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巴蜀,千年守城,别人不知道,他这当大周当家的可是明白的很,那地界积富几何,他想都不敢想了,更何况还收复了一个跟他大周国力相当的南陈
顾长生家底之厚,已然倾了大半的天下啊
周临帝仰天叹气,突然有了一种老骥伏枥,无处发力的挫败感。
就在顾长生和半山先生上演父女重逢,大眼看小眼的时候,没了城门阻拦,废墟对面的上京城百姓,也在看着她
那目光中,有惊艳,有羡慕,有畏惧
总之,那目光,还真是相当的复杂啊
顾长生想了想,抽了抽小鼻子,奕奕然对着周临帝敛衽略福了一礼,“长生见过陛下,陛下金安。”
“使不得”周临帝闻言,顿时从神游太虚中回神,当即就往一旁弹跳了开去,那动作,相当的敏捷。
顾长生是谁曾经是他大周的子民,现在是他未过门的孙媳妇不假,可她还是南皇啊
南皇之礼,说实话,以国力而论,他周临受不起
不但受不起,恰恰相反的是,他这个大周皇帝,倒要跟强国之皇行礼才是
给未过门的孙媳妇行礼,想想,周临帝都觉得有点儿憋屈
有种恨不得生了个孙女的错觉
“咳咳”周临帝的动作有点儿大,反应超乎顾长生想象的迅速,躲避不及的顾长生,当即就被周临帝身上抖下来的灰尘给呛着了,挥舞着小爪子缓过了气,顾长生复又开口,“使得的,陛下是长辈,理应受长生一礼,只是长生身为南皇,虽未穿皇袍,也只能端个半礼以示敬意,还请陛下勿怪。”
“南皇折煞朕了,按理说,该是朕与南皇行礼才是。”周临帝闻言,心底舒坦了不少,老脸顿时笑开了话,这一个瞬间,他突然觉得,给这个未过门的孙媳妇儿行礼,也未尝不可了起来。
放眼天下,谁能娶一个家底这般厚实的宗妇进门也就他周临了,如此说起来,倒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周临帝很想对天大笑三声,以示现在的好心情。
不得不说,顾长生的卖相,那还是相当好的,不犯浑的时候,那较之天之骄女还是要胜过三分的那天成的慵懒气质,还真的挺能让人误会成雍容的,挺能唬人
最起码周临帝就被唬住了
两人礼尚往来了几句,倒也相谈甚欢,当然,顾长生没有真的让周临帝在废墟之上给她行礼,毕竟,她此时是一身便装,就算便装上也是龙凤翻飞,可毕竟没穿黄袍。
周临帝和顾长生的相谈甚欢,让上京城内围观的数百万百姓,尽皆长长的松了口气
。
不出意外的,周临帝在族中高人的护佑之下,一路从皇宫杀到城门,这一路之上,少不得要见血腥,这已然能够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了,再加上城门的轰然倒塌,更是让这份惶惶不安,上升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他们真的是怕极了这个南皇,这个传说中,两月不到,攻下南陈的南皇长生,她的美貌毋庸置疑,当然,她的杀伐果决的铁血做派,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人们可记得,她的手下还有一支能让小儿止啼的暗夜军,那就是不败神话般的存在啊屡创奇迹,以少胜多
他们是真的怕,南皇一怒,分分钟把他们给炮灰了
这城中百姓的目光太炽烈了,让顾长生想忽略都难,真的很难,忍无可忍,顾长生终于停止了跟周临帝的帝王外交,掷地有声分外正经的瞄了周临帝和城中百姓一眼,开口,“长生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南皇请讲。”周临帝对自家这个孙媳妇儿现在百分之百的满意,多端庄多有威严啊,多有母仪天下的气质啊
顾长生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对着周临帝和城中的百姓,反手一直城外,扬声开口,“我想说,轰你家门的不是我,是你孙子谁再敢用看洪水猛兽的眼神看着老娘,老娘把你们的眼睛统统挖出来当球踢”
周临帝一呆,这气质转换的有点儿快,他有点儿没跟上节奏。
城中不明真相的百姓们,“”
适才不是还好好了,咋转眼就这么彪悍了说好的帝王气度呢
“你孙子嫌你自家的门庭寒掺,自己动手埋了你,未尝不是故意的,却还捎带的埋了我义父,这真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你们却都赖在老娘身上这个锅老娘我不背”说啥都不背,顾长生握爪,甩了甩一头长发,“老娘我这么温柔的一人儿,一般不会干轰人家门这样不温柔的事儿,老娘我一般都是直捣黄龙,轰人老窝”
霎时间,上京城上,天雷滚滚,轰焦了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外加了一个识人不明的老皇帝
你仔细闻闻,隐约间说不定还能闻到那么一二分肉香味
周临帝俨然已经在废墟中凌乱,身为帝王,半生浸淫帝王权术,整日里大雁,今日被雁啄了眼,血淋淋,有点儿惨
“义父,走,咱们找你那不肖的姑爷算账去,非得让他跪搓衣板不行”顾长生彪完,看都没看周临帝一眼,搀着自家义父就往废墟外走去。
就这么丢下一段儿石破天惊的申辩,顾长生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义父出城了又。
不过这一番耽搁,南国的出使仪仗,已然到了城门前,跟那四百余暗夜军汇合了。
“红岩拜见吾皇,拜见皇夫大人,拜见先生。”
“臣等拜见吾皇,拜见皇夫大人,拜见先生。”
“”
霎时间,数十个叩拜声,响彻上京城门前,中气十足,听的人热血沸腾。
众人只见,数十个身穿巫蛊两族正装,浑身戴满银饰的老女人,恭敬的跪在了顾长生的身前,而她们的身后,五十万大军,一望无际,如同一条长龙一般,从门往外,蜿蜒数十里,其间,还有一座座小山一般的大蛊虫,瞪着灯笼大的眼睛
。
可是此时此刻,不论是蛊虫也好,还是蛊虫高大的身形下那五十万仪仗大军也好,都是跪地俯首的,以最虔诚的姿态,右手覆在心脏的位置,低头,行礼。
皇幡招展,绣着长生二字的龙凤大旗凌空,整个上京城,因为这一行人的到来,而风云变色。
大周的百姓也好,官员也好,那些个狼子野心的藩王也好,周临帝也好,都被这震天的叩拜声给惊着了。
这是一种信仰的力量,万民朝拜,如同祭祀,让人不敢不肃穆以待。
不得不说,红岩娇娇这个老货学聪明了,从君妃到皇夫,这个请安声,让顾长生很满意。
“皇主陛下,你平安无恙,臣等也放心了,这一路上,你可真是险些吓死老臣了,你若是在这周朝有个什么闪失,臣怎么能对得起先皇所托陛下日后,万莫如此草率行事了,就算想出门,好歹也多带些亲卫跟着”朝拜一完,红岩娇娇就逮着顾长生一阵儿苦口婆心的说落。
天可怜见的,从南国大泽山到周朝上京,天知道这一路走下来,她们紧赶慢赶,那心就没放到肚子里过。
顾长生很想告诉她,她这一路上就跟在她们屁股后头来着,可是想了想,还是厚道的没有说出口,毕竟撂挑子跑路放人鸽子的是她,她此时颇有点儿良心发现,很有那么几分亏心。
南疆巴蜀的几个老臣,也尽皆上前,逮着顾长生这个新皇,就是一阵儿苦口婆心的叮嘱,这事儿才终压下不提。
“陛下既已到达上京,当记得自己的身份,纵然是来履行婚约,亦不可辱没我南国之威,还请陛下随臣等返回銮驾,更换皇袍”红岩娇娇对着顾长生,恭敬的开口,转眼又看向周沐,弯腰行礼,“皇夫大人,陛下以南皇身份出使贵国,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海涵,他日,臣下自当去大人面前负荆请罪。”
周沐闻言,勾唇一笑,率性的挥了挥手,“国家之事,先国后家,两国邦交,自当依礼行事”
红岩娇娇闻言,眼睛顿时晶晶亮,毫不吝啬的拍马屁,“皇夫大人盖代无双,与吾皇果真天照地设的一对,下臣这厢先道喜了。”
“同喜同喜。”周沐一笑,看了顾长生一眼,催马往城门废墟靠近。
既然要按照两国邦交之礼来,此时身为大周沐亲王的他,自当在在大周一方,群臣王侯之首。
顾长生听周沐和红岩娇娇打机锋打的驴头对马嘴甚是欢活,当即抽了抽嘴角,被一众老臣拥回銮驾之前,还忍不住瞪了红岩娇娇一眼,愤愤的开口,“马屁精,忒丢我的人了”
红岩娇娇闻言,老脸一抽,分外憋屈,你当她乐意怎么滴她这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未来的皇夫是个高手来着这天上地下拢共加起来一把手都能数的过来,她又不是个受虐狂,此时不在皇夫大人跟前混个脸熟,等着大人回头秋后算账啊
憋屈的红岩娇娇哼了哼鼻子,终于想起了正事儿,端着架子,领着一众女官,就往城门前形势两国邦交的前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