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当然知道方雪瑶在说什么。
其实方雪瑶所说的底线，是特指某一件事情的，那就是……吃同类！
末法时代，灵气衰竭。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获得浓郁灵气修炼，需要什么办法？
人族修仙者们想到的办法，是打造洞天福地，尽可能聚拢灵气供自己修炼。
但这种方法，需要在阵法、禁制、炼器等等方面，都有足够高的造诣才行。
可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是妖族擅长的，所以妖族即便能够打造洞天福地，里面所聚拢的灵气，也是远远比不上人族的。
于是妖族们就想到了第二个办法，那就是通过吞吃其他妖族，来为自己提供灵气修炼。
而妖族体内所蕴含的灵气，都是经过常年修炼提纯后的精华，所以他们吞噬同类进行修炼的效果，反而比人族修士打造的洞天福地更好。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末法时代降临三万年后的今天，北域妖族已经成为四方大域之中，无可争议的最强势力。
那里高手的数量和质量，其他三大域即便联合起来，都远远比不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吞噬同族这种修炼方式，虽然能快速提升修为，但也会造成严重后果。
首先就是，吞噬同族会造下深重的恶孽，最终在渡劫的时候，会让神劫的威力倍增。
所以在末法时代之前，但凡是达到了一定修为层次和灵智的妖族，都会停止吞噬同族，转而通过吸取灵气和感悟天道的正统方式修炼。
当然了，以紫虚大陆如今的环境，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已经无法修炼到渡劫境。
所以神劫威力倍增这个后果，已经无法约束妖族不吞噬同族了。
其次，吞噬同族虽然能获得浓厚而精纯的灵气，但那些灵气即便再炼化，也无法彻底磨灭其中被吞噬者的意识残留。
少数的意识残留，也许对吞噬者的影响不大。
可任何一个尝到了甜头的妖族，都不可能只吞噬一个同族。
为了快速提升修为，他们会不断的，吞噬一个又一个妖族，炼化对方的血肉灵气，进而也就会在自己体内，积累越来越多的意识残留。
最终的结果就是，越来越多的意识残留，会逐渐影响吞噬者自身的心神意识，让他们变得越来越暴虐，杀性越来越重，一言不合就会大开杀戒。
也正因如此，当今北域妖族内斗极其严重。
这些年关于北域的消息，也会不时的传到其他大域耳中。
据说那里山头林立，几乎可以说是三步一个势力，五步一个妖国，不是今天我灭了你，就是明天你灭了我。
否则以北域妖族，远远超过其他三大域的高手数量和质量，恐怕早就大规模入侵后者了。
当然了，北域妖族不入侵其他三大域，后者自然就更不敢主动去斩妖除魔了。
所以镇邪司才会只设立三个分部，这是很明智的做法。
“道长，你说将来有一天，妖族会攻打其他三大域吗？”
方雪瑶有些担忧的问道。
赵牧点头：“会！”
“道长为什么如此肯定？”方雪瑶惊讶。
“因为人族是万物之灵。”
赵牧缓缓解释道：“贫道曾看过一些，上古时代残存下来的典籍。”
“传说上古时代之前，世间曾有万族争霸，人族也是其中之一，并且还是其中很弱小的一族。”
“后来经过一代代前辈先贤的牺牲和奋斗，人族才渐渐强大起来，但那时候的人族依然是万族之一，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直到，上古时代的人族中，出现了一位绝世强者。”
“那位强者以自身力量引动天道，强行让天道改变规则，彻底把人族与其他种族区分开。”
“自那之后，人族就成为了万物之灵，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种族，生来就与天道亲近，比其他种族更容易修炼。”
“另外，那位人族强者在崛起的过程中，还带领人族彻底压制了其他种族，统治了整个紫虚大陆。”
“当时其他种族被逼无奈，其中一部分退出紫虚大陆，进入了四海汪洋生活。”
“还有一部分种族则是留下来，臣服了人族，给人族为奴为婢。”
“后来那位人族强者，引动天道把人族确立为万物之灵的时候，天道可能是为了平衡，于是也给那些留在紫虚大陆，为人族所奴役的种族，赋予了一项新的能力。”
“这个能力也就是——化形为人！”
“化形？”方雪瑶惊讶道：“这不是妖族才有的能力吗？”
“没错，就是妖族。”
赵牧点头道：“那些种族得到化形能力后，只要他们化形为人，就能以半人的身份获取天道认可，在天道那里享受一部分万物之灵的特权，加快修炼速度。”
“也是从那个时代开始，除了人族之外，所有留在紫虚大陆上，获得了化形能力的种族，就被天道定义为了妖族。”
“除此之外，那些早年离开紫虚大陆，进入四海汪洋生活的种族，因为没有得到化形能力，只能永远维持兽形，就被天道定义为了灵兽。”
方雪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妖族和灵兽的由来，不过道长，这跟您说北域妖族将来，一定会入侵其他三大域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
赵牧继续解释：“人族这个万物之灵的身份，不仅是天赋，同时也是祸端。”
“因为无论妖族还是灵兽，只要大量吞噬人族，就可以不断加深自己与天道的亲近程度，不断提升自身的修炼速度。”
“当人族强盛的时候自然没问题，可一旦人族衰落，这个弊端立刻就会让人族，成为妖族和灵兽的猎物。”
“这也是为什么，四海汪洋的灵兽们，会一次次攻打紫虚大陆的原因所在。”
“灵兽们的目的，就是要彻底奴役人族，把人族作为血食尽情吞噬，让自己快速变得更加强大。”
“而妖族自然也一样。”
“随着北域妖族的实力，与其他三大域越拉越大。”
“随着吞噬同族，越来越无法满足他们的贪婪，终有一天，妖族会忍不住对人族动手。”
“到时候人族如果找不到对抗办法，恐怕就真要成为妖族豢养的口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