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云身边的黄金光芒看上去很强,但信长在不久前才见识过龙帝都被自己一次聚能攻击所打倒,看着他的身影被魔炮吞没,信长就忍不住有些担心。
的确,这一击已经可以达到五星级的水平,使五星级的强者受伤也是有可能的,但朱云并不惧怕,因为他自己完全可以和五星级强者一战。
这并非信长的错,事实上,能够以四星高级的实力发出足以抵挡五星级强者的一次攻击,时机把握的好甚至可以干掉普通的五星级强者,她已经十分努力,天赋也很不错了,足以赢得其他许多轮回士的尊敬……只不过她遇见的是朱云这堪称独一无二的变态,朱云在当初四星级巅峰时就能与五星初级者一战,现在他不仅自身实力增加了一小层,还添了圣枪投影这样的武器以及必杀技,与五星中级战斗都行。
所以,朱云才有把握,将信长奋力使出的一击完全消弭。
魔炮如同炽热的火流一般,然而金『色』的光芒却如同不怕火炼的真金,在庞大狂暴的魔力冲击之下不动如山,每消磨掉一份的金『色』光芒,魔炮的力量就要损失接近三份。
散逸的魔力冲击将大地都烧焦撕裂,然而处在两股力量激突最中心点的朱云却毫发无损,直到信长觉得自己的攻击徒劳无功而主动停手,居然都没能让他挪动一步。
虽然黄金光的威力强大,然而,朱云却并没有足够的力量维持它存在得更久,不仅如此,那威势惊人的圣枪也渐渐地变得透明,并且碎裂成无数金『色』的粉尘,最终湮没在一缕微风之中。
朱云见状,不由得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身体如同贼去楼空似的,灵力基本上已经被耗光,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自己刚才有些托大了。
催动圣枪投影的力量护体,确实有了不起的威能,但是那灵力消耗却大得让人想哭,朱云的灵力虽然还算不上磅礴,在同级之中也算很多的,而且品质也比一般的灵力要高,就算这样,也只能催动圣枪投影一次,甚至还会抽空它本身蕴含的灵力,这些可是投影存在的根基,一旦被消耗掉立马就会使整个投影崩溃。或许只有真正突破到五星级之后,用这一招才不至于把自己累个半死,还损失掉手里的武器。
此刻,信长那边算是发泄够终于停手了,682本来和朱云也素无冤仇,勉强还算有点来往,看到信长这个当事人都不动手,她自然不会再纠缠,然而,果然最不让人省心的莫过于那位广澜月大小姐了。
她正引吭高歌,而座下的使魔夏塔克鸟也在张开大嘴唱和——或许广澜月嗓音不错,但她唱的可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是咒文,加上夏塔克鸟这样的异界怪物一起伴唱,最后听上去多么令人『毛』骨悚然也就不奇怪了吧。
声音如同咆哮地哭号,仿佛是一尊邪神降临,用异界的言语讲颂着亵渎的经书。虽然这歌声已经有了一些改进,但是朱云仍然清楚,这就是广澜月的决胜秘法之一,哈斯塔之歌。
倒并不是朱云的音乐天赋多强,他从前除了流行歌曲外充其量也就听听为数不多的几首古典音乐和歌剧,多半还听不懂,自然更不可能记得清哈斯塔之歌那么『乱』七八糟的旋律。不过,在当初制定战略计划的时候,广澜月也给他详细描述过这一秘法的效果。
——“歌声响起的瞬间,对方的身体表面便会泛起无数浓疱,紧接着,浓疱或许会消退一些,但真正的诅咒力量却已经钻进了身体,从内到外污染破坏敌人的身体,最终敌人的身体会膨胀起来,只听见一声巨响,大半都化为了蒸汽的血便会随着无数碎肉一起从胸腔中炸裂,飞得到处都是。”广澜月当时正是这样说道。
此刻,朱云可以切实地感受到这一诅咒在自己的身体内肆虐,仿佛有一只怪物在胸膛之中搅动着内脏与血肉,怪异的绞痛几乎充满了整个大脑,喉咙一热,不知不觉地就已经吐出了一口灰黑『色』的血浆。
广澜月的声音戛然而止了,她看到朱云出了状况,稍微也『露』出了一些担心的神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朱云仍然察觉了。
什么嘛,原来她也不是那么乖张十足的家伙,担心朋友这种事还是会做的啊……
对于身体的疼痛,朱云倒并没有太在意,曾经被灵乌路空那太阳一般的火焰灼烤时,疼痛其实并不亚于这一次,而内脏化为稀粥那种等级的钝痛,自己在进入主神空间前被车撞的时候也已经体会过了,因此,好歹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反倒还因为广澜月难得的表现而笑了两声出来——一不小心又带出一口黑血,这下信长和682真的觉得不对头了,而广澜月也连忙停下了颂唱。
“喂,前队长你没事吧?”
这完全就是废话,朱云差点因此而噎着,结果又呛出了半口黑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和“没事”无缘,若不是轮回士,换一个普通人咳出黑血来,基本上也就代表了他马上就会一命呜呼,『药』石无救了。便是轮回士,连续吐出黑血也是大糟特糟的现象。
哈斯塔之歌的诅咒力量强大,如果没有充足的能量进行压制,就算是巨龙那样坚韧的身体估计都会中招,丢掉半条命也不在话下,幸亏在此被哈斯塔之歌坑害的是朱云,而非其他力量耗尽的轮回士,因此,还不至于一下就被弄得半死不活。
涉及生与死的境界线的这具身体本来便对诅咒并不是那么敏感,对外来影响的抗『性』也不低,虽然朱云现在几乎没有灵力可以用来压制、驱散诅咒,还是勉强抵抗住了诅咒的力量。
生与死,虽然对立,但它们却都是一个自然的循环过程的一部分,如同太极的阴阳流转,与哈斯塔之歌这样的包含异界法则,对此世而言就扭曲丑恶至极的诅咒整个格格不入。
死气和生机周转不止,如同磨盘一般将哈斯塔之歌的力量消磨。加上广澜月不再接着唱下去,诅咒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得不到补充。虽然仍然对朱云的身体造成了许多破坏,但它自己也越发弱小,破坏的速度也渐渐赶不上恢复的速度了。
这对于朱云来说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能够咒杀比自己更强者的咒法可并不多,诸如封神演义里着名的钉头七箭书之类的没有哪个是凡品,寻常人想要尝试这种等级的咒杀,十有八九得靠牺牲自己的『性』命或者血祭许多人才能搞定,不可能随便拿来让人练习抵抗诅咒。虽说哈斯塔之歌并没有办法秒杀敌人,而是要持续唱一段时间才行,但它的诅咒力量也是远胜同济,经过这一次的锻炼,朱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对付诅咒的能力将更上一层楼,想要靠诅咒害到他的难度之高,足以让许多同归于尽的血祭诅咒都铩羽而归。
朱云在思索着这些事时,在外人看来差不多就是眼神呆滞一动不动,信长一下子就担心地冲了过来,算是有点交情的682也有些担忧,就算广澜月都有点不安——然而,仅仅在下一刻,这份不安就完全被滑稽的感觉所冲淡。
朱云回过神来的瞬间,看见信长一脸担忧地冲了过来,他便高兴地迎了上去,一把就将她搂进了怀里。正想着说些什么甜言蜜语的时候,他却察觉到信长的头顶似乎快冒出了黑气……
“明明没事装什么死!差点把人家担心死啊混蛋!”
朱云只感觉到左脸一阵疼痛,他根本没有对来自怀里的攻击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便被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整个身体仿佛跳着滑稽的圆圈舞,边退后边旋转了一圈才站稳。
广澜月先是想笑,紧接着却忍不住一阵恶寒,她看见信长手里那枪托之后又看了看朱云的脸,即使他的身体强大,还是稍微留下了一些痕迹,如果换做身体一般的自己,被来上这么一枪托估计不死也残废吧。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为自己庆幸。当初如果她对信长的随便哪次『骚』扰真的把信长惹急的话,搞不好就得躺到床上慢慢疗伤了,被一击打爆肋骨和心肝肺都不奇怪吧。
再看朱云那边,他还有点愕然的时候,信长却突然丢下了手中的魔导器,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身体也在不停颤抖,此时的信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就算平时再怎么刚强,心中始终存留着柔软的地方,担忧、思念……这些感情越是压抑自己就变得越发沉重,此刻便如同溃堤般全部爆发了出来。
怀抱着柔软的身躯,朱云再次认识到自己并非一个人,而是被信长所眷恋着,他不禁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对自己发誓:无论未来会怎么样,此刻的心情绝对都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