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朱云疯狂的虐尸行径,寻常的女孩大概会像程夏一样吓晕,甚至精神崩溃吧。就算比尔和佐维尔都已经不忍直视,赶紧转开头去。而信长好歹也曾身经百战,也杀过一些人,所以倒没有过分失态。
但她也并非完全无事。不知不觉,她的双手都失去了力气,孱弱的五指无法握紧,猎刀脱手落下,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插』进地板一寸。
青『色』的双瞳不住颤抖,几乎看不出往昔的魅力——说起来信长现在的状态要超出“花容失『色』”许多。就在这时她却开口了,用虽然颤抖却不失坚定的语气小声说着什么:
“够了…停下吧……”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能否传达到对方那里,只是依靠着信赖,不住地发出似乎是徒劳的声音。
“别再这样了…这种人渣该死,但你难道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吗!”
朱云身上缠绕着的阴郁的气息,比之数秒之前要多出数倍,已经到达让人难以想象的境地。说起来,一介凡人而已,真的有可能散发出如此阴郁,几乎都要凝成实质的气息吗?
此时,他的思绪已经陷入内心的最底层,超越了潜意识和阿赖耶,达到不可名状的深邃境地,那是一切都被白与黑所覆盖的心底世界。
于是朱云笑了:我的渴望,原来就是这样啊……
——尽情去杀戮吧。
——玩个尽兴,把一切的一切都毁灭吧。
——还顾虑什么呢?遵从最深切的渴望就好。
——向世界播撒恶意,化为无双的死神蹂躏万象吧!
心中的“某物”不停叫唤,一句又一句的话语,既像诱『惑』,又像威『逼』。散发出的狂气,说是足以将世界淹没也毫不为过,常人连抵抗这意志都做不到,只要瞬间就会被狂气所吞噬,化为只知杀戮的凶兽。
因为信赖突然破灭,朱云已经有了一点自暴自弃的倾向,被这些声音诱『惑』着,不知不觉就开始赞同它的说法。
哈!这狗屎一样的世界,老子可是真真正正的受够了啊!说到底相信别人的我一开始就是个天真的白痴对吧,被人背叛之后才开窍。
贾郝仁那种弱鸡就算乖乖听话也帮不了什么忙,与其把他带在身边添『乱』不如干脆地干掉他,如果担心主神惩罚的话就把他打断四肢扔给异形也可以啊……呵呵,话说回来我已经亲手把他干掉了吧,主神惩罚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啦!
既然这样的话,就干脆利落地下决心去做吧,只要有一点添『乱』的可能『性』就干掉好了,在五米之内就算是信长这样的神枪手也绝非自己的敌手,一分钟之内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打成残废,然后再引一只异形来就行了吧。
不过说起来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像信长这样又能打又耐看的妹子,在当今社会上可是越来越少了呢。如果她屈服就饶她一命,如果一直执『迷』不悟的话干脆就玩坏掉再杀了……说起来我做杀人鬼这么多年还没尝过人肉的滋味,把她的尸体吃掉的话,这不就等于是二人融为一体了吗?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陷入黑暗的妄想中,朱云发出了崩坏的狂笑声,如恶鬼、如罗刹。
就在这时,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声断喝道:「喂,小子,给吾等清醒一点!」
这个声音如同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周围已经凝成实质的狂气被全部震碎,朱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之后,他不禁喘起了粗气,感觉额头上好像在流着冷汗。刚才被狂气影响之后所产生的妄想,让自己已经不忍直视:因为有可能添『乱』就想把队友杀个干净,还有把信长玩坏、杀人食尸什么的……这种重口等级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了。
四周的狂气再度集结,像是钱塘江的大『潮』一般聚合成庞大的波涛,再次向朱云发起冲击,一定要把他彻底冲垮。到时候,他可能真的要变成罗刹恶鬼般的狂人——说是狂暴的野兽畜生更为合适,那时的他恐怕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
但是偏偏有一道微光,撑起了三寸清明之地,被无穷的狂气不断冲击,却如山岳般不可动摇。这微光时而金,时而银。纵然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却有几乎让人窒息的威压。
「小子,这里可不是你现在能来的地方。刚才的情况你也清楚吧,差一点你就会被狂气吞噬掉。这里暂时交给吾等即可。」
然后,信长的声音,在此刻也终于传达到朱云的耳中:“够了,朱云。再这样下去,人家对你真的会很失望啊,亏人家之前还对你刮目相看的,现在却因为这么点破事就自暴自弃了?”
“呃……”朱云一时间沉默了。
「呵呵,虽然说话有些别扭,但她的的确确是在担心你呢。快点出去吧,既然还有珍视你的人存在,就该好好保护她嘛。下次见面之日,莫令吾等失望。」
话音未落,一股冲击从微光处扩散开来,将朱云的意志弹飞——瞬息之后,他已经从心底世界中脱身,重新回到外界,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赶快把手中的半截手臂扔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看着面前已经不成形状的尸体,他都感觉有点恶心。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说罢,他转过身来面对众人,脸上挂着愧疚的苦笑。
“刚才情绪有点激动,一下子失控了……还好没有伤到大家,否则我良心都难安呢。”
的确,如果他清醒的再稍微晚上几秒,说不定就会在狂气的趋势下开始暴走,实施那个“把所有人打残然后扔给异形”的可怕计划。
“刚才你真的挺恐怖呢,说起来,你是第一个能把人家吓到的人。”
信长拍着丰满的胸部,用深呼吸来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同时向朱云投出了一个嗔怪的眼神。朱云下意识地躲开视线,毕竟刚才被狂气所感染后产生的妄想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还有些心虚而不敢与她对视。
话说回来,无论是做梦还是妄想好像都是用扭曲的视角显现自己所思所想,莫非自己对信长真的有意思……想到这里,朱云有些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