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夜晚的恐惧,长久以来一直存在于永志的心中,此刻更是完全爆发出来,夺走了他的理智。他被那种失去的恐惧所包围,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但很快,他又彻底恢复了理智,意志再度回归。因为,心中早就得到了答案。
赤井美奈这时回过神来,面色潮红地拉起床单遮住自己的身躯,担忧地说:“永志,你怎么了?”
永志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赤井美奈,开始穿上自己的衣服。
“等等,你在干什么?”赤井美奈难以置信地说。
“我觉得我们都太冲动了。”永志快速地穿好衣服,无比尴尬地说道,“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更多的考虑的。”
“可是,”赤井美奈难为情地说,“我都……那样了……为什么……”
永志背过身去,深呼吸着说:“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这样不好。”
很久很久,身后都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就在永志以为赤井美奈是不是瞬移离开了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了声音,是嘤嘤的哭泣声。他心中一颤,连忙转过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有着一头银发的美少女已经穿戴一新,掩面哭泣的姿态看了就让人不禁心生怜惜之意。
“美奈……”永志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认为赤井美奈应该是比想象中的成熟的,可是,此时在他眼前的赤井美奈却表现得那么单纯。略一思考,他便惊讶地明悟过来,之所以自己会觉得赤井美奈单纯,恰恰是因为对方在自己的面前完全袒露了真心。
“永志,你和我说实话吧。”赤井美奈带着哭腔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永志立刻对此予以否认,并补充道,“我当然喜欢这么可爱的美奈了。”
“不,”赤井美奈抬起头,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认真地对永志说,“如果你是真的爱我的话,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刚才,为什么你要把我推开?我都知道的,你最喜欢的不是美奈吧。”
永志沉默了,他很想对美奈的话予以否认,但是他不想说谎。
“我最喜欢的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永志坦然道,“说到底,我还是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对于那些感情我自己都清楚,至少我无法用语言将其表述出来。”
突然,赤井美奈笑了。永志正在纳闷,便听得她说道,“不管怎样,你现在都是美奈的丈夫,这一点是不可更改的。永志,你说过的啊,你会和美奈一直在一起的吧。”
“关于那个,”永志迟疑道,“我当然很想这样,但是,和刚才我把你推开一样,这都是有原因的。”
“那究竟是什么呢?”赤井美奈红着脸问。
永志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自造化手表之中取出一个金属盒子,略一用力,便将其捏成了薄饼状。他收起这薄饼,对她说,“你也看到了吧,即便是只有二级战士的程度的我,现在的力量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简单来说,我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受到重伤。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我不认为我可以保存冷静。”
赤井美奈的脸顿时更红了。
永志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二级战士就如此了,那么三级战士,四级战士就更加不得了了。你也知道的吧,随着我的等级提升,我的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远离人类。强大的战士可以一拳击穿钢板,因为他们的身躯就和这差不多。战将强者之所以一般不在战舰之中行走,是因为战舰本身无法承受他们的力量。”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赤井美奈咬着嘴唇道,“所以才要抓紧时间啊!”
“啊——!”永志好悬没摔倒在地,这种思想未免也太惊人了。他试图纠正对方,便说,“可是你看,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我们说不定就得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接触了。你能想象那样的情况吗?那简直就和太空人一样了。”说到太空人,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在科技发达的现在,人类早就把手伸向了太空,据说在太阳系的几大行星上都建立了人类的据点。
但赤井美奈却深以为然,她立即坚定地说:“那我也来成为猎魔者吧,为了能和你一起前进,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怎么可……”永志的话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什么,摸着下巴,沉声道:“不对,没错,一切皆有可能。成与败,看我自己的态度。之前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赤井美奈看着思索之中的永志,歪着脑袋,欲言又止。脸上的笑意,逐渐因为领悟而荡漾开来。然后她发动瞬移,把自己移动到永志的身边,撒娇似地抱住了他的一只手。
这天晚上,无论永志多么坚决地反对,甚至拿自己要搞学习来作为条件,赤井美奈还是和他一起睡了。值得庆幸的是永志在开启第六感修炼神形的时候对于外界的触感会被削弱,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夜晚该怎么熬过去。
2086年7月27的上午,十点靠前几分钟的时刻。
永志按照那条信息之上的指示,来到了位于猎魔岛第一层的树人湖旁的临时第七战队的聚集地。他来的不算早,这里已经有一大批的猎魔者聚集起来,排成并不凌乱的队形,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永志见状也跟着站到队伍之中,他拿出造化手表,确认着聚集在这里的猎魔者的人数和情况。
“这么多!”看到造化手表上显示出的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光点,永志吃了一惊,这起码得有上百号人啊。他利用mesa的系统进行统计,发现此时聚集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九百五十六,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当中,因为不断地有新的猎魔者赶来。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一级猎魔者,少数的几个二级猎魔者和三级猎魔者应该是负责带队的人。那一级猎魔者来说,他们的实力大多集中在二级战士的程度,排位也都在一千到五千之中。一级战士反倒是最少的,三级战士次之。
略一分析,永志大概就清楚这次任务的难度,顿时对自己圆满地完成任务又多了不少的信心。
就在这时,就在他前面的一个猎魔者回过头来,低声道:“你就是端木永志吗?”
“啊,”永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答道:“没错,我就是。”
那猎魔者立即向着他伸出手,热情地说:“我叫程博,很高兴认识你。”
永志愣了一下,伸出手和对方稍微握了一下。而程博接着就开始介绍起自己来。他是青龙学院的一年级生,但是年纪却已经有二十岁了。实力在二级战士初入的地步,目前预备加入猎魔者第九十二战队,已经通过了初步的测试。
对于程博的示好,永志知道对方是想和自己搞好关系,以便于将来寻求帮助。这是人之常情,永志虽然一直都不愿意这么去做,但是别人来找他,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而看到程博就这么成功了,其他的一些猎魔者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要知道,在这批猎魔者之中,拥有着表实力的人虽然有十几个,但是能够从一级战士表升上来的却只有永志一人。加上永志在演练大会之上的表现,现在的他无疑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在和永志的交流之中,众猎魔者们纷纷发现永志的平易近人,于有的没的都想让永志认识一下自己。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临时队长王星月的到来,大概有二十多个向永志介绍过自己,场面一度失控。最后还是程博拿出自己先来者的优势,毫不客气地逼退了那些想要和永志结交的人。代价就是程博成为了永志名义上的密友。
“可恶,居然这么不客气。”一名猎魔者没能和永志扯上什么关系,心中愤然。
“哼,有时间拉关系的话还是多锻炼自己的能力吧。”一个带着训斥意味的声音传来,“真到了危险的时候,你以为会有谁来护着你吗?”
“谁啊,”这名猎魔者循声望去,预备口头上教训一下那个出言不讳的人。然而当他找到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之后,他立刻就怂了,谄笑着退到一边。
那是另外一名拥有着二级战士表实力的男人——现年十六岁的郑道。他可是第四十八队的预备成员,无论是背景还是实力都让人无可挑剔。看着那些拉拢永志的猎魔者,他的眼中只有深深的不屑。猎魔者的力量要靠自己来争取,指望靠着别人活下来的话,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就在场面即将变得混乱的时候,一道破风声由远及近,一道白色的身影也是随之转瞬即至,来到众人上方,是某位队长。可是这支临时战队的队长不是一名六级战士吗?队长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第九十五队的队长南山。”那名队长开口道,“情况有变,今天由我来负责具体的安排工作。但是大致上来说,你们的建制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带队的仍然是王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