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消息是我让傅蒙发的。”薛暮青将话接了过去,“从鹰城离开之后,我和傅蒙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一座无名的荒岛上。”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景,景像是看不懂他的指责一般,还冲他笑了笑。
薛暮青用戒律法戒宝石做的那只眼睛,在金属眼眶中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那是他忍不住翻的白眼。
“那时我没办法联系你。”他看向艾晚心,“光辉城的通讯又提高了保密级别,好在那座荒岛离遗忘群岛海军基地不远,我和傅蒙便想办法到达了海军基地,通过基地通讯,和贺时沣取得了联系。”
艾晚心一想便明白,估计是他那次轻松黑进光辉城议政厅的保密通讯,常嘉毅赶紧升级了加密标准,所以这一次他黑不进去了。
想到薛暮青和傅蒙两个人站在荒岛上凌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想笑。
薛暮青顿了顿,幽幽道:“你是不是在笑?”
艾晚心弯着眼睛摇头:“对,后来呢?”
“你看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在得知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之后,我便打了报告,申请向遗忘群岛基地增派驻军,但是提议被议会驳回了,杨司令只能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向基地调拨了一批战略物资并提升了战备状态。”
实际上艾晚心并没有看到他说的这段记忆,但这也不重要,她就没有打断薛暮青。
薛暮青接着说道:“也因此,挺过了末世极端天气灾害的那部分驻军,能有充足的资源自救,同时营救当地群众、对抗变异生物。”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在努力收复基地,修复通讯设施,所以我和傅蒙登岛之后,才能和光辉城取得联系。”
艾晚心明白了,他们和贺时沣取得联系之后,贺时沣知道自己去了亚特兰蒂斯,却没有传出消息,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状态下,只能先想办法将营救人员和装备部署好。
虽然那都是薛暮青的一面之词,但贺时沣还是做了相应的安排,把贺旸派过去,可能也有一些牵制薛暮青的意思。
艾晚心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耽搁这么久,而且她从来没有过需要报备行踪的家人,一忙起来,就忘了让人告诉贺时沣一声了。
“不过。”薛暮青话锋一转,“贺时沣还让我带给你一个坏消息。”
艾晚心好奇地望着他,薛暮青咬字极重地说:“坏消息是,冯敬义被人从光辉城劫走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艾晚心乐呵呵地说:“没关系,我又把他抓回来了。”
薛暮青一怔,眸光陡然变得锐利:“他在哪里?!”
“在蓝水晶号上。”艾晚心回头向安迪示意,“我让人带你过去。”
安迪领命,薛暮青跟着他走出两步,忽地顿住脚步停在门口。
艾晚心决定把冯敬义交给薛暮青之后,已经开始琢磨要拿个什么借口搪塞阿特拉斯,没想到薛暮青又不走了。
“落东西了?”艾晚心好心问道。
薛暮青转身,哑光质感的金属下颌绷得紧紧的,低沉的声音从胸腔处响起:“你找到鹰城人了吗?是我将他们送了进来,我得把他们先带出去。”
“至于冯敬义。”他顿了顿,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校长也不会希望我因为他,而耽误了正事。”
“鹰城人我找到了,正在安排他们撤离,你去看看吧,你的副官也在。”艾晚心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宽慰道,“冯敬义倒是还想发表一个流亡宣言,到时候你也来,顺便当面问问他,杨司令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薛暮青看着艾晚心含笑的眼睛,从她踏上这座岛到现在,至多不过50来个小时,她就已经抓到了冯敬义,找到了鹰城人,甚至有办法安排他们撤离。
自飞机上的那通电话之后,薛暮青就明白,艾晚心不是一个普通人,她能斗垮冯敬义,并非什么幸运的巧合,而是某种必然,当然,少不了环境、情势、她身边那群哨兵和贺时沣的共同加持。
只是这里远离光辉城,她可以说在此毫无根基,甚至一开始身边只带着一个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薛暮青最后深深看了艾晚心一眼,点头应下,跟着安迪离开了。
他知道艾晚心跟他说冯敬义要发表流亡宣言那句话的意思,是要让他在全世界面前,揭露冯敬义谋害杨司令的罪行。
如果是以前,薛暮青是绝不会理睬杨司令之外任何人的吩咐的。
但这一次,他不介意成为艾晚心手中,那柄指哪打哪的刀。
终于送走薛暮青,贺旸忍不住问道:“甜心,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冯敬义会在这里,鹰城人既然找到了,那我们不走吗?还有,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景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裴骏霖是什么时候找回来的,但不影响他全程参与了之前的所有事,看着一脸懵,完全掉线的贺旸,他没能亲历安全局大会的那股懊恼,终于消散了。
景抱臂笑道:“贺队长,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呢?不要什么问题都找姐姐,姐姐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你都不心疼姐姐辛苦的吗?”
贺旸磨了磨后槽牙:“一段时间没见,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个多么烦人的熊孩子了!”
艾晚心确实不太有时间再把前因后果跟贺旸说一遍,她看了看裴骏霖——小裴哥刚跟贺旸差点打一架。
她又看了看景——两个人现在好像也要打起来了。
她的目光在殷宴寒和乔恩脸上打了个转——咦?乔恩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他是不是看见贺旸想起以前的事,又有点想哭了?让他消化一下吧。
至于寒哥,艾晚心眼睛一亮,他可是这里唯一没有和贺旸打过架的!
“寒哥,你跟贺旸最好,你跟他说吧。”
殷宴寒:“……”
贺旸:“……”
“甜心。”贺旸满脸空白地说,“我好像忽然一下就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