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弃想到了这个也是经常在他脑海之中出现的词语之时,马上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布下迷阵的这只鬼,并不想杀他,而是想要让他坠入鬼道,让他成为可以随意差谴的奴隶。
这更是一件令人耻辱的事情。
聂景姑姑告诉过从弃:你是皇子,皇子是天之子,天之子绝不能受人愚弄。
何需要聂景姑姑的告诫,从弃也绝不愿意受人摆布——如果是愿意受人摆布的话,他又岂会和小豹一起,向那如山岳一般的敌人发起攻击。
这个鬼就是想要让从弃成为任人摆布的鬼?
敢如此欺凌我,绝不饶你。
一股愤怒冲上了从弃的脑海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让从弃也感觉到有些可怕的杀气在身上爆发开来。
一阵剧痛瞬间袭击了从弃的头。
原本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时却也是愈加的眩晕起来,身体似乎不受从弃的控制了。
愤怒!?这一阵子的剧痛让从弃再次意识到:愤怒原本就是一种会让自身失去控制的。
刚刚那么一愤怒,却是让那只恶鬼再次成功侵入他。
从弃身子一软,又往地上一倒,周围天旋地转,又一次如坠云中雾中——从弃想要控制自身,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剑是清风飘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尘,缘起缘灭何需空?笛箫琴瑟随我心……”从弃又似本能的念起了《剑心缘笛》的这一套剑诀的心法总纲。
永远都不要放弃,倒下了,再起来就是!
再难也一定要站起来!
从弃听到了他心底下的声音,心上冒起一股劲,便想要站起来!
但是!头好痛,从弃实在是没办法站起来。
似乎,那从外来的可怕力量,就要将从弃最后的抵抗击溃。
从弃绝不愿意放弃,但心中却有一个清晰的念头,他绝扛不了几时了。
何不趁着现在还有力气……
从弃双肩一软,身子便松了下来……他放轻松了!
从弃他感觉不到周围有敌人存在。
这危急时刻之中,本不可能有放松的机会了……不过这样至少可以让他的头不再那么疼。
如果要更准确地说,从弃连他的身体都感觉越来越远了。
但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从弃再次的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并不是天旋地转,而是一片安静的混沌之中。
从弃就像是充满了闲情逸志的时候,在无垠的旷野之中漫步……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那只恶鬼中计了,还是从弃中招了?
从弃的魂魄此时正在离体而出——那恶鬼要强行拉从弃出去的。
一但魂魄离体,从弃便是彻底的失败了——从弃虽然也修炼法术,但是这种灵魂出窍的高深法术,他还没有掌握。
从弃很清楚他现在的处境——魂魄离体倒不是说他已经死了,而是他已经没有了躯壳的保护,现在如果那只鬼要来对付他,比起魂魄还在身体里之时,要容易太多了。
灵魂出窍,没有身体保护,从弃无法控制自身,但魂魄留在身体里,保持自身的意识,从弃却未必做不到。
从弃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
“剑是清风飘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尘,缘起缘灭何需空?笛箫琴瑟随我心!”
从弃又一次轻轻地念起《剑心缘笛》的心法口诀。
《剑心缘笛》这是一套属于纯正仙家的剑术,即便无法练成,也能够让人心境平静,不会因为身边的各种繁杂之事而感到心乱。
念着念着!从弃是越来越大声——但仍然保持着平缓的语调。
《剑心缘笛》可是仙家剑中的无上剑术,从弃已经学会了——虽然还没有学到真正的要义: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落入这个迷阵之中。
从弃很清楚地知道,他无法在这时对那只妄图加害他的恶鬼进行反击,所以索性不再理会周围的一切,他就像一个刚刚领悟到了新的诗意的书生一样念着《剑心缘笛》的心法口诀,悄悄然的,他竟然感觉到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
突然!一个“悲呛”的声音“嗷”地喊了一声。
终于,从弃周围那混沌的雾,就像是突然被搅动似的疯狂旋转起来,像是狂风呼啸而过,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出现了漩涡一般狰狞。
一团面目狰狞的黑雾出现在了从弃的面前。
“你念的是什么东西?”这团黑雾,莫非就是那布下迷阵的恶鬼?
从弃很清楚这不是那恶鬼的本体,而只是那恶鬼将自己用周围的混沌之气显现出来,不过是想要吓人,再将人迷惑一番而已。
从弃心中不动声色:这招,对普通人还行,但对付我,却根本就行不通,因为我的师父就是一只鬼,他可是教过我怎么对付鬼的。
从弃并没有理会那恶鬼,仍然自顾自的念着《剑心缘笛》。
“吼——”那恶鬼终于是忍不住了,朝着从弃呼啸狂扑而来。
那头恶鬼便扑到了从弃的身体上——这身体可还有余温。
“啊!”
黑暗之中,又是一阵呼啸声响起,但这不是一声恐吓,而是一声惨叫,而是一声惊慌失措的惨叫。
那只恶鬼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它扑到从弃身体上时,竟然有一把“剑”,在从弃的身体上割了一刀,从弃身体上温暖的血便溅了出来,溅到恶鬼上,恶鬼惊慌地惨叫了一声,瞬间“灰飞烟灭”了。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鬼再怎么恶,也只是在黑夜或者阴暗的地方才敢伤人!
鬼敢伤人,见到活人生血也要退三分,尤其从弃习练《剑心缘笛》这一套纯正仙家剑术,他的身体原本就比一般人更能抗拒鬼,他现在对付的,又只是一只鬼影。
那只鬼溅了从弃的血,但伤的并不是鬼的本体,只是这出乎意料的“受伤”,也是让那只背后的“恶鬼”大惊失色,这一惊之下,原本布在从弃周围的迷阵一阵子混乱。
从弃则是趁着这一个空荡,从弃的魂魄再次在身体里一散,再一次的控制了本该属于他的身体。
身肉与灵体完全融合的从弃坐了起来,伸手捂住了他流血的伤口,好在伤口并不大,流血不多。
从弃头仍然在痛,嘴边却是突然的笑了一笑——因为他已经完全有了对付那只恶鬼的主意。
且不说别的,那只恶鬼一定还会再来攻击从弃,从弃现在落入了他的阵中,现在从弃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