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上,崇祯帝一身庄重的黄袍在身,眼光狠厉的扫视着殿内只剩下仅余的不到10个大臣,剩下的根本没随他进宫,反而等在路上,或者就守在家里,等候着向李亭投降,以好延续高官厚禄。
此刻,铁拳军已经冲到就在紫禁城外,荷枪实弹,正虎视眈眈看着紫禁城。
只要正阳门下的李亭一声令下,千万大军定能一下冲进紫禁城。
但是,李亭那里枪声炮声都停了,也没有攻城的打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崇祯知道,现在只有薄薄的紫禁城城墙根本挡不住李亭的大军。
现在,莫说出城,就连紫禁城已经出不去了,他剩下的只有两个选择,一则死也,二就是投降。
现在莫说宫外,就连宫内也是大乱,有人虽不敢直接对他下手,但是尊重已经当然无存。
现在紫禁城内,太监们有些正收集财物,将宝物偷偷藏起,有些人却召集太监,维持着秩序,他们不是为崇祯维持,而是准备迎接他们新的主子。
刚才崇祯过来之际,叫一个太监搬椅子,那个太监竟然陡然变色道:“你个朱由检,眼看死到临头,竟还要使唤我等……”
话还没讲完,崇祯感觉胸口犹如巨石撞来一般,这比李亭的大炮还要厉害,一下子砸醒了他。
他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他已经没了任何的权力,哪怕在紫禁城内,他的话已经并不好使了。
这里的太监、宫女,甚至卫士等,都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他已经不敢去想,他只有带着依旧跟随自己的人直接来到文华殿。
他知道,只有这些人才是真正忠于大明朝之人。
即使这样,望着这群最后的忠臣,他终于放心大胆的说出他的心里话,都是你们这些人害了朕,害了大明朝。
“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咆哮完之后,崇祯紧闭牙关,扫视一周,仅有的臣子们,各个低头不语,有些已经泪流满面。
泪水也从崇祯脸庞滑落,好一阵子,他语带哽咽的继续说道:“朕即位以来,夙兴夜寐,披肝沥胆,就为大明之中兴日夜操劳。
当年,朕才17岁,就铲除阉党魏忠贤,以为大明中兴有望,重用袁崇焕督师辽东,实指望能五年平辽,结果呢,崇祯二年,东虏之兵,就如今天一般,围着北京城。
让朕何以给天下交代?让朕何以给列祖列宗交代?当时只要东虏攻破城墙,我大明也许……也许崇祯二年就如今日一般。”
“陛下,袁崇焕实该杀!”
李邦华流着泪,跪倒在殿下哭嚎道。
户部尚书倪元璐也跪倒在殿下,哽咽着说道:“陛下,我大明之亡,实非陛下之罪,万历年间,天启年间,国库日空,加上阉党祸国,陛下登基之际,再无多余钱粮可用,加之天灾横行,实非陛下之罪啊。”
“哼!”崇祯冷哼一声道,“不,是朕用人之失,先是袁崇焕,后有杨鹤,让东虏,让流寇一步步做大,从而再难剿灭。杀东虏则流寇起,制流寇则东虏袭扰于后。
最后这李亭,更是趁着国家空虚,更不把朕放在眼里。朕任命他河南总兵之后,他嚣张跋扈之际,一路杀河南之亲王郡王,将朕之宗室看做猪狗一般。不光在河南、在湖北,他之兵锋所到之处,都是先拿亲王郡王开刀,最近山东之地,他同样也是如此。
这都是朕之错,早知今日,哎,当初就不该让李亭升任河南总兵。”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又道:“若是没有李亭,只怕现在东虏之兵,也要兵临山海关,随时也可杀入京师吧?”
不过现在再后悔都已经晚了,崇祯擦一下脸上的泪痕,冲着眼下之大臣道:“李亭进来之际,你们告诉他,善待我的子民。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扭头冲着身旁的太监王承恩道:“煤山,你可准备了?”
“回陛下,老奴亲自准备好一切应用之物。”
“好,起架煤山。”
“陛下……”
殿下众臣子已经哭作一团。
外面,已经沉寂下来,听不见杀伐之声。
崇祯已经走下宝位,刚要向后走去。
“陛下,李亭之人已经派人进了宫,已经有宦官接应他们来到大殿前。李亭声言,他会保留大明道统,保留陛下之位,让陛下继续做九五之尊。”
大殿门口,已经有一个宦官不顾礼节,直接高声吼道。
大概李亭的继续让崇祯做皇帝的劝词,有些震惊住他,故而,他还带着‘陛下’这个敬语。
要不然,只怕是朱由检就直接喊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
崇祯楞住站立那里,回头问那宦官道。
这时,一个身穿大明红袍官服的官员,迈步从后面闪现在门口。
“陛下,我大明江山还可以江山万年,您依旧可做王民之主。”
声音很是熟悉,文华殿内所有人都站起身,回头凝神朝门口看去。
那官员不是旁人,正是洪承畴。
李邦华,倪元璐等人眼里如同充血般,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洪承畴。
因为,几天前,洪承畴不光投降了李亭,而且还公开写了劝进表,劝李亭在南京应该顺天应人直接登基。
他比所有的投降者,走的更远。
不投降则已,一投降,就是成为了降臣之领袖,据说凤阳督抚马士英对他恨之入骨,不是因为他忠于明朝,而是洪承畴一来就抢到了降臣第一的位置,劝进表一出,李亭虽不置可否,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非是重臣,岂有这等待遇?
马士英就是拍马也赶不上他洪承畴的位置了。
有人认为洪承畴只怕以后就是首辅之位,甚至李亭原来倚重之人也对其十分客气。
“奸臣,你还有脸来见陛下?”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倪元璐厉声大骂,李邦华猛地向洪承畴跑去,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高举着拳头向着洪承畴冲去。
他们的愤怒无济于事,洪承畴前面一群宦官早就拦住了愤怒的李邦华。
“陛下,我是为大明江山社稷万年永存而来,不是让陛下投降而来,请陛下让老臣说个明白。”
说着话,洪承畴还是恭恭敬敬在大殿之内跪倒下去。
崇祯站定,点指着洪承畴,声音发颤道:“洪爱卿,你之说,可当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