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的。”苏月娄朝着苏君安笑了笑:“清者自清,你也不用担心我。”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苏月娄便在暮王府的人的押解中离开了苏府。
“你时刻关注着月儿的去向,有你保护她,为父放心。”苏父简单交代了苏君安一两句,也便回房了。其实不用苏父吩咐,苏君安也会这么做的。
“吴昊。”苏君安一声令下,吴昊便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众人都散尽之后,仙云阁的灯也大多熄灭了,只青绾昀湘房里还点着煤油灯。
“不行。”青绾在房里不安地来回踱步,有些焦急地说道:“我不放心。”
她凑到昀湘面前:“好姐儿,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牢狱之灾。要不,你现在就去找......那个人,去找他......”
“青绾,现在有安少爷的人保护二小姐,你不必太担心的。”昀湘神色平静地将苏月娄从前随身携带的金乌刀放到枕头底下:“小姐说过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不能轻易地去的。去得早了反而坏事。”
“这......”青绾像是没有魂儿一样,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可是刚才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我怕小姐吃亏。”
“小姐外表柔柔弱弱,骨子里却不是个甘愿吃亏的人呢。你呀,还是太小心谨慎了。”
昀湘倒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行了,现在也不是担心的时候。过几个时辰,或者过上一两天,才真是该担心的时候呢。”
“这些事情,小姐都交代过我的。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昀湘说着,弯身倒在了床上:“赶紧睡吧。”
“还有。”昀湘不放心,又侧过身叮嘱青绾道:“小姐吩咐过的,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可别说漏嘴了。”
青绾见昀湘神情淡定,又想起苏月娄的叮嘱,这才躺在了床上。
睡着柔软的被子,青绾就流下了眼泪。也不知道小姐现在冷不冷,饿不饿。若是在牢里受了委屈,她又该怎么办呀?!
因为还没有定罪,所以梁玉霄雇了辆轿子,将苏月娄亲自送到大理寺。
轿子上,两人脸朝着窗外,长久地静默。
“如果一开始,你不那样戏弄我,将那样一个女人推到我身边。我和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梁玉霄率先开了口。
苏月娄一笑:“这么说,这件事情,是殿下知情,且有意为之了?”
梁玉霄没有回答她的话:“你应该知道,本王并不想跟她成亲的。”
“可她现在真是殿下的贤内助啊,你们联合了,不是吗?”苏月娄看向梁玉霄,心里就充满了厌恶和排斥感:“不管怎么说,我不后悔我今生做下的任何决定。”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梁玉霄看着她:“我用人一向是这样的,不能为我所用,便为我所杀。”
“随便吧。”苏月娄抚了抚额前的发;“但愿四殿下不要玩火**才好。”
梁玉霄看着苏月娄笃定的眼神,听到这句话,心里却觉得不妙。正在这时,大理寺已经到了。苏月娄下了马,就朝着大理寺走去。
梁玉霄有些后悔,似乎又觉得是中了苏玉伶的圈套,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见苏月娄往大理寺走去,只得跟了上来。
将事情跟大理寺少卿说了一遍,苏月娄暂押天牢后,梁玉霄才离开了大理寺。
次日午时,正是大街上热闹的时候。算一算日子,也是昀湘总去看秦歌的日子。可今天直到用午膳的时间,秦歌也没见仙云阁的人前来。
“哎,你听说了吗?”来看衣服的两位贵妇人进了成衣铺,就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八卦:“昨天晚上,苏府像是出事了。大理寺的人深夜带走了苏府的一位小姐。”
“是啊,是啊。”另一个妇人也附和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说是苏府的小姐给王妃下毒,被揭发了。要我说呀,这样的事情,大宅门里不少见的。”
“要么就是那位苏家小姐太蠢,要么,就是她太倒霉了。可惜啊,昨晚我睡得沉,没有亲眼见到呢。”
“两位夫人。”秦歌走过去,问道:“您们可知道,苏府出事的小姐,是哪一位小姐?”
“这就不知道了。”一位夫人回答他:“苏府那么多小姐,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啊。”
秦歌此刻听了消息,心里也不断安慰自己。苏府那么多小姐,苏月娄一向善良且聪明,一定不会是她出事的。
秦歌仍然坐立不安,只觉得仙云阁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心里一直没来由地打鼓。
秦歌左等右等不见昀湘来,于是起身准备去吃午饭。正在这时,门店来了个穿着苏府丫鬟服饰的丫头,背了个亚麻的包袱:“请问,您是否是秦歌秦公子。”
“哦,我是。”秦歌双手作揖:“请问姑娘是否是苏府的丫鬟?”
“是。”她点头:“奴婢是仙云阁的二等丫鬟,是奉了昀湘姑娘的命来的,给秦公子送些仙云阁的小吃来,还请秦公子收下。”
“二小姐和昀湘姑娘呢?”秦歌问道。
“昀湘姑娘在府里。”那丫鬟垂头:“二小姐......”
“她出事了?”秦歌见她迟迟不说,焦急地问道。
“嗯。”那婢女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四殿下带了一帮暮王府的人前来,非说二小姐给四王妃下了毒,所以命人搜查了仙云阁。然后,然后就搜出了一小瓶所谓的‘毒药’来,于是将二小姐带走了。”
“这怎么可能?”秦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二小姐怎么会......”
从苏月娄帮秦歌,让他帮自己易容开始,秦歌就清楚,苏府的天家富贵,底下的勾当并不是完全干净的。
可苏月娄从来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说到底,当初为苏玉伶易容,也是苏玉伶自己愿意的。再说,苏月娄也不是那种主动给人家下毒的人。
那么苏月娄,很可能是受了别人的栽赃。
那丫鬟觉得自己多了嘴,为了不惹祸上身,她赶紧将手中的包袱递给秦歌。
“秦公子,该给您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你如果见到了昀湘小姐或者二小姐,也请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说着,那丫鬟便转身离开了。
秦歌却有些失魂落魄。
他顾不得许多,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秦掌事。”他身后的成衣铺小厮叫他:“您去做什么?下午成衣铺还有......”
“我有事情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下午的客人,你们看着应付就是了。”秦歌交代完,转身离开了顾家成衣铺。
一路走出成衣铺,路上便是熙熙攘攘的行人。秦歌挤过人堆,发现路边的小孩儿也唱着苏月娄事情现编的童谣;一旁路边坐着的说书先生,也将苏月娄的事情改编了话本儿传唱。
“话说,苏府有两名小姐,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是最近却发生了姐姐给做王妃的妹妹下毒的事情,各位......”
秦歌不由得生气,挤过人群,三两步走上前去,迅速给了那说书先生一拳,直打在了他脸上:“你瞎说什么?官府可有宣告苏二小姐有罪?我警告你,要是再在这里造谣生事,我便找人砸了你的摊子!”
“哎哟!”那说书先生被秦歌连带着凳子打飞。
秦歌看起来俊逸清瘦,却不想发起脾气来如此有震慑力。当下说书先生捂着嘴巴,敢怒不敢言地等着秦歌:“你,你算什么东西,我讲故事......关你什么事?!”
“因为苏二小姐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你这样说,就是生事造谣。”秦歌直面着说书先生,义正言辞道:“我告诉你,二小姐是赈济灾民、嫉恶如仇的好女子,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是啊。”人群中,有人小声地响应:“去年冬天的时候,城里闹饥荒,我听说二小姐还同府里的大夫设粥棚、救济灾民呢。听说二小姐端庄文雅,美丽大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是啊,从前二小姐不常露面,我之前还听传闻说,二小姐是丑女、是草包呢。可是直到之前,远远见过二小姐一面之后,才知道......那是清纯无双的人间仙子啊。这样干净美好的女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那可难说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再美好,不是也和自己的妹妹有过节吗?”
“我看啊,这事情八成是有什么隐情。说不定啊,就是那个抢了二小姐夫婿的劳什子三小姐搞的鬼。”
“是啊,是啊,大宅门里面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看热闹的百姓们七嘴八舌说着,也就慢慢散开了。秦歌见状,也转身离开。当务之急,是去大理寺的天牢里看看苏月娄。
“喂!你这年轻人。”那被打了一拳的说书人脸上泛起了淤青,见状上来缠着秦歌:“我说书,关你什么事情?你砸了我的摊子,吓跑了我的客人,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