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巨响声震耳欲聋,尘土飞扬而起。
这一刻,整个龙陵县城都被惊动了。
李邈目瞪口呆,被这玄通境界的手段吓得愣了一晌。
始作俑者的纪凌玉如没事人般摇着扇子,将四散的尘埃扫开,语道:“喏,你要的破门而入。”
说着,便带着他从垮塌的孙府正门走了进去。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很多人,一群看家护院的孙府弟子快步赶了过来。
两人步伐不停,直奔孙府后院方向而去。
沿途遇到有人阻拦,纪凌玉便挥一挥羽扇,而后那些人便左一个右一个的飞了出去,横七竖八躺在回廊、假山、花坛、屋檐等地方。
李邈可以感觉得到,被击飞出去的人虽然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气息却已经彻底断绝,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由得有些心惊。
他说“拦路者杀”是出于对孙府的愤怒,但此刻看到纪凌玉如此杀人不眨眼的行为,却忍不住微微有些心颤。
看得出来,纪凌玉并非嗜杀之人。她之所以可以这样轻易下手,完全是出于一种漠视生命的态度。
就好像人类可以毫不内疚的踩死一群蚂蚁一样!
孙府很大,占了县城西南角几乎三分之一的范围,是一座豪华的园林。
两人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无人敢挡,不一会儿便穿过了前院和正厅,来到了后花园。
这时,李邈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缕血腥味,同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感知范围之中。
“孙老前辈,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这些人不会死而复生……”
是柳玄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艰涩,仿佛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一样。
李邈加快了脚步,闯入后花园。
当下,便看到了令他震怒的一幕!
孙府后园花开正艳,十几道人影错落其中。
在凉亭里,坐着一位形容枯槁的灰袍老者和一位面相阴毒的青年男子。
凉亭外的左右两侧,纨绔孙鸿和早上见过一面的周芸、罗青山并排站着。孙鸿面带恶毒之色,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死死勒住柳玄峰的脖子。
柳玄峰一身白衣染满了血色,胸前三道爪痕,气息萎靡。本来用来捆人头的法宝鞭子现在捆着他的脖子,只要孙鸿用力一拽,他便要命送当场。
而在柳玄峰的身后,是果儿!
果儿蜷缩在地上,四肢和脖子上各缠着一根麻绳,麻绳连着五只恶犬,恶犬被孙府弟子牵在手中,狗嘴里口水横流,死死盯着被丢在不远处的肉块,试图冲出去大快朵颐。
如果不是被孙府弟子拉着,那五只恶犬同时冲出去,年幼的果儿势必会被撕成碎片!
而且地上那几块肉份量很小,根本不足以填满五只恶犬的食欲,等它们吃完肉食,必然还会回头吃掉小女孩的残躯。
果儿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着。
刚刚她已经经历过了一顿撕扯,若非柳玄峰及时赶到,此刻她早已进了恶犬的肚子!
李邈心头怒火升腾。
看着果儿痛苦的模样,他额角青筋暴突,指关节咯嘣作响,双拳握紧,指甲陷入手心之中,牙根几乎咬断。
“孙鸿!”
李邈暴喝。
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根本什么也不想管,寒钢战刀浮现在手中,一步踏碎青石地板,横跨四丈距离,向孙鸿劈了下去。
这一刀夹带着他有生以来最大的怒火,其声势之强,即便是有伤在身,也远比他巅峰状态还要凶狠!
他的突兀出现,让许多人感到诧异。
感受到李邈滔天的杀意,孙鸿惊呼一声:“太爷爷救我!”丢下鞭子想要跑进凉亭里。
凉亭中的二人都是归元修士,比其他人更快一步察觉到李邈的动作。
在他提刀冲出的那一瞬,灰袍老叟孙河便站了起来,运转归元修为,一掌推了出去。
归元境的修为非同小可,这一掌的力道分毫不比李邈的一刀逊色,甚至还要更加浑厚几分。
但李邈怒火中烧,根本不管这些,只想将孙鸿大卸八块!
刀光锵然落下,掌印也同时降临在李邈身上。
然而他并未感受到任何的伤害,刀刃毫无阻碍的划过孙鸿的右臂,顺着他的身侧一直劈到地上,撕下大腿上的一片血肉。
孙鸿愣了一下,孙河也愣了一下。
旋即,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孙府。
“啊啊啊啊!太爷爷,我的手~”
鲜血从刀口出喷薄而出,溅了站在旁边的女修士周芸一脸。
孙河大惊,浑浊的老眼一下子凝重起来,低喝道:“是谁?!”
刚才他那一掌是有自信能够击退李邈,救下孙鸿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大手印在打到李邈身上的一瞬间忽然凭空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甚至连一阵风都没有带起。
身为归元修士,他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暗中捣鬼。
曾孙被人一刀砍成残废,他的怒火升腾而起,愤怒不比李邈逊色多少。因此这一问,也是带上了修为气息,震得一旁的杏树摇落一片杏花。
在场众人之中,能够悄无声息抹掉归元强者法术的,唯有纪凌玉。
面对龙陵县城第一强者孙河的喝问,她若无其事的信步走了过来,声如清泉流水,淡淡道:“是我做的,你想怎样?”
众人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她的身上。
纪凌玉虽然蒙着面纱,但她身姿翩然,一袭白裳纤尘不染,仿若云间仙子。即便不看脸,也都知道定是一位绝世美人。
见她出现,身受重伤的柳玄峰大松了一口气。
而其他人则是如临大敌。
孙河老脸阴沉,看着纪凌玉的目光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忌惮。
因为他感受不到纪凌玉的气息波动,完全判断不出这位神秘女子的修为高低。
“你是何人?为何插手我孙府之事?!”孙河色厉内荏的道。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纪凌玉回话,李邈就抬手又是一刀砍了出去。
噗嗤
孙鸿的左臂也应声而断。
“啊啊啊啊啊!”
“太爷爷,救我,快救救我!”
断掉双臂和刮掉一片血肉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孙鸿不过是个纨绔,修为才炼气一层,哪里经得住这考验。当下疼得死去活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哀嚎。
“鸿儿!”
孙河一急,也顾不得纪凌玉了,立即施展手段,想先解决掉李邈。
可纪凌玉哪会让他如愿。
只见老叟双臂一振,法宝鬼手就要祭出。
却被一道清风吹得连退了三步,全身真元被压制了回去,反噬经脉,喷出一口老血。
纪凌玉轻摇羽扇,语道:“你们都不准动,我要看这小子表演。”
此话一出,一股玄通境界的气息也随之释放。
强者威压震慑全场,孙府众人只感觉仿佛有一座大山忽然出现,压在了自己的头顶上,连喘气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孙河心神剧震,老眼一瞪,顿时懵了。
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招惹到这样一位恐怖的存在,在玄通强者面前,归元境修士弱得不堪一击,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前……前辈,这……”
“闭嘴,我说不准动,就是连嘴皮子也不准动!”
他还想开口求情,却被纪凌玉美眸瞪了一眼,内息紊乱,再次呕出一口血来。
众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唯有孙鸿,疼得浑身抽搐,倒在地上不停惨叫。
李邈得了纪凌玉的支持,已经不需要顾忌任何人,手中战刀一挥,又砍下孙鸿的一条左腿。
“你想如何对待果儿,我就如何对待你。”他冷冷的说道。
孙鸿惨哼一声,听到这话,心中泛起绝望之感,加上无与伦比的疼痛,当下昏了过去。
“噗嗤”
又是一刀甩过,孙鸿右腿也与身躯分离开来。
昏迷的孙鸿被疼醒,叫了两句,然后又疼昏过去。
孙河睚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曾孙被人如此虐杀,心中怒火滔天,若非被纪凌玉压着,早已一掌毙了李邈。
后者浑然无知,战刀抬起,又落下。
血光飞溅,一颗头颅滚落,整个凉亭外的地面和花草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几株花朵都变成了妖艳的血红色。
五刀分尸孙鸿,李邈心头的怒火才算平复了几分。
怒意已去,他不去看孙河的表情,转身走向一旁蜷缩在地的果儿。
“叔叔……”
果儿轻唤道。
小丫头眼睛里全是水光,身体因疼痛而不住颤抖着,天见犹怜。
李邈替她解开麻绳,温声道:“果儿别怕,已经没事了。”
绳子刚刚解开,果儿便扑到了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他,嘤嘤啼哭起来。
她只不过是个在山上长大的孩子,胆小又怕生。被陌生的恶人抓走欺凌,险些五犬分尸,心中已然害怕到了极点。
这件事情甚至可能影响她的一生,成为挥不去的阴影。
李邈心疼的抱住她,一边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原能替她调理被拉扯受伤的身体,一边低声说道:“你放心,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说着,一手抱住女孩,一手提着战刀,对着离得最近的孙府弟子就是一挥。
刀刃划过,人头落地。
他的动作不快,杀了一人,慢慢走向另一人。
那十余位孙府弟子惊恐无比,尖叫讨饶,但他完全不为所动,手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
缓慢的动作,演变成无边的恐惧感。
看着他一个又一个的收割着生命,孙府弟子们心神崩溃,惊慌叫喊着,四散逃开。
李邈目光冰冷,足下一动,又是一刀。
“别,别杀我,别杀我!求求……”
“家主救~”
“汪汪……”
十二个人,五条狗,无一幸免。
孙府后花园遍地血迹。
片刻后,场中只剩下寥寥数人还站着。
李邈提着刀,走向凉亭外的周芸和罗青山。
“是你们向孙府透露了我的行踪吧?”他问道。
事到如今,他已经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遇到孙府的人,导致果儿被抓,就是因为这两人向孙府告了信!
因为之前孙鸿就已经四处悬赏找他,“李邈”之名,在不少人眼中都是一笔财富。
只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去享受这笔财富了。
“李兄弟……不,李大哥,李大爷,请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会……”
罗青山噗通跪下,嘶声讨饶。
李邈目光冰冷,只说了句:“是我一时糊涂,和你们说了那么多话。”
然后噗嗤一声。后园之中,又多了一道血光。
周芸眼睁睁看着李邈斩杀十几个人,再看到师兄被人斩首,而接下来就将是她,吓得当场失禁,裙下一湿,骚臭味混入了血腥之中。
李邈没有理会她的哭喊和求饶,挥刀又是一斩。
场中顿时安静了。
孙府之人只剩下孙河一个,其余人都在园外不敢进来。
此外还有一个面相阴毒的归元修士,想必就是惊雷门的执事。
孙河看着李邈一个个杀掉自己的曾孙和府上精锐弟子,心里头在滴血。可是在玄通强者面前,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眼看着再无一人可杀,他才忍不住对李邈道:“够了吧?鸿儿与你有怨,你已经杀了他和我府上三位凝真修士、二十多位精英弟子了!”
李邈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头看了一眼纪凌玉。
后者神色淡定,对于他的杀戮表示无所谓。
李邈心领神会,收起战刀,回道:“差不多够了,只要再杀一个就行。”
“一个?谁!”孙河立即警惕起来,体内真元运转,随时准备还击。
门下弟子被杀,他可以忍,就连最疼爱的曾孙被杀他也忍得住。
但如果李邈还想杀他,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反抗!即便有玄通强者在旁,也要尽力一搏,拉李邈垫背。
在他警惕的目光下,李邈把战刀收了起来。
孙河心头微松,以为他说的最后一人不是自己。
但下一刻,李邈又取出了一件他没有见过的事物,同时一股更强烈的危机感充斥在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