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斗神王不甘地盯着永志。越是吃亏,心中那种和永志正面一较高下的欲望越是强烈。他相信永志此刻受到的伤势不会比他更轻,但永志的身体被包裹在那层铠甲里,他连一点安慰都看不见。纵然身为初代王者,此时的他也不禁心中有些迷惘,这感觉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儿。从来都是自己虐那些无知的挑战者的,今天怎么好像是自己在被反虐呀。
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一世英名,身为初代王者的风范可不能毁在这里。
打定主意的斗神王敛去自己的所有表情,运转大法,让自己身体的伤势迅速地恢复。同时他没有放松自己对于翔龙之术的控制,几头大龙腾起身体,主动向着永志发起攻击。
奈何场地限制,这些大龙根本就施展不开。不是扑捉不到永志的身形,就是误伤自己人,兜了几圈之后两条长龙甚至在永志的引诱之下绕在一起。它们一挣动,构成身体的战台碎片便簌簌而下,纹路崩溃,神力泄露。
“废物。”斗神王大手一挥,两条大龙的身体立即分解,合二为一。接着他双手合十,大喝道:“龙族秘法,岩盾龙舞。”
合二为一的大龙的身体寸寸崩裂,却又不完全分离。大地隆隆作响,战台构成的大龙开始绕着战台游走,庞大的龙躯腾起一定高度,绕了战台数周。大龙与剩余战台的接触之处,战台崩溃,补充到大龙的身躯之中。由此大龙的身躯越来越庞大,把战台缠绕的越来越紧密,而战台本身则此消彼长,越来越小,越来越无法支撑。
腾起的大龙阻挡了许多人的视线,把战斗的场景从弱者的视界里划分出来。
播音室里的任高气得浑身颤抖,都这样了,战台还能修得好吗?战斗至此,观战的无论是猎魔者,还是变异种,皆是为两人表现出来的实力所震撼。
一些猎魔者暗暗地在心中告诫自己,再不改进猎魔者的实力判断方法他们这些普通的猎魔者就该没法活了。
盘旋的大龙从内部看起来更像是一道建筑碎片的洪流,十分震撼,声势骇人。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永志和斗神王,悬浮在空中,对峙着。
两人同时向着对方冲去,开启了新一轮的战斗。
斗神王运转圣法,战力飙升,直逼六级战士。而永志也不甘示弱,借着搏天术和掠夺者体质加上掠夺者铠甲的配合,他所拥有的实力也可以不逊于六级战士。
战斗才刚刚开始,就陷入了让斗神王几乎发狂的白热化阶段。
斗神王每打永志一拳,自己就必然会受到一腿。每踢永志一腿,自己必然会被抓住投出。他也想过躲避攻击,但永志打出的反击总是超越极限,他躲不过。他也想过直接凭借神力镇压对方,但是和永志战斗这么一会儿,他就发现,对方的能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硬是在比他消耗得还要多的情况下游刃有余。
“我就不信镇压不了你。”斗神王大怒,啸出一道冲天火流。
永志被一击打飞,但与此同时他挥动双臂,劈出一道撕天风刃,将斗神王扫飞出去。
“你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无限。”斗神王双手合拢,推送出一道赤色气柱。纯正的能量发生转化,为赤色的气柱添上猛烈的火焰,添上激突的雷电,添上震撼世间的声势。
永志闪身而退,赤色气柱轰在不断膨胀的大龙身上,爆出一个直径数十米的赤色光团。斗神王移动双手,气柱横扫,宛若一柄四百米长刀,劈中了永志,将其打落在地。
斗神王冷哼一声,立即加大了气量,赤色的气柱在这一刻猛烈燃烧,仿佛要化作光柱一般。璀璨的光辉若不是有大龙挡住,恐怕会刺伤很多人的双眼。
地面之上,被轰击之处完全被变成了一片赤色,看不到永志的身影。斗神王凭借自己的视角可以知道,那个穿着铠甲的小子还没有死去,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渐渐强大起来。
“什么?”斗神王惊讶地看着那个在气柱的轰击之下缓缓站起的身影。“我就不信这铠甲没有极限。”他再次加大了气量,几乎达到了自己目前的意志所能容许的极限。强大的冲击随之产生,以至于他不得不抵着身后的虚空,才能阻止自己身体的后退之势。
相对的,永志此时也在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那股压力不仅仅是作用在他的铠甲之上,更是传递到他的肉身之上,让他的身体内部处处崩裂,几乎要当场解体。
痛感,前所未有的强大,意志,前所未有的清醒。愤怒,前所未有的固执。
永志没有失去意识,却也和失去意识差不多了。愤怒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的身体,他的每一个细胞。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激化了这种感觉,唤醒了本能的复仇欲望。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的逻辑在他的心中不断地重复着,可他却对此不屑一顾,一种更加强大的意志镇压了这种混乱。
“我再也不想看到她流泪了,”永志在心中发出怒吼,“我是为了这个才和你战斗的。”
青色的光芒绽放,一道青色的气柱从永志的手中冲出,和斗神王发出的赤色气柱对抗着。耀眼的光团在两道气柱之间产生,并且向着斗神王的方向稍微移动了一点儿,让永志从赤色气柱的覆盖范围之中被剥离而出。
“意志倒是挺坚定的。”斗神王略带赞许地以神念传音道。接着他便脚踏虚空,向着永志的方向逼去。“别怪我,都是规矩。要怪,就怪那个诱骗你随意许愿的人罢。”
强大的压力自气柱之上传来,永志颤抖着身体,双腿情不自禁地弯曲,他强撑着问道:“谁才是实现愿望的源头?”
“你倒是变聪明了。”神的声音在永志的心中响起,无比平淡反而让人害怕。
斗神王沉默片刻,寒声道:“远古时期,诸天万界曾经向着同一个主宰臣服。那便是紫皇,他消失在历史中,留下的力量却永恒地诅咒着世界。号称最强圣法的造化圣法便是他留下的东西,世人都痛恨这种圣法,却又被它的力量所蛊惑。一些有志成为王者的人,也自不量力地使用着圣法来飞蛾扑火,企图超越初代诸王而证道。像你这样被动渡劫的倒霉蛋,我不知杀了有多少了。能和我周旋这么久的,你是第一个。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斗神王加注在气柱之上的力量,骤然增加到他所能增加的极限,真正意义上地使出了全力。
神叹息道:“没想到你居然会让斗神王提到紫皇的名字。虽然觉得很遗憾,看来我是要和你一起灭亡了,果然我也不能完全从因果之中获得豁免。”
“闭嘴!”永志在心中对着神大吼。同时他举起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按在自己发射而出的气柱的底端。又是一道气柱从这只手中喷射而出,一度向着永志而来的位于气柱交织之处的光团骤然止住了前冲之势,甚至开始缓缓向着斗神王的方向移动。
惊风铠甲内部,仅有的几张卡片皆在发光,为永志补充着力量。永志神形之中的星门早已大开,其中蕴含的能量被他尽数调出,早就使用得差不多了。连续战斗了这么久之后,他使用的早就是隐藏在自己血液之中的力量了。那些被他过度吸收的能量,此刻正在飞速消耗。转换成金钱的话,可以接近每秒数百上千。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斗神王脚踏虚空,毫不停歇地向着永志的方向移动。
“啊——!”永志目呲欲裂,浑身血液暴涌。若是外层没有这铠甲的话,他早就是一个血人了。极致的痛苦之中,他颤抖着身体前进,每一脚都深陷战台,每一步都让光团向着斗神王的方向移动。
两人都拼命地向着对方的方向推进,双方的气柱互不相让,中央部分的光团被高度挤压,释放出愈来愈恐怖的波动。强烈的气劲迸射而出,打在已经崩裂的战台之上,登时炸起一堆碎片,又被逼近的大龙吸走。大龙越盘越高,此时已经几乎将整个战台都覆盖在内,恩底弥翁之杖摇晃着,连带着绝对魔法圣结界也跟着摇摇欲坠。
“啊!”
两人同时发出怒吼,向着对方迈出一大步。斗神王控制之下的夏尔浑身肌肉膨胀,赤筋暴起,双瞳仿佛要跟着一起燃烧一般。青色的气流顺着惊风铠甲的表面向着上方逸去,扭曲的青色光芒此刻仿佛化作火焰与雷电,烘托着一个身披铠甲的屹立不倒的身影。
气柱中央的光团发出一声爆响,无数细小的光线迸射而出,击打交战的两人身上,击打在地面上,击打在逐渐逼近的大龙之上。永志的身上火花四射,斗神王浑身赤气颤抖。地面被破坏得千疮百孔,迎来的大龙将崩飞的碎片都聚拢回去。
两人继续向着中央推进,一步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中央的光团变得狂暴起来,仿佛一颗不安分的孕育着邪神的世界之卵一般,随时都可能释放出可怕到极点的力量。
“你还有余力吗?”斗神王神念传音道。永志没有回话,斗神王又接着说:“看来是和我差不多了。能和我拼到这一步,你的气运和实力都毋庸置疑。不过,这也就是你的最后了。”
“龙族秘术,岩盾龙舞。”
斗神王用一种相当平淡的声音,为这场战斗,画下了终止符。
缠绕着整座战台的大龙,在这一瞬,猛然合拢。深入到大龙内部的那些血色纹路,随着龙躯的移动而波动,其中蕴含着的惊人能量,经过之前的蓄积,自血色纹路之中井喷般爆发而出。而斗神王自己也挥动双臂,抓住自己打出的气柱,狠狠地一荡。位于中央的光团再也无法保持稳定,就在这一瞬跟着爆裂。
霎时间,白光,赤光,青光,充斥了场中的世界,把一切都涂上了毁灭的颜色。
就在这样刺眼的光芒之中,永志张开双臂,逆时针划动。青色的光芒在他的面前凝聚,仿佛星云一般展开,其中无数星辰闪耀。“龙卷寒风舞!”心中念出这一式的名字,永志忍住心中的伤感,驱动着惊风铠甲最后的力量,顺时针挥动着自己的双臂。刚刚展开的星云随即倒转,无数的星辰在这一瞬幻灭,化作能量补充到星云之中。倒转的星云逆着从外界压迫而来的强大压力膨胀,带动着周围的物质一起旋转,有席卷诸天之势。
各色光芒闪耀,爆鸣声不绝于耳,大地震颤,简直山摇地动。战台上掀起一波恐怖的能量风暴,火焰,雷电,光芒,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聚拢在一起的大龙瞬间炸裂,巨大的冲击把这些碎片抛向四面八方。地面之上,战台的碎片连同部分土地一起向着场外推移而去。地下基地颤动,摇摇欲坠。
脆弱的绝对魔法圣结界顷刻间便宣告破灭,和那柄恩底弥翁之杖一起在掀起的能量风暴之中化作尘埃。教士及时出现在战台上空,双手结印,布下一个超大型的泛着淡淡的白光的八面体结界,把冲击都阻隔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