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吕九娘大叫一声,朝府尹那里爬了几步,“大人,民妇知罪,愿意坐牢,望大人不要听信此女说的话,她分明是在公报私仇。”三十大板,那她半条命都没有了。
老爷说过,她不过是去狱中住几日,他在外面会打点好一切,不日便会来接她。
沈怀远看到吕九娘的动作,直接黑了脸,羞愤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当初为何娶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外面站了许多百姓,不停地有人对着吕九娘指指点点。
府尹惊堂木一响,百姓瞬间安静了不少:“沈思言,本官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如何断案。”
沈思言嘴角一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得教人不舒服。
“大人,您应该知道我这人,最爱去些烟花柳巷。”这若换是寻常女子,莫不是要说,怕连门口都不敢进,但听着沈思言这口气,去烟花柳巷的地方还是值得人骄傲的事情了。
府尹凝眉,一时搞不清她要表达什么。
沈思言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抬步踏上了台阶,来到了府尹面前,微微福身,保持一个和府尹相同的高度。
“今天这事儿你我心里都清楚,事实究竟如何,你说我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找美人的时候顺口抱怨了几句该如何是好?”
沈思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府尹,府尹缩了缩瞳孔:“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青楼和茶馆向来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尤其青楼,不少达官贵人都去那里消遣,若是有人借着此事上报朝廷,那就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了。
更何况,沈思言名下就有一个酒楼和一家茗楼。
沈思言站直了身子,无辜的耸了耸肩:“民女不敢。”
府尹犹豫了两息的功夫,改了话:“就照沈小姐所言,吕氏买凶杀人,应当众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两道灼热的视线都落到了府尹身上——沈怀远和吕九娘。
但府尹已经不打算更改,让人把吕九娘带了出去。
“老爷,救我啊老爷。”吕九娘还在那里大喊,沈怀远原本想要叫住府尹,但听到吕九娘狼嚎一般的嗓门又止住了步。
冷哼一声,越过人群回了沈府,完全没有理会大喊大叫的吕九娘。
人很快就被绑在了木板上,两根男人手臂粗的棍子横在两侧,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吕九娘的撕心裂肺的喊叫。
沈思言啧啧嘴,早知道把拈花也给喊来了,这样的名场面不看真是可惜了。
“小姐,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惹草愤愤不平,她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若非小姐幸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已经做足了准备,若非那天小姐醒来,那晚就是沈怀远的死期。
沈思言看向远方,目光深沉:“自然没完。”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会帮她报仇。
“我们要回府吗?”惹草问道,那人声音着实难听,实在有些伤耳。
沈思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摇了摇头:“不,我们去听竹园。”
惹草看了沈思言一眼,以往不都爱去云雀楼的吗?不是不爱看那个红鸾吗?
“让人给拈花报个信儿,说今日住在听竹园不回去了。”
惹草走神间,沈思言已经走了很远,惹草边应着边跟了上去。
听竹园。
这次两人没有换装,沈思言穿了件粉白相见的奔月高腰襦裙,眉心点了一颗朱砂,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将那画里的仕女图都比了下去。
茗楼来的男女皆有,不仅是男子,不少女子的目光都黏在了沈思言身上,若非顾忌沈思言的名声,凭着沈思言的相貌那提亲的该踏破了沈府的门槛。
“言妮子你终于来了。”红鸾见到沈思言就像是见到了活菩萨,一双妩媚的眼中硬生生挤出了两滴泪水。
红鸾身上依然是那呛人的胭脂味,沈思言皱了皱眉。
“怎么了?”
“你可别提了,那人实在难搞,你快去看看吧。”说着就搂着沈思言的肩膀往楼上走。
走路时,话不断的往外冒:“我前几日去找你,拈花惹草说你一直关在屋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连她们除了吃饭都见不到你的面。”
这话倒是真的,她写稿时喜欢安安静静一个人,有时候能把自己关一个月不带出门的。
“今日我又去找你,拈花说你不在,可把我急死了,你说我这好不容易心善大发救个人,竟是个冷血的。”
越说越觉得自己当初多管闲事儿,一个吃白饭的,睡她的地方吃她的饭竟然不干活?岂有此理!
“为何不给他点银子把他打发走?”
沈思言瞥了她一眼。
红鸾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大:“他长得如此好看,送走了岂不可惜?”
那样的样貌,只管往那门口一站,路过的女子怕是魂都要勾走了。
只是不知为何,任凭她说破了天,那人也不踏出房门一步。
沈思言突然顿住了脚步,看向红鸾,红鸾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们不做强迫人的买卖,别整日里整的我们这里像开,妓、、院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她解释一个现代人的思想,但既然这是她的地方,她是这里的老板,就应该有应有的底线。
红鸾没趣儿的撒开了她的肩膀,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三人走到了门前,红鸾敲了两声门就离开了,惹草也留在了门口,沈思言独自走了进去。
那人正坐在椅子上品茶,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本书,正细细翻看。
三千发丝随意散了下来,只用一根发带微微拢着,一身白衣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明明是个男子,却生了一双极美的美人眼,但许是常年生病的缘故,眼睛里总少了那么几分活气儿。
“在干什么?”沈思言坐了下来,自来熟的问道。
美男总是赏心悦目的,哪怕……他看你的眼神仿佛看傻子一般。
沈思言看到他手里的话本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干咳了两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索性换了话题:“你家哪儿的?”
君策还是静静地看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思言头趴在桌子上看了眼书名——《论治世之道》
一本政治性这么强的人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你真叫李大柱啊?”她还是觉得配不上他,可能是小说看的多了,她总觉得他名字得带个什么霆什么夜的才配得上他,哦不对,像这种风一吹就倒的,该有个言之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