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熊勇仪有些想笑:“我说,不是很简单吗?比如说那边被我灌醉的巫女,她在自己也获得了别人的信仰,未来将会从人类转化为神明,还可以通过修炼变成魔女、仙人之类的存在,甚至我听说幻想乡里好像还有传说中的蓬莱之『药』,这类方法在幻想乡里可不是一般的多。”
“可是,我实在不想让她卷进这种事,战场、修炼,这些词语不该与她沾边,我变成了如今这样还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能够接受自己变成异类吗?”朱云的语气十分低沉,就好像是完全看不见任何出路一般。
星熊勇仪只觉得之前战斗中还表现的十分果断的朱云,现在出奇地优柔寡断,这让她感觉很不爽,于是开口说道:“溺爱真是害人……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干脆地说其实就只剩下一种方法了:你不想让妹妹变成妖怪,又害怕她和差不多是大妖怪的你没法好好共处对吧——这不就找到问题的症结了吗?你要真的肯豁出去,就干脆用一些消耗寿命的禁招,把自己的剩余寿命削减到百年,之后废了自己的修行,那你不就变回普通人了吗?”
星熊勇仪真正想说的是:爱这种东西是本来就是自私的,只要你稍微花点功夫,其实也不怕你的妹妹不妥协,只要拿自废修为削减寿命这种事来要挟的话,以人类的巧舌如簧来看,只怕她会为了你而很高兴地不做人了呢。
能够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来,星熊勇仪经历过千年前的古代,在那时抢亲什么的都还很流行,事后人类男子只要稍微哄一下,女子就会乖乖认命了,反过来,女『性』妖怪抢男人或者男妖怪时也是一样。二来,在那个年代,兄妹什么的从来不是问题,日本的两位创世神既是亲兄妹又是夫妻,这个传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所谓的近亲结婚对后代不利这种事,神秘侧的解决方法不要太多,甚至可以让后代拥有父母双倍的优点,而兄妹的感情本就深厚,比起一般的恋人更加稳固,所以星熊勇仪丝毫不觉得奇怪。
不过星熊勇仪并没有想到,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朱云第一时间还真的信了,他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真的自废修为削减寿命,因为如果不是要不停战斗的话,过高的实力对朱云来说就是没什么用的,更长的寿命也让他有些不安。然而,他毕竟不是一个人:这种事如果让妹妹知道了她肯定会伤心,所以得挖空心思去瞒着她,还要让她不对自己被一个“普通人”复活的事起疑;而如果这么做了,信长那边他又没法交待,神魔都说过信长的天赋不错,想必玩修仙成神都是没问题的,朱云变成普通人的话她又会怎么想?
这是真正的进退两难,虽然朱云自己对两种做法都可以接受,但他却必须考虑在意他的人们,于是彻底陷入了纠结之中。
“真是的,你这家伙怎么比我这个千年的老妖怪还要阴沉啊?”星熊勇仪很是不爽地拍了一下桌子,“既然你还要来找我打架确认实力,就证明你一时半会还没法结束那种和战斗相伴的生活对吧,既然如此,这么早就开始担心是不是有些过了,就算是再怎么深思熟虑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吧,你要目标的话,先找到你的妹妹你才有权力考虑下一步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种话你们明国人比我们熟悉才对吧!”
虽然星熊勇仪不清楚朱云的妹妹其实是去世了,但“找到”这个词也同样可以理解为复活,朱云被她这么一吼,倒是恢复了精神。
“是我想多了……”朱云释然一笑,举起了酒碗,“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测,越是精密的筹划就越惧怕时间的流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不忘这份感情,到了那时自然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并非积极也并非消极,只是将现在没有方法解决的问题暂时搁置,朱云虽然还未能真正走出那两难的困局,但他却已经不会被它所困扰了。
心情变好的话,就连入口美酒的滋味似乎都会更加醇香,很快,又有一碗杀鬼酿下肚,朱云也已经感觉到了眩晕。
“真是好酒……才三碗而已我就……”
勉强把酒碗摆在桌上,朱云向后一仰,靠着墙便闭上了双眼。
“你这家伙喝得有点快了吧,杀鬼酿不是让你这么牛嚼牡丹的喝的……”星熊勇仪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就算是这位豪爽的鬼王,也不是非要喝酒如流水的,那只是针对那些几碗都没法让她有醉意的普通酒而已,如果是杀鬼酿这种连大妖怪也能轻易灌得醉的绝品的话,她也知道慢慢品尝这等美酒的滋味,现在才刚开始喝第三碗。朱云刚才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酒像是凉水一样往肚子里灌,还没等身体从酒意中缓解过来就继续酒上加酒,简直就是找醉的。
这样的习惯,想必也只有习惯一个人喝酒的人才会养成吧,一个人喝酒,不会和别人说话,便只是一味地往嘴里倒酒,很快就会醉,如果是和别人喝酒的话,这么做不仅很没礼貌,而且醉倒在人前也是很危险的行为,不要说身上的财物了,就连人身安全都会成为问题。
不过,也只有习惯一个人喝酒的“人”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那正是因为一个不可回避的词语:“寿命”,如果是活了数百年的妖怪,渐渐的也就能回过味来,体会到快速把自己灌醉是既没有情趣也很浪费的事,压根就没有办法好好品尝美酒的滋味——有些中老年的人类也是一样,活了数十年之后,终于学会了独自一人也能一边慢慢品酒,一边回味着生活和记忆的点点滴滴。
就算是豪爽的鬼王,在数千年的岁月之后,也开始变得老成,明明身为一向直肠子的鬼族,却也多了一些心计,还懂得了选择『性』说出部分实话借此误导别人的方法,这是年轻人所没有的特质,虽然这样似乎有许多好处,但星熊勇仪也常常会有还是年轻更好的想法。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日有余,发觉自己变回独饮的星熊勇仪早已停杯歇息了很久,朱云在睡眠中也驱散了大部分的睡意,当他醒来之后,星熊勇仪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最初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刚成了半个大妖怪,就仗着精力充沛好几天都不眠不休。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这可是会让你精神不好,影响你的战斗力的,这玩意只差一线就完全是两个境界,只有好好休息过,你才会有挑战我的资格。”
说着,星熊勇仪将酒碗放在了朱云面前:“一坛杀鬼酿就剩下了一碗,咱们一人一半,暖暖身体,然后就出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怎样?”
“啊……”朱云伸手接过了酒碗,“是个好主意,不过你得找个空旷地方,勇仪姐,我们打就打,还是别劳烦你的鬼族手下再重建屋子比较好吧。”
之前星熊勇仪和朱云的切磋并没有拿出真本事,只是使用符卡而已,一张“四天王奥义「三步必杀」”就在旧都中挖出了长宽都在百米以上的伤痕,任何房屋在她的拳头前都和纸板差不多,一拳就能打烂它十层八层;就算没有星熊勇仪身为鬼族力之天王的那种怪力,现在的朱云也可以三下五除二地拆楼毁房。如果二人在鬼族的小镇里打起来,破坏力就算逊『色』于灵乌路空也不会相差太多,要知道那个脑袋空空的家伙可是在另一种“可能『性』”中把整个幻想乡都犁了一遍,还顺手炸烂了河童们的核裂变发电厂让辐『射』泄『露』到幻想乡的每一个角落,这便是威力全开的五星级破坏力,只要几分钟恐怕就能让鬼族们盖房修路的辛苦全都付之东流了吧。
“上次在旧都的时候,有那么多小妖怪可以随手抓来当苦力用,我才会放手玩的啦,现在小妖怪全被地狱鸦炸没了,我自然不会再麻烦自己人。等会跟我走就行了。”
半碗酒,哪怕是杀鬼酿,也不会耽搁朱云太久的时间,两分钟之后,他已经放下了酒碗,随着星熊勇仪一起走了出去。
地底世界里自然是没有多少树木可用的,能在无光环境下生长的树木必然是稀奇到没人舍得砍的地步,建房子其实主要还是靠石料,地底绝对不缺各种坚硬的石头。
因此,鬼族在建设小镇的时候,在附近就地建设了一个采石场,那里被铲得很是平整空旷,地面和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头,正是适合强者交战的地方。恐怕鬼族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吧,就算不说大妖怪级别了,哪怕是普通的鬼族也经常会一时兴起打上一架,打烂一两栋房子也是可能的,所以它们就得找个空旷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