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凌晨。
温宜廷努力寻找着岛上的其他人,试图得到更多人手以帮助两个落难的可怜人。
一男一女两位从水库旁被救出的受害者靠在了沙滩旁的树干上。虽然都补充了水分和食物,但两人确实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仍旧是饿的。
明知道仓库的食物有问题,总不能给太多。
赵翼已经跑去和被找到的郑春生鼓捣一些寻找丢失废弃油箱的问题。
就在这时,温宜廷感到有人走来,抬头一看——正是李丰年。
“娇娇在旁边玩,她很专注,不会走丢。”发觉温宜廷转头就要寻找自己的女儿,李丰年直接开口,同时蹲在旁边,“现在这两位是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很柔,又偏偏带着一点随性。不知道是因为律师的职业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李丰年的语气仿佛带着魔力。
温宜廷想都没想,“他们是被凶手提前囚禁在这里的人,状态都不是很好。江医生让我留意他们的情况,梁警官让我有机会让他们开口,再告诉我们他们眼中的真相。”
李丰年摩挲了一下下巴,“也就是说,两位应该需要补充下体力……”
话虽如此,温宜廷也知道,这时他们能够取得的食物都可能被添加了不明成分,甚者也许会致命。
之前强行喂给两个人已经是无奈之举,现在梁安似乎已经得到了信息前去解决问题,为了让他们长期保持清醒而满足一点点好奇心,总不能继续冒险。
不过再往后,温宜廷疑惑地看着李丰年转身就走,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帮这位不靠谱的父亲看一下可能会走丢的孩子,就见到李丰年拿着什么折返了回来。
“我提前给娇娇备了一些口粮。”李丰年微笑道,“她晚上容易饿,为人父母总要做足准备。抱歉没有告诉你们,主要是够不了那么多人的份。”
李丰年知道岛上的食物出了问题,但这时说出的借口不太合理——不过温宜廷没有留意,只觉得是在自己没看到的时候有什么人告诉了他。
他忙着把拆了真空包装以后的食物配着瓶装水完全碾碎到无法噎着人的状态,然后想方设法喂进了地上的人嘴里,再为两人合上下颚。
就算现在难以强行让他们吞咽,起码水和唾液的聚合物也能让口中的面制品将糖分解离出来。
而李丰年站在一旁,低头看了看他突然开口。
“赵翼是你父亲?”
温宜廷肩膀一颤,险些把水倒出来,让得来不易的资源洒在地上。
“别人告诉我的,”李丰年微微一笑,“这种情况下没什么秘密,如果是闹了矛盾,大可以想办法解决……”
也许这就是作为律师的和稀泥基本功。李丰年说话简直像是紧箍咒,温宜廷闻言本能地皱了皱眉,更是对之前的话题与疑点忘了个精光。
李丰年忽然顿了顿,背手站在一旁看着温宜廷喂人,然后倒退一步。
“女的要醒了。”
很快,首先被喂了食物,看上去更加柔弱的女性被绑架者悠悠转醒。她嘴唇干裂,先咳嗽几声,温宜廷急忙确保她没有把提供能量的食物咳出来,然后发现一切还好。
“我在……哪里?”
女人挣扎着吞下了食物,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这里是海边,我们也是被绑架来的,总共有很多人,正聚在一正聚在一起,准备找方法离开。”温宜廷迅速开口,他早设想好了需要解释的情况,“我们有八个人,再加上你们就是十个人。”
“你……你是?”只是女人似乎不相信他,抬头看到温宜廷的眼神都充斥着惶恐,本用来安慰她的人数似乎也成了诱因。
老人和小孩才是最容易让人降低警惕感的存在,温宜廷抬头看向李丰年,指向一边,李丰年也立即会意,跑去把低头玩沙子的李娇娇牵了过来。
“这是我女儿。”李丰年自然的介绍,“她比较害羞,不爱说话。”
也不知道梁安是用什么话才唬着这两个人开了口,温宜廷心想。
总而言之,比起见到两个干杵着的大老爷们,看见一个内向腼腆自由自在的人类幼崽显然让女人安心信赖了许多。
她终于开口。
“我们是乘船上的岛,有人说要带我们观光,把我们迷晕然后关在很暗很潮湿的地方……”
刚刚经历了折磨,女人的叙述破碎而缓慢,中间语序甚至因为时空流转的折磨有些混乱,但温宜廷也差不多弄清了内容。
女人名叫崔秀玲,在她身边的落难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傅与光。而带他们上岛的人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曾经最信任的人。
两个人不是被困了十几天,而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被困了好几个月。
他们不断哀求、哭嚎、崩溃,而囚禁他们的人对此无动于衷,只是偶尔提供食物和盛放干净水源的容器——由流水的声音,女人能够判断出他们在水库,却仍旧无法求援。
同时,温宜廷和李丰年也得到了凶手的姓名。
“原来真的是她。”虽然光用排除法就能猜到答案,最终验证的一刻还是让温宜廷有些感慨,“还是难以想象……”
李丰年点头,“确实如此。”
崔秀玲又说了一些内容,让温宜廷摸了摸下巴,逐渐感受到古怪。
“如果赵蔷经常来到水库附近,是不是意味着水库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她需要来来回回的检查。”
然后,他们便等到了赵翼回来,去往水库彻底搜查一边,最终找到了新的油箱——就密封在水底,卡在一个转折的凹槽处,总共藏了足有三箱,都泡在水中。
“这还真是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温宜廷喃喃自语,“但它又能够轻易被任何人捞上来。”
密度比水要小的油自然能够飘起,而塑料的外壳远远不足以提供比这更大的质量,又能恰到好处的将油水完全隔开。
温宜廷也招招手,然后看着梁安、江秋等人朝他这里走来。
不过靠近之际,温宜廷发现这位梁警官脸色似乎相当古怪,完全不像平时怎样都保持沉稳的状态。
一瞬间也就算了,梁安仿佛沉浸在某种不可置信的情绪当中,以致于无法控制自己抽搐的眼角。
“怎么了?”在询问躺尸的老太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温宜廷不由自主地先问了这一句。
——倒不是他不够尊老爱幼,只是这些人的反应属实不像是需要帮助。
温宜廷刚惶恐过一轮,他觉得自己也许才是需要有人帮忙镇定情绪的一方。
梁安很快收敛表情,摆了摆手,“不重要。倒是王女士,她需要被尽快放在一个平稳的地方。”
这方面的问题不用温宜廷操心,那个警官和某位医生足以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