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中的哥哥也有和四阿哥年纪差不多的,却比四阿哥更活泼。
这让她之前一直有个错觉,下意识未曾把四阿哥当做一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少年。
四阿哥很喜欢四福晋现在这副害羞模样。
以前她总是端着,让他觉得不自在。
现在倒更像个孩子了,心里面也多了些欢喜。
“李氏对你不敬,该罚就要罚,不必顾忌,你是嫡福晋,这后院都是你做主,爷不会纵容那没规矩,不懂尊卑的。只要不过分了,爷不会插手。”
四福晋眨了眨眼,眼眶蓦然红了起来。
这么久以来,四阿哥第一次与她说这样的话,让她不要顾忌。
四阿哥这是相信她了吗?
四福晋甜笑着点头,“多谢爷,妾身一定不会辜负爷的期望,一定打理好后宅,让爷无后顾无忧。”
四阿哥满意地颔首。
福晋年纪小,他会耐心教她,让她做的更好。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有个年纪小的福晋没什么不好的。
这新福晋挺听话的。
更重要的是世家出身,规矩和分寸都拿捏的极好,让他少了许多忧虑。
……
烈日炎炎下,御花园浓荫如盖。
英珠走了半日,在亭中歇下,拿帕子按了按被汗浸湿的额头。
金铃递来一碗凉茶,英珠接过慢慢喝了,才觉好了些。
远远瞧见一行人走来,却是王氏和章佳氏。
二人上前行礼,“给丽嫔娘娘请安。”
王氏大着肚子,面上犹带着不甘不愿,却不得不跟着章佳氏行礼。
英珠道了免礼。
王氏抬着下巴,一脸不屑地扭头看向别处。
章佳氏便笑道:“丽嫔娘娘瞧着精神愈发好了,这生了孩子比过去更加明艳动人。”
英珠看了她一眼,笑道:“章佳妹妹同样光彩照人。”
章佳氏虽上了年纪,气质却沉稳,眉宇间温柔大方,瞧着也还有些风情。
王氏突然哎呦一声,抚着肚子坐在美人靠上,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向英珠,赧然一笑,“这孩子,越大越闹腾了,奴才还真有些受不住。
丽嫔娘娘比奴才有经验,想来能够理解吧。”
那耀武扬威的样儿,生怕别人不知晓她肚子里怀着龙种,捧着肚子,笑意盈盈。
英珠没理她。
上次乾清宫前的事儿她还没忘,和王氏也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和气。
王氏嘴角笑容愈盛,温柔地抚摸着自个儿的肚子,“这劲儿,想必又是位阿哥了,十五阿哥马上就要多一位弟弟了呢。
皇上一定也会高兴,丽嫔娘娘说是吗?”
英珠淡淡道:“这怀着身子,心平气和最要紧。外头天儿热,王妹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本宫就不奉陪了。”
说罢起身。
她可不愿与王氏待一块儿。
若再发生上次的事儿,假的成了真,又是一桩麻烦。
王氏脸色一僵,旋即笑着起身,屈了屈膝,“多谢丽嫔娘娘提醒,奴才谨记。”
英珠往外走去。
经过王氏身边,异变陡生,王氏突然整个人朝她撞了上来。
英珠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避让开来。
紧接着啊的一声,王氏捧着肚子,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英珠傻了般,僵站在原地。
王氏的宫女白术,和章佳氏的宫女都冲了上去扶起倒地的王氏。
章佳氏同样白着脸站在原地,似是也被吓得忘了反应。
“啊,血!”宫女白术摸到一手的血,脸上唰地失了血色。
王氏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痛苦地叫喊,“孩子,我的孩子……”
……
宫女们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屋子里不时传来王氏撕心裂肺的哭喊。
英珠和章佳氏站在外头,一个脸色苍白,一个六神无主。
这时,请安声响起,英珠和章佳氏齐齐抬眼看去,见皇上阴沉着脸大步迈进永和宫。
二人忙行礼,“嫔妾/奴才参见皇上。”
康熙扫了眼屋内,脸色阴沉,“如何了?”
德妃从殿内匆匆出来,行了礼,尽管脸色不好,却依旧镇定,“回皇上话,太医和稳婆在里边,情况不大好。”
康熙紧皱眉,厉声问,“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会摔倒?”
德妃看向英珠和章佳氏,脸色不善,语气带了质问,“丽嫔,章佳氏,你们来说。”
康熙神色冷峻,目光一一扫过她们二人,在英珠脸上略微一顿,又很快移开目光。
章佳氏噗通跪地,战战兢兢道:“奴才不知,当时丽嫔离王妹妹最近,奴才只瞧见王妹妹突然从亭子里摔了下去。
奴才吓傻了,什么也不知道,奴才冤枉,求德妃娘娘为奴才做主啊。”
德妃立刻看向英珠,脸色更加阴沉,“丽嫔,你说说,为何王氏会摔倒?你做了什么?”
英珠瞟了眼德妃。
这话是故意往她身上引,有意定她的罪。
再瞅了眼康熙紧紧锁着自己的目光,那里边似是也有怀疑。
英珠屈膝一礼,神色间并无心虚,只有惶恐不安,“回皇上,嫔妾也不知晓,当时嫔妾与章佳氏和王氏二人说了几句话,正要离开,王氏突然朝嫔妾扑了过来……嫔妾一时慌了手脚,就那么躲了一下。
待嫔妾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扶,事情却已然发生了。”
英珠说着跪了下去,挺直了脊背,清亮的目光与康熙对视,“皇上,嫔妾有错,不该避让,若嫔妾反应快一些,王氏便不会如此。”
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上次乾清宫前是王氏陷害于她,此次王氏却是真的有事。
她不确定皇上是否会怀疑她,但她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了下来。
此时慌了手脚只会对她更加不利。
她要稳住心神,才能够让自己摆脱嫌疑。
英珠迎着康熙冷厉的目光,眼眶渐红,又迅速垂眸,“一切都是嫔妾的错,是嫔妾未曾阻止事情的发生,若嫔妾反应快一些,事情不会如此。”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另一边王氏的宫女白术倏地跪下,朝康熙不停地磕头,“皇上,是丽嫔推我家主子,是丽嫔害我家主子,求皇上为奴才的主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