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小船原路返回那是不可能,因为太慢了。沈薇一行三人,啊不,是一行四人便上了岸骑马赶路。
为啥变成四个人了呢?多出来的那个自然是傅公子那个二货了。那晚沈薇刚下到小船上,傅公子就从上头蹦下来,扬着一脸欠揍地傻笑,“兄台这是要去找姓闵的麻烦?在下怎能不一同前往?咱们可是共过患难的兄弟。”沈薇瞅了他一眼便默许了。
通州城在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了,他们没有立刻进城,而是找了家小客栈吃饱喝足歇够了才乘着落日的余晖进了城。自然有人接应,进了三日前就租好的小院,各自进房睡觉养精蓄锐。
“你确定闵斯年的密库就在这里?”傅公子指着曾经关押他的别院怀疑地问。
没搞错吧?密库不都是看守森严吗?这座别院被大火烧后便成了一座废院子,他们已经进来大半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闵斯年会把密库设在这里?傅公子表示不相信。
沈薇也看向了留在通州城打探消息的小迪,她心里也没底。按正常人的做法,既然这个窝点已经暴露了,为防别人追查,这座别院必须立刻处理掉,闵斯年似乎也是这样做的,不然早有工匠过来修葺了。但建在这里的密库他不要了吗?
小迪道:“没错的,就是这里。”她肯定说道,“因为时间紧迫,属下只查到了闵斯年的两处密库,一处是这里,另一处就在闵府里。闵斯年可别忘了这里,他正吩咐人悄悄转移呢,只是杏春楼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才被咱们钻了这个空子。”
沈薇点了下头,心道:闵斯年这厮还挺有头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这院子里关着各种手段弄来的“货物”,底下却建着密库呢?
“行了,密库在哪?你前面带路吧。”沈薇扫了傅公子一眼,然后对小迪说。
小迪带着大家来到一处跨院,沈薇一瞧,可乐坏了,这不就是关押她的那个院子吗?密库就建在这下头?真是巧啊!
没有进屋,小迪朝着院中的那座假山走去,在山壁上按了几下,假山腹中便出现了一条往下而去的小路,顺着小路走下去便是闵斯年的密库了。
“哇,姓闵的可真是有钱,咱们这回发财了。”火把点起来了,傅公子看到那一口口满是金银的箱子,眼睛都看直了。
沈薇却面色如常,无他,这事她干得多了,早就没有一开始的欣喜和激动了。
“赶紧的,把东西都运出去,动作轻点,别弄出太大的动静。”沈薇当下就吩咐道,时间紧迫啊,干完了这事还有一桩大事要去做呢。
“公子放心吧,那几个守夜的早就中了咱们的迷烟,睡得跟死猪似的。”暗三说道。
“那也要小心为上。”沈薇认真吩咐道,小心谨慎才能驶得万年船呀!
沈薇这一行来了十个人,往返几趟就把密库给搬空了,他们并没有把银子运回临时落脚的小院,而是把这些金银全散了出去。找那日子贫苦的人家,直接把金银就扔进人家的院子里,没有院子的就搁在门旁。
这些事情自有暗卫去做,沈薇和傅公子,以及欧阳奈,小迪则去了杏春楼。
夜晚的杏春楼灯火辉煌,歌舞升平,正是热闹的时候。沈薇几人没走正门,从偏僻处翻进去直奔老鸨秦妈妈的住处。
秦妈妈曾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秦芳芳,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奈何命苦沦落进了青楼。吃过一番苦头之后就死了逃走的心了,她长得好,人也聪明,学东西快,渐渐便有了些名气,慕名而来的豪客也很多,趁着年轻她很是赚了笔银子。
思及将来秦妈妈心生惶恐,她们这样的人最好的结局也就是给富贵人家做妾了,可秦妈妈不愿意去受大妇的磋磨,索性自赎自身,用积蓄买了这杏春楼,又买了些模样好的丫头,操起了旧业,自个做了老鸨。
闵斯年便是秦妈妈的靠山,她跟着他也有近二十年了,不是夫妻也胜似夫妻了,这杏春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闵斯年的一座别院,还是能给他带来财富的别院,毕竟每年杏春楼一半的收益都是进了他的腰包,是以闵斯年对秦妈妈很是看重。
前院娇声软语,丝竹悠扬,秦妈妈的小院里却是气氛凝重。
“跑呀!有种你就跑掉别被抓回来!给脸不要脸的婊子,即便你逃出去了也还是个婊子。”闵斯年捏着那个被绑在架子上的姑娘的下巴,一脸狠戾地说。
“哼!”那姑娘也是个倔强的,拼命摇晃着头想要摆脱闵斯年的钳制,好半天都没有如愿。她盯着闵斯年,眸子里盛满了仇恨。
“还不服气?爷花大把的银子买了你,又花了大把的银子调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惹爷生气的。既然不听话,那爷就打到你听话为止。”闵斯年眯起了眼睛,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秦妈妈见状忙向那姑娘使眼色,“我儿啊,赶紧跟你爹爹认错,快呀,不然你爹能打死你。”她也是这般过来的,自己现在虽做了老鸨,但对楼里的姑娘们也都挺好,若是有客人愿意给姑娘赎身,一般她都会放行,有时连身价银子都免了。
对于闵斯年狠辣的手段她是最清楚的,所以她才担心,把姑娘打坏了还不是她亏?
“呸,谁是你儿?少自作多情了,我爹娘在地底下躺着呢。既然被你们抓回来了,本小姐就没想着活。”那姑娘一口吐沫正吐在闵斯年的脸上。
闵斯年大怒,“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既然一心求死,那爷成全你。拿鞭子来!”他大声喝道。
鞭子抽打在那姑娘的背上,很快衣裳便被抽烂了,背上一道道血痕。那姑娘咬紧牙关,硬是没吭一声。
“哼,倒是个能忍的,爷今天就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也得鞭子硬?”闵斯年说着,手底下抽得更用力了。
秦妈妈蹙着眉,都不忍心看。她有心想上前求个情,可看了看闵斯年那个狠劲又犹豫了。闵斯年折腾人的法子可不止这一个,为了个逃跑的姑娘把自己赔进去是否合算?
就这么一犹豫,那姑娘就被抽昏了。闵斯年恨恨地把鞭子扔在地上,“拖柴房去,先饿三天,也就看以后哪个敢再逃跑?”
“三爷累了吧,走,妾身陪您小酌几杯。”秦妈妈立刻笑颜如花地过来挽住闵斯年的胳膊,闵斯年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还是卿卿懂事。”
暗处的沈薇等人就目睹了这一场鞭刑,若不是沈薇拦着,傅二货早就冲了出去。待闵斯年和秦妈妈走后,沈薇才示意欧阳奈放开傅二货。
傅二货的嘴巴一得回自由就不满地嘟囔,“你,你居然让你的侍卫捂住我的嘴巴,恶心死了,呸呸呸。”他拼命吐着口水。
“不捂住你的嘴巴任由你嚷嚷?你想死我还不想呢。”沈薇真是要被这个白痴打败了,说他不靠谱吧,他偏还能顶点事,说他靠谱把,他又尽干脑抽的事情。你说你一个来搞刺杀的,提前暴漏了自己的位置,这不是找死吗?
“你!”傅二货一噎,“惜弱怜贫乃是我辈君子风范,那姑娘多可怜呀,兄台就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他小声道。
“可怜?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都管不成?”沈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可怜人家的功夫,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你自个算算欠了本公子多少银子?”离开通州上船的时候,这个傅二货也死活要跟着,说他正好顺路,他要去京城寻亲,至于船资和饭钱,他一个连换洗衣裳都是沈薇给的穷光蛋自然是先欠着了。
傅二货想起了这茬,顿时偃旗息鼓不再嚷嚷沈薇不懂怜香惜玉了,实在是没底气啊!不由暗暗埋怨自己,刚才一箱一箱的金银他咋就没想着拿一点呢?不对,不对,他是君子,怎能贪恋黄白之物呢?应该视金钱为粪土才对。
沈薇的刺杀是悄无声息的,但依然还是惊动了闵斯年,他扯过旁边的秦妈妈挡在自己身前,自个一个翻滚便躲到了一边,“有刺客!”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其实不用闵斯年喊,隐在暗处保护他的人早已觉察到了兵器破空的声音,三个人一起跃出来和沈薇等人战到一处,随后又来了三个歇在边上屋子的护院。闵斯年见状这才放下了心,不由又惊又怒,在通州的地界上还有人敢朝他动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薇这边四人对上闵斯年那边的六个人,虽然在人数上吃了点亏,但沈薇这边全是一等一的好手,一时倒也没落下风。而且沈薇压根就没想着要闵斯年的命,死了那不是便宜他了?他不是想要她的一条腿吗?那好,她就要他的两条腿好了。一条是她的,一条,嗯,就算是傅二货的吧,毕竟人家也是出了力了,不分点好处说不过去啊!
瞧瞧,她沈薇就是这么个公平公正的人。
两方厮战着,看似谁也奈何不了谁,其实沈薇这边一直保存着实力呢。闵斯年越来越心惊,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收拾住刺客,看来这帮子刺客能耐不小哇!是谁?是谁想要他的命?是大哥还是三弟?抑或是两人联手了?他们已经急不可耐了吗?
闵斯年这般想着,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虽号称文武双全,其实不过就会个三拳两脚,唬唬外人装装门面罢了,对上真正的高手,是个他都是白给。
他跳下床刚一抬步,就觉得身子一滞走不动了,转头看,是老相好秦妈妈拽住了他的衣裳,“三爷,求您带着妾身一起走。”她趴在床上,脸上满是哀求。
闵斯年想起之前抓她挡刀的举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觉放轻了声音道:“卿卿在这等着,我出去瞧瞧情况,你受了伤,还是不要乱动地好。”
秦妈妈哪里肯信,继续哀求,“三爷,求求您救救妾身,不要丢下妾身一个人。”
闵斯年见被老相好拆穿了心思,也有些着脑,声音不由冷了下来,“听话,安心在这等着,放手。”笑话,他自个都快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还会带个累赘?
他用力挥开老相好的手,无视相好脸上的悲戚,大步朝西墙走去。西墙上那幅画的后门便有个机关。
闵斯年是个极有忧患意识的人,不然怎么连杏春楼都建有机关呢?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沈薇怎么会放他离开?
觉得差不多了,沈薇便对欧阳奈使了个眼色,欧阳奈会意,两个人齐齐跃出战圈朝屋内走去。
闵斯年的人一瞧顿时慌了,想要过来阻拦,却被小迪和傅二货紧紧缠住。傅二货这会真给力,身形飘忽,东一下,西一下,把那六个人死死地拦在外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沈薇两人进了屋子。
闵斯年的手刚按在机关上,就被沈薇一把拽住衣领拽了回来,手上一用劲,直接把个壮汉原地转了两圈。
闵斯年也顾不上头晕,赶忙求饶,“是何人主使壮士来要闵某的命?闵某愿意付双倍的酬劳,只要壮士能放闵某一马,价钱好商量。”他真以为是家中那两个买凶杀他的呢。
沈薇闻言眉梢挑了挑,却没有开口说话。闵斯年便以为这二人心动了,心中大喜,“三倍,啊不,五倍,闵某愿意出五倍的价钱,还望壮士能放过闵某这一回。”只要这回不死,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把这帮子刺客找出来,碎尸万段。
沈薇依旧不语,只是朝着欧阳奈使了个眼色,就见欧阳奈微一点头,出手如电,两拳快狠准击在闵斯年的双腿上。
闵斯年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了起来,沈薇的手一松,他顿时就如那没了骨头的癞皮狗萎靡倒在地上。
沈薇心中满意,冲着闵斯年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脸,有礼地道:“闽三爷,再见!”转身就朝外走。
外面的小迪和傅二货听到惨叫声,便知道得了手。两人也不恋战,飞速朝后退去。闵斯年的人听到主子的惨叫声,也没有了战意,齐齐往屋里奔去,哪里还顾得上管这二人是否逃了。
在折回的路上,沈薇还顺手放了一把火,他们在杏春楼外跟暗一等人汇合,迅速朝城外奔去。
屋内的闵斯年倒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恐。是他!是那个忠武侯府的沈公子!虽然他蒙着脸,可他的声音,还有他临去时那个眼神,跟三天前他离开通州转头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悔恨席卷他的全身,他怎么就惹了这么个睚眦必报的煞星呢?不就是误绑了他吗?他还烧了自己一座别院,毁了自己一大票“货”呢。要知道他是这么个狠辣性子,自己哪还敢派鹤先生去找他的麻烦?
后悔之后便是愤怒,从那沈小贼离去时的笑容他便知道自己的双腿怕是废了,废了双腿的闵家三爷还不如死了呢。你不就是仗着身后的忠武侯府吗?就可以这样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了吗?凭什么?凭什么?
忠武侯府,我闵老三此生跟你势不两立。一口热血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这一幕正好落入刚把烛火点着的护卫们的眼里,齐齐大骇奔了过去,“三爷,三爷,三爷您没事吧?”
闵斯年咬着牙忍着巨大的疼痛,好半天才道:“没事,就是腿断了,别碰我的腿,去请大夫,通州城最好的外伤大夫。”豆大的汗珠自他的脸上滑下,他的声音是那般冷静,紧握的双拳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不能倒下,哪怕是废了双腿他也不能倒下,他是闵斯年,闵家三爷,闵家长房的嫡长子。二房三房正虎视眈眈,他决不能倒下!
趴在床上胸前中了一剑的秦妈妈自然听到了闵斯年的话,很奇怪,她的心里平静极了,一点波澜都没有起,只有无边的哀伤和凄凉。
闵斯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虽中间她也接待过别的恩客,但自决定跟着闵斯年那天起,她就没让别的恩客接近她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她以为即便没有名分,她跟闵斯年也算是夫妻了吧。这些年闵斯年待她也很好,帮了杏春楼不少的忙,所以她才会有了这种错觉吗?
她哪里是闵斯年的妻?连个妾都算不上吧?呵呵,她只不过是他可以随手就丢出去的替死鬼罢了。剑尖入肉的疼痛都比不上他拉自己挡在身前那一刻的心痛。
如果说闵斯年拉她挡刀她是心痛,那后来闵斯年丢下她独自逃生就让她绝望了。呵呵,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幻想,该醒醒了,她对于闵斯年来说不过是个玩意,一个能给她赚钱的玩意。他待自己的好也不过是自己以为的罢了。
她算什么?一个能帮他管着杏春楼的老鸨罢了,没了她也自有别人。不过他用自己用顺了手,也有那么一点子感情,自己又安分听话,也没闹着非要进闵家的后院,他这才一直没把自己换掉罢了。
想想她自己,年老色衰,又没有个子嗣,挣再多的钱又有何用?自己百年后这些钱财还不是一样落入闵斯年之手?闵斯年之所以每年只拿一半银子,还不是笃定自己这一半银子也是他的?不过是放在自己这里保管罢了。
傻啊!真是傻啊!秦妈妈的脸贴在锦被上,眼中的泪流个不停,心里空空的,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找了通州最好的外伤大夫给闵斯年治伤,又张罗着救火,这么一番忙碌下来,天已经大亮了。等闵斯年缓过劲来吩咐搜捕的时候,沈薇等人早已经出了城骑着快马而去了。闵斯年的年搜了两天也是一无所获,气得闵斯年狠命地捶打枕头。
而外头的人也都知道了闵斯年吃了大亏,虽不知他的腿伤到底如何了,但都幸灾乐祸瞧着他的笑话。
回程就不用那么赶了,第三天的黄昏沈薇才又回到船上,对于她的突然离开她是这样解释的:祖父派她顺路去拜见老友,顺便送封信。
单纯的沈雅母女自然是相信的,因为她们从没想过沈薇会说谎,也因为沈薇确实带回来不少东西,说是人家给得回礼。
沈薇迎着晚风,笑意爬上她的面颊,此刻她的心情好极了。哈哈,废了双腿的闵斯年还能在闵家力压二房三房一头吗?闵家最激烈的争斗就要开始了,真的好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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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撑着写得,抱歉晚了!谢谢颗钻石,**1742的各5颗钻石,飞纤和妙玉无痕的花花,恭喜和忆浓成为举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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