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和信长紧紧相互拥抱(),她还略微有些呆滞着。
借这个机会,朱云柔声说道:“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我不允许的话,你就绝对不能死,这是命令。”
信长『迷』『迷』糊糊地应道:“嗯,人家明白了……”
看着对自己的话完全全盘接受的她,朱云的思维也稍微有点跑偏。
虽然这样说很不地道,但此时正是个催眠的好机会。信长先是被幻境弄得有心求死,然后大哭一场,接着被自己告白后又来了一个法式长吻,她此刻的心理完全没有防范,精神也和白纸差不多。就算说些更过分的话,她也很有可能下意识地答应。
虽然听起来很诱人,说不定可以借此满足某些男人内心阴暗的渴望。然而朱云却很反感这种做法,只是借助告白的机会彻底消除了她那想轻生的傻念头而已。如果要他杀人放火一切都好说,但做那种人渣一般的事还是没法过良心这一关。
就这一犹豫的工夫,机会转瞬即逝,已经彻底消失。信长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了一下头脑,也让心能尽量平静下来。
虽然朱云自认为自己这次做了很正人君子的决定,但如果让信长知道他刚才在纠结什么的话,她一定会一边大声吼着“朱云你太差劲了”,一边用炼金左轮给他的身上开洞。
“啊……人家好像把他们给忘了!”
信长主动牵上了朱云的手,二话不说就开始向楼里冲去。朱云也苦笑了起来,一玩煽情,就不知不觉拥抱了十几分钟。刚才那些吸血鬼们会不会把佣兵和新人杀光这件事让他有些担心。唯一幸运的一点是,主神还未宣告主线任务的失败,否则加起来一共3000奖励点的扣除绝对会让人绝望——目前似乎只有朱云的奖励点勉强足够。
二人在小楼的深处,一间走廊里发现了佣兵和吸血鬼的尸体,更是不敢大意,加快了步伐。
“哟!”塞拉斯正站在那里,见到二人的到来便傻乎乎地挥手问好,首先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看着这只傻乎乎的笨蛋,朱云疑『惑』地问道:“呃…塞拉斯小姐吗?你刚才究竟去哪了?”
“啊呀,这个嘛……我刚才其实想狙击那个男人婆来着,结果刚瞄准好像就又陷入幻境了。”
塞拉斯有些脸红,她离索林·普林茨的距离不算太近,所以受影响的程度不深——但表现形式是丢脸至极地在战场上睡着。
“哎,的确如她所说,那家伙的幻术超麻烦的。我们因此失去了一名同伴,还差点失去第二个。”
朱云的脸上的确没有什么悲痛,但愤怒和不爽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加上他身上那么多狰狞的伤口,就算他本人已经不怎么在意,塞拉斯和佣兵们看上去也会觉得恐惧。
就像在绞肉机里转了三圈,出来后还能『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这家伙的神经大条程度堪比master了吧!问题是master大人是生命近乎无限的超超超高级吸血鬼来着……塞拉斯一边在脑内对比朱云和阿尔卡多的异同点,一边『露』出敬佩的表情。
朱云沉声问道:“这边的损伤情况怎样?”
贝尔纳多特每走一步都要倒抽一口冷气,虽然腿上的木屑已经被拔出,但这种伤口要痊愈是很不容易的。他扫视四周,苦笑着答道:“还能怎么样?本来我们都守不住的……加上我和这位小女士也只有九人存活,其中两人还受了重伤。”
“面对那种非人类的怪物,你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朱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勉强地安慰他一下。
广澜月坐在唯一一张没有损坏的椅子上,用充满疲惫的声音问道:“我这边保安、医生和假警察都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已经死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别死掉为好,实力不足的时候就别关心别人了,否则会连自己的命也一起送掉。”
朱云的话语很冷漠,然而这就是现实,他与死掉的三位新人说的话加起来都不会超过十句,广澜月应该也差不多。如果在正常的现代社会生活里或许他们会付出一点感伤(杀人鬼除外),但在主神空间里谁还会去这样做?
广澜月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他们死掉不会有什么不利影响吧?”
朱云还未发话,信长已经回答了。虽然刚才经历了许多事,但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何况,有哪个少女看到自己刚确定关系的男友马上与其他女生相谈甚欢,还能无动于衷?
“完全没有不利影响,不如说可能还有好处……人家对那个假警察没法放心;像保安那样的无脑肌肉男已经有个比尔了;至于医生嘛,连医德都没有的医生人家实在不敢去相信。”
信长走到广澜月的旁边道:“在这里搞不好就会有头脑发昏的笨蛋为了利益或是别的什么背叛我们,虽然终究会被我们摆平,但还是会平添不必要的变数。”
“我明白了,不过,嗯……”广澜月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她略显惊讶地问道,“难不成,你们已经有过被背叛的经历了?老爷子告诉我说灰道队才度过了一场任务。”
信长欲言又止:“佐维尔他……”
从后方走廊的阴影中现身,比尔的脸『色』还带着悲哀。这黑人壮汉直截了当地说道:“老头子死了。”
“啊…怎么会?!”
原本佐维尔对待新人的态度就是资深者中最好的,由于硬朗老人的形象也更加容易受到信任,得知他的死讯,广澜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佐维尔的死完全不合常理,只能说是运气使然吧。拥有可攻可守的强大念动力,加上身为老者的谨慎小心,会第一个被杀的可能『性』原本是很小的。
所以,广澜月无论从哪方面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比尔举起右手,原本攥紧的拳头五指张开,『露』出一块金壳怀表。
“除了这块表之外,他身上没有别的私人物品了。这是他唯一的遗物。”
明明拥有主神的腕表,佐维尔还要在身上带一个怀表,一定不只是用来看时间那么简单。说起来朱云都没见佐维尔掏出过这块怀表,其中一定另有玄机。
广澜月要过怀表,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块怀表外壳上的棱角已经被磨平,而且和砂纸之类硬物的摩擦痕迹有着根本的区别,还泛着只属于人类皮肤油脂的柔和光芒。就算材质是较软的黄金,要想靠手掌的摩挲让它变成这样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广澜月翻来表壳,便『露』出了里面的表盘。表盘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然而表壳的反面嵌着一张照片,是佐维尔和老伴还有儿子、儿媳『妇』以及孙女的全家福。
照片的底部写着一个短句,那潦草的字迹证明了佐维尔写下它时内心的忿怨,也让想要辨认它的广澜月为难了半天。毕竟她的眼镜在战斗中遗失了,虽然度数不高,但视物也不可能有常人那样看的清楚。
哪怕心情混『乱』,受到过良好贵族式教育的佐维尔的字体仍然带着花体的影子,一般人都认不出是什么字母,也只有学问繁杂的广澜月才会看一点。
——2009·2·23,i_lost_the_world。
“二零零九年二月二十三日,我……失去了世界?”
广澜月皱起了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她注视着那张全家福上老人的笑脸,说出了她的猜想:“我想,对于老年人来说,所有的家人差不多就是他的‘世界’吧。”
朱云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在幻象中,我和信长都看见了已经逝去的亲人,他大概也一样……不,程度还要更深。因为他的所有家人应该都已经去世了,受幻境的影响只会更深。”
“啊…佐维尔好像曾经说过人家像他孙女一样可爱来着,看起来真的是这样。”信长有点沮丧,“大概就是因为对亲人的爱,他才没能看穿幻境吧……”
想到老人的死因,她有一种人生无常的感觉:如果没有朱云拼命援救,自己绝对没法活下来。
索林的力量或许本不是那么强,然而对上力量相对速成的轮回士们就很有优势,他们和任务世界里大多数强者不同,精神层面或许还没磨砺到波澜不惊的程度。
不过,这也是一场危险的造化,从幻境中生还的人可以得到心灵上的磨砺,这可是不多见的机会。这一次之后再遇上可以挖掘记忆制造幻境的麻烦对手,就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