿是个好丫头,她心地善良,没有心计,不会害人,这点你们也一样。还是以前跟你们说过的那句话,大家生活在一起,我不想有高门大户里那些个明争暗斗的事儿发生,所以我娶的人都会是善良的,平日里互相吃吃醋,互相打闹都是本该有的。只要你们不相互算计,能够一致对外,或者能够一起联合起来阻拦我纳妾,我会很高兴。只要大家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很愿意。哭什么?”
“爷……”
“夫君……”
如此情浓,怎不春风化雨?
……
贾珏今天提出去扬州,自然不是因为要去提亲。而是想到了林如海,不知他还会不会死,虽然自己已经布置了一番。
书中对于林如海的死只说了是病逝,后来看似随便的引出了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隐射了很多,除过那些朝代之事不提,对于林如海的死,以及黛玉嫁妆的去路做了交代。
淮扬盐,王夫人,两只大硕鼠。
若玉儿只是他的姑表姊妹,他顶多帮她一把也就罢了。如今她注定了要成为贾珏的妻子,那么,有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贾珏和黛玉的事暂且停说。如今提到了薛蟠和贾元春,在这四年里,他们又发生了什么事,不将他们的故事讲出来,我们的故事就不能往下说。当然了,四年的时间,贾珏同众姊妹也发生了众多的事情,这些都暂且不说,只待她们同贾珏汇于一地后再详提。
在此,先话薛文龙。
话说那薛蟠进了京,将京里能够沾亲带故的全都拜访了个遍。
如今还有个王子腾时不时看着他,倒也没怎么学坏。
他妹妹同他说:“哥哥,你最要交好的不是荣府的宝玉,琏二哥之流。他们都只是这富贵公子。你最早交好的应是东府的珏二哥。那才是少年英雄,能够帮到你的人。”
薛蟠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请贾珏。贾珏自己惦记着薛家的丰字号,还有香菱。也不好拒绝,就同他一起去。
时间久了,也不好意思。
恰好,科举结束放榜,太子邀请到了状元郎仇元庵,在芙蓉园摆了宴,特邀四王八公和诸多大儒,名臣为一甲和二甲进士祝贺。
贾珏就准备带着薛蟠去见见世面,也算是还他一次东道。
前往这场宴会的人主要可以分为三党。一党是以四王八公为首的开国贵勋。另一党是吴谅韧为首的建安旧臣。还有一党是以叶孜良为首的鸿清改革新贵。
三方人马,来这里自然是拉拢人的。
像这种宴会,一般都是请东道的人先发言,然后滚蛋,让他们自己选择站队,请东道的得些情分在里面。
贾珏看着并未离去,还在那里大言不惭,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影响众人站队的太子,嘴角抽了抽。
原本你提供个门路,这是好事,古人不是常说自己想做什么却苦于没有门路吗?可若这不是门路,而是鸿门宴,得来的就不是情分,而是仇恨。
薛蟠无聊的向贾珏问道:“子润,不知这宴会要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吧,我也是第一次参加。”
约么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将几人给分派完毕。贾珏没有说话,其余六公和鸿清新贵的子弟自然是不会去掺和进去,也都乐的去看热闹。
而这宴会也总算是开始了。
清亮婉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艘画舫缓缓行来。
“闻歌始觉有人来。”贾珏看此情景,随口说了句。
喜欢溜须拍马的人哪里都有。
“好句。公爷大才。”
“不知什么时候你家公爷成了王少伯?”说这话的人自然是改革党的人,他们原本还高兴,皇帝提拔了贾珏,他们终于能够将手伸进军中了,谁料到他竟然转身就被太上皇收买了去,这能忍?对于叛徒,自然要处处攻讦。
对于这种小角色间的互掐,贾珏还是很乐意见到的,要不然,大家表现的一片祥和,两党拧成一条绳,他觉得他就不需要积蓄力量,直接寻条大船,向美洲跑路吧!
等到画舫靠近这水榭的时候,那花魁的曲子也刚刚唱罢。
“奴家黄花院月弄影,见过诸位大人。”
贾珏看着这位花魁,也就觉得那样,柔柔弱弱,全身散发着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之气。因她是青楼女子,所以还带了一分妩媚。圆润的瓜子脸,桃花眼,算是个90分的美女。
当然了,主要是贾珏见过的美女太多了,远的不说,天天和可卿,黛玉,晴雯待在一起,审美早就疲劳了。
薛蟠就不一样了,除了秦淮八艳他没见过外,秦淮河畔一百零八坊有点名气的他都见过了,可如此美艳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心里的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贾珏看着薛蟠一副猪哥的模样,心里一顿鄙视。
太子把主人的派头拿捏的死死的:“孤听闻影儿姑娘才艺无双,舞姿更是妙曼,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能够一饱眼福。”
“殿下说笑了,奴区区雕虫小技,不敢在诸位大人面前卖弄。奴的姐姐子怜的舞姿才是一绝。”
“好,既然姑娘如此说,那就请子怜姑娘独舞一支,跳的好,孤重重有赏。”
子怜姑娘一身百褶裙,犹如一只蝴蝶飞舞在草丛中,看的人赏心悦目,确实有几分本事。
贾珏无心观赏这些,将目光放到了一人身上,那人穿得很寒酸,一身衣物打了补丁,靴子却很新,上面的针线密密麻麻,靴底也很厚实,看来是他的情妹妹给缝的,头上还插着支贵重的簪子,与他一身行头格格不入。在那里从头到尾不说一言,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他是谁?”贾珏指着那人问道。
“回公爷,那人就是新科状元仇元庵。”冯紫英答道。他是个八面玲珑喜欢结交朋友的人,今儿个听说贾珏要来,自然是想要结交。
“你是?”
“在下冯紫英。”
“记下了。你可知他为何如此?是看上了哪家勋贵小姐被嫌弃了,还是做了陈世美心里有点悔恨?对了,我与你年纪也大差不差,就以朋友论交吧。”
四王八公之流本是没落了,可因为贾珏的出现,让他们枯木逢春,又焕发了新生,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寒门状元郎自然是看不起的,贾珏也因此有这一说。
“那在下斗胆,就唤宁公一声子润兄了。”冯紫英仔细的打量了贾珏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悦之色,故而放心,继续说道:“状元郎没有看上哪家千金,也不是当了陈世美,而是同那子怜姑娘两情相悦,却无银钱替她赎身,子怜姑娘要自赎己身,却因她被太子座下的第一谋士看中,黄花院惧怕太子,所以就推托着不让她赎身。而太子的谋士又出不起赎身的银子,黄花院的老妈子自然是不肯放人,毕竟,能够在京城里开那样大的一座青楼,她背后也是有人的。所以这事儿也就一直耽搁着。”
一对有情人吗?
一舞方休。
太子鼓掌大笑:“此舞只应天上有,人家哪的几回见。子怜姑娘,你要什么赏赐?”
子怜跪在画舫上以为事情成了,激动的说道:“奴家请求殿下放过奴家,让奴自赎于黄花院。”
原本他觉得这妓子应当识趣,求他给她赎身,这样他就不用怎么花钱,将她买给建仁兄了,可恨,一个卑微的下贱货,安敢如此?
“大胆,孤看你可怜,想要赏赐你,没想到你胆敢污蔑本太子,今日我暂且不与你计较,若还敢如此,孤绝不饶你。”
子怜听了这话,心里彻底没了期盼,她听其他妹妹们说那人只是借了太子的名头行事,此事太子应当是不知的,所以她就和弄影妹妹唱了这么一出戏。想来是有人要害自己。
仇郎,我定不负你,回去后我就自尽,望来生能够与你再续前缘。
“嗳哟,有趣,有趣。”
在她心如死灰之时,水榭上走下来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袍,头发半束,腰的右侧别着玉箫和扇子,打量着自己。
“今日来时的路上听了一句话觉得有趣。牙把牙的牙打掉了,牙还说着牙有理。我思忖了半日不得其解,没想到殿下倒是给我解了惑。”
“哈哈哈,能够帮到宁国公的忙,是孤的福分。”
太子心想:这人是太上皇的红人,而且还是那么多贵勋的领头人,值得自己放下身份交好。
众人听了这话,都愣住了,以为听错了,贾珏也惊了。
我刚刚好像在骂他吧!
你说要给那子怜姑娘赏,子怜姑娘提了你不肯。这不就是牙打了牙,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子怜姑娘又因你被困在黄花院,想要出了那火坑,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你还不承认,还往人家姑娘头上乱扣帽子。这不就是牙有理吗?
没错啊,自己就是在骂你厚颜无耻啊!
看来他应该是儿皇帝立起来的儿太子,都是挡箭牌,一路货色。
知道了这些,贾珏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可是要当王的人,当然了,宁王是王,摄政王也是王。
“刚刚有人嘲笑本国公胸无点墨,只知拾人牙慧,看这位姑娘可怜,一时诗兴大发,想作诗一首,不知子怜姑娘可愿唱出来让我们一听。”
“国公爷收复山河,威名远扬,奴有幸能为公爷唱词,是奴从未敢奢求过的福分。”
她不知道这位家喻户晓的大人物要做什么,她知道她无力反抗。
“鸿清十四年,宴于曲江,闻省差行首子怜之事,叹世之艰难,怜其清高之志。而太子者,当为民也,然以权压人,欺伶人以自乐,与禽何异。故做钗头凤二首,以感二人之情坚。
其一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哪堪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其二: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恨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那子怜姑娘听了,先是大哭,随后将心里的悲伤压下去,开口唱了起来,声音凄美。
那状元郎也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太子原本乐呵呵的听着,慢慢的,他终于回过味来了。
“贾珏,你安敢辱孤?”
“太子何出此言?”
“你少给我装蒜。”
“恐怕是太子误会了,诗中之太子非彼太子,诗中太子乃姓太名子之人。不过,太子要是一心想要与其自比,臣亦是别无他法。”
“贾珏,你放肆!”
“呵呵,累了,想回去了,这黄花院是谁开的?将这姑娘的身契送我府上,银两一文不缺,当是我欠他一份人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