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确认了《清虚剑诀》的内容,周倚桥将玉简交还给陆离。
“《清虚剑诀》倒还是听风院的《清虚剑诀》,齐飞云没有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只是他所传授的内容,却与这《清虚剑诀》的本意大相径庭。”
周倚桥抬手一招,一旁一根断裂的竹子飞入他手中,被灵力裹挟着化作一柄细长的竹剑。
“你且看好了。”
周倚桥说完,便在院中演练起《清虚剑诀》来。
他虽然没有修炼过这门功法,但以他的见识,自然能够看出《清虚剑诀》所要传授的真意,以及齐飞云在玉简最后所留下的备注当中,究竟做了哪些手脚。
陆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倚桥的动作,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他虽然在剑道上颇有天赋,又肯在剑道修行上吃苦,但毕竟只是筑基期的修士,眼界有限,还做不到像周倚桥这样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周倚桥演练了三遍《清虚剑诀》,便停了下来,将竹剑化作一截枯枝,随手丢在一旁。
“可记住了?”
陆离点了点头。
“记住了。”
周倚桥微微一笑。
“你且演练一遍给我看看。”
陆离应了一声,走到院中,也照着周倚桥的样子捡起一节竹竿,将《清虚剑诀》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
虽然他没有修炼过这门功法,但以他的悟性,再加上有周倚桥在一旁指点,倒也能够勉强施展出来。
周倚桥在旁看着,时不时地指出一些错误来,让陆离反复纠正。
如此磋磨了一个时辰,陆离终于将整套《清虚剑诀》都演练了出来。
“很好,回去之后你只需要按照我传授你的方法,将齐飞云在《清虚剑诀》中所留下的手脚一一剔除掉即可。”
“若是他因为你改动了修炼之法刁难你,你可以直接搬出我来,辩经会上他在我手中吃了亏,暂时不敢触我的霉头。”
周倚桥对于陆离的悟性相当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后者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向周倚桥道谢,随后才在周倚桥的示意下,告辞离去。
陆离离开之后,周倚桥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齐飞云......你和你身后之人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看样子这是沉不住气了啊......”
说话间,周倚桥挥手放出灵力,一心百用,操纵着一条条灵力丝线,快速收拾着破败的院落。
半炷香的功夫,除了周遭的竹海又少了大半,包括竹屋在内的整个院子都恢复了原状,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迈步走入竹屋当中,抬手再度为住所四周施加了隔音禁制。
“罢了,齐飞云的动作不可能逃出文前辈的眼睛,既然他老人家都没有出面阻止,我也不用在这里自寻烦恼。”
“左右两天之后便是心潭试炼,到时候在接济从那赵博的口中询问文前辈的意思,再做行动。”
周倚桥自言自语了一番,随后便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起来。
......
这一枯坐,便是两日过去。
晨曦初露,知行院后山的云雾还未散尽,青石铺就的试炼台上已结满露珠。
周倚桥负手立于高台边缘,望着脚下翻涌的深潭——那潭水看似清澈,细观却如墨玉般幽邃,水面不时浮起细密的气泡,炸开时散出淡淡檀香。
这是听风院专为知行院这些外门弟子设下的“问心潭”,潭底被听风院初代院长以大神通布下禁制,凡入潭者皆会陷入幻境之中,唯有心志坚定之辈方能破除幻象,安然上岸。
心潭试炼每五年一次,每一次都是知行院外门弟子的一次大考,能够通过试炼的弟子,将会得到听风院的重点培养,甚至有望成为内门明德院的弟子。
众弟子的盛世,知行院这些教习的苦日子也就来了。
试炼期间,他们必须轮流陪同弟子入潭,并且负责在岸上维持秩序。
当然,他们这些教习也不是没有好处,试炼期间他们可以得到听风院的额外补贴,同时还可以竞选出一名试炼期间的总教习,负责主持整个试炼过程。
这可是个肥差,若是能够竞选出这个位置来,不但可以得到听风院的重赏,而且还可以成为这一届通过试炼的知行院弟子们,名义上的老师。
别看这个名声只是虚的,但若是这些弟子当中有人日后飞黄腾达了,这个名义上的老师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因此,每次试炼之前,知行院的教习们都会争得不可开交。
文墨渊也正是想要利用这一点,让周倚桥与弟子赵博产生冲突,迷惑齐飞云等人的视线。
“周教习来得挺早。”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赵博缓步踏上石阶,月白儒衫随风轻摆。
周倚桥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赵道友不也一样?”
赵博笑了笑,没有接话。
两人对视片刻,便各自将目光投向试炼台下。
此时已有不少弟子陆续赶来,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向问心潭的方向缓缓走来。
“师命难违,待会儿赵某若是有什么得罪周教习的地方,还望周教习海涵。”
赵博忽然开口道。
周倚桥闻言微微一笑,心说谁得罪谁还不一定呢,随即身形一闪,与赵博拉开了距离。
第一批弟子抵达试炼台下,周倚桥与赵博也开始了准备好的表演。
“周倚桥,若不是师尊出手救你,你早就死在了焚天火域,没想到你居然忘恩负义,针对他最喜爱的孙女!”
赵博率先发难,声如惊雷,响彻整个试炼台。
周倚桥瞥了一眼台下那些弟子,见他们一个个面露惊愕之色,心知众人已经被他们所吸引,便也配合着赵博,做出一副反唇相讥的样子。
“周某虽然成为知行院教习不过半月的功夫,但对于赵道友与彩珠姑娘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
“周某看来,赵道友不过是利用自己文前辈弟子的身份,接近彩珠姑娘,以此来满足你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吧?”
赵博闻言大怒,指着周倚桥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一派胡言,赵某对彩珠只有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你这等小人居然敢血口喷人!”
周倚桥冷笑一声。
“赵道友何必恼羞成怒?若不是心虚,又怎会如此激动?”
“还是说,只允许你拿彩珠姑娘做借口与我竞争总教习,不允许我拿此事来反击你?”
赵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倚桥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
“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他话音未落,便一掌拍向周倚桥的胸口。
周倚桥早有准备,抬手迎上,两人掌力相交,各自退后一步。
两人这一交手,台下众弟子顿时哗然。
他们才刚刚抵达试炼台,便看到教习们大打出手,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我若是没有记错,周教习与赵师兄根本没有多少交流吧?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你们听见他们说的吗?赵师兄这是怪周教习前些天得罪了彩珠师姐,所以才要教训他!”
“也对,周教习前些天对才彩珠师姐做的事情,就算没有赵师兄出手,彩珠师姐在明德院那么多的拥趸也不会放过他!”
“你们也别替赵师兄把话说的太满,没听见周教习说吗?赵师兄拿彩珠师姐做借口,不过也只是想和周教习争夺这一次心潭试炼的总教习罢了!”
“总教习?那可是个肥差,赵师兄想要争夺也无可厚非!”
众人议论纷纷,周倚桥与赵博却已经交手了数招。
两人都是炼虚境界的修士,修为相差无几,但论起功法来却是天壤之别。
赵博修炼的是文墨渊传授给他的《玄黄真经》,主修浩然正气,专门克制邪门功法,虽然只是残卷,但用来应对周倚桥也绰绰有余。
若是平常交手,周倚桥想要战胜对方必然需要耗费一些功夫,但谁叫这次文墨渊早有决定,让他周倚桥做总教习呢?
因此,两人交手了不足半炷香的功夫,直到齐飞云等人闻讯赶来后,赵博便被周倚桥一掌击飞,重重地摔在试炼台下。
“周教习,好大的胆子。”
“你平日里对我们这些教习不敬也就罢了,居然连院长的弟子也敢出手!”
齐飞云等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攻讦周倚桥的机会,立马站在了赵博的身前,出言呵斥道。
周倚桥和几人身后的赵博对视了一个眼神,随后冷声嘲讽道。
“听风院一直以来的规矩,心潭试炼的总教习都是能者居之,你们若是想要做总教习,大可以出手与我比试一番。”
“若是你们不敢,就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
几人被周倚桥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周倚桥,这一次是赵某技不如人,但你不要得意,我赵博迟早会将今日之辱讨回来!”
见齐飞云几人的仇恨都被周倚桥吸引过去,赵博也不再沉默,冷着脸回应了周倚桥一句后,算是认下了周倚桥成为总教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