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低垂下了头，周身的力气瞬间就卸了个干净，“不会。”
“本宫也不是想刁难你。”皇后见她这样，一时间也软了语气，“今日这是你有证据，有众人的偏袒在，若是来日这些都没有了呢？”
“若是按照方才所说的那样，苏宁雪原本想要推下去的目标肯定不是柔嘉，那会是谁呢？”
皇后的这句反问如同一记大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了她的心口上方。
如果目标不是柔嘉的话，那会是谁呢？
按照当时的站位来说，如果不是柔嘉，那就应当是站在柔嘉身后方的她了吧！
那时她在柔嘉的正后方，若是从后方看再加上距离使然，确实是看不到她前方的柔嘉的。
若非是那时她看中了一朵君子花想要指挥着花奴去采摘……
原本就有些泛着寒意的心此刻如同像是坠进了冰窟中一般。
“可……她这般做的意图何在？我同她皆是丞相府所出，若是毁了我的名声……”
“丞相府为何让你带苏宁雪一同前来，当真是因为她是大病初愈的嫡次女？”
皇后的一句反问，直接让苏清婉呆愣在了原地。
她猛地抬头看向了皇后，就对上了她那一脸的认真和审视。
“清婉，莫要瞒本宫，本宫说过，在本宫这里，你可以完全信任。”
苏清婉的心猛地一震，大脑却瞬间空白一片。
皇后娘娘为何问这个问题？
莫不成她已经知道了她和苏宁雪的真实身份？
空白的脑海中只剩下不断循环回荡着的皇后娘娘的那番话。
她要坦白吗？
自幼她被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着长大，她自不是一个傻子，能看出来皇后娘娘是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
可若是坦白了，一个身世成谜的假千金身份，凭什么成为太子的正妃呢？
或许是见她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苏清婉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眼前便出现了一只手。
扶上手起身后，耳畔便响起了皇后的声音。
“罢了，等你想说了再同本宫说吧，只是清婉，本宫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中自是有数的，本宫早已将你视如己出，你可知晓？”
苏清婉连忙点头应声，“清婉自是知晓的。”
“那便继续说方才的事，若是太子尚未赶来，此次又是你落水，而救你上来是那些花奴，你又当如何？”
苏清婉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若是那般的话……
她被旁人见过了身子，哪里还配得上太子妃一位？
“那本宫再换个说法去说，若是今日你和柔嘉都未落水，而落水之人是苏宁雪，她又像方才那般哭哭啼啼指认于你呢？”
原本还有些难以理解的苏清婉瞬间就想通了。
不论今日落水之人是她还是苏宁雪，她都是落不到半分好处的。
“本宫说句不好听的，柔嘉落水这个场面乃是所有可能中最好的了。”
苏清婉低垂下了眼眸，却久久未曾言语。
“这个场面也不应当出现，是清婉失职，若是那时不要那般放松稍微警戒一些，这件事也便不会发生了……”
“跟你有何关系？”
未等苏清婉将话说完，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反问。
回头看去，便看到了那个更好衣衫缓缓走来的太子。
“若那人是真心想要陷害栽赃你，这便不是你有所防备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她自有千万种方法栽赃陷害于你。”
太子言罢，恭恭敬敬地走到她旁边停下，对着主位之上的皇后行了一礼。
“儿臣参见母后。”
若是放在以往，皇后此刻早就应当让太子起身，可苏清婉等了良久都未等到皇后开口。
直到片刻后听到了一声嗤笑。
“傅景渊你当真是好样的啊，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荷花池畔有那般多的丫鬟小厮，你身旁侍卫又是一练家子，偏偏非要自己跳下去救，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子，当真是好样的！”
苏清婉闻言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低头看向了那个跪在地上行礼的太子。
也是啊。
为什么太子会那么巧在那个时候出现呢？
就算是出现了，为什么会那么贸然下水救人呢？
“回母后，儿臣……总不好见死不救……”
“好一个见死不救！”皇后猛地一拍桌子。
“今日来参加赏花宴会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小姐，你这幸好救起来的是柔嘉，若是她人，你污了人家清白，岂不是得娶了人家？”
太子周身猛地一僵，“儿臣只顾着救人，未曾想这些……”
“平日里倒是看着你挺稳重的，怎的今日这般冲动？你身为太子，能不能长点脑子，你同旁人不同，若是你出了一点差错便是要被人放大千倍万倍去揣测……”
那边的皇后还在喋喋不休地训斥着太子。
苏清婉却是默默地垂下了眼眸，蓦然想起了赏花宴之上皇后同她说的那些话。
日后太子后院中的妃子只会越来越多，不可能只有她一人的。
若是今日救起的不是公主而是旁的世家小姐，是否太子妃之位便成旁人了呢？
她是绝不可能做妾的，侧妃也是绝不可能，那她同太子的这些年又算些什么呢？
苏清婉忽然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世事无常。
“罢了罢了，看到你们本宫就心烦，你们且先去赏花宴吧，本宫休憩片刻再去。”
眼见着皇后都下了逐客令，他们自然也不好留下来，连忙告退。
苏清婉默默地落后了太子几分，始终保持着几步距离。
偏偏太子又仿佛是察觉到了一般，走起来的速度甚是缓慢，苏清婉只感觉自己的步子几乎要迈不开了去。
余光打量了太子一眼，蓦然就对上了他紧紧盯着她的目光。
苏清婉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
心中却尽是方才所思所想，她并不想开口同太子说些什么，只有默默的垂下了头对太子行了一礼。
“殿下，赏花宴在御花园那边，皇后娘娘不在，总要有人主持大局，还请殿下稍微快一些……”
“你今日为何不佩戴孤送你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