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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

两年后。

道馆中的老弟子一些已经出师,拥有了外出开设道馆的资格,还有一部分弟子无法忍受白石老师的锻炼方式,早已经离去。

而我们这一批人也只剩下了我和岛村,对于白石馆主的称呼也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白石老师。

坐在道馆外面走廊地板上的柊吾,看着映红天边的晚霞默默的想着。

两年以来,小镇的石板路上、道馆后面的山林、流淌着小溪的河滩、冬季大雪弥漫的山路,到处都是他们不停奔跑的身影。

之前听道馆里的神田师兄说,他们这一批已经是白石老师要教导的最后一批了。

似乎白石老师打算退隐了,不再打算招收弟子。

所以才对他们这一批人,前所未有的严厉。

……

空荡荡的道馆里基本只剩下柊吾、岛村和白石老师几人,曾经那氛围热烈、喧闹的道馆也安静了下来。

“柊吾、岛村,你们两个到训练场来。”

一声巨大的呼喊从训练场的方向传来。

“是!是!”

伴随着柊吾、岛村的大声应和,两人飞快向着训练场跑去。

“柊吾,白石老师是不是要教授我们拳法了”

“应该是吧!白石老师前段时间也说过我们的基础训练已经完成了。”

“你这家伙不要总是这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啊!”

“嗯?”

岛村听着柊吾那嗯嗯啊啊,没有任何面部动作的回答,额头不禁皱起黑线(︶︿︶)\\u003d凸。

进入道馆的两人看到,在地板上正襟危坐的白石老师,巨熊一般的身材跪坐在地上,像一座小山。

走近老师身前并排跪坐下来。

“今天,我将传授你们素流拳法。”

“你们将成为素流道场最后的弟子。”

“你们是不是能肩负起素流的名号。回答我!!”

跪坐在地板上的白石老师,气息丝毫不受影响,声音依旧那么响亮。

“能!!”

从耳边响起的声音冲击着柊吾的鼓膜,柊吾丝毫没有犹豫,张嘴大声回答。

同时双手拍在面前的地板上,“砰”的一声,头就磕了下去。

起身后,看着还有点懵的岛村,柊吾右手按着岛村的头,就拍在了地板上。

“啊啊啊,你这混蛋,在干什么?”

岛村的从地上起来,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柊吾。

看到柊吾的动作,白石不禁摸了摸下巴,露出欣慰的表情。

同时白石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人,丝毫没有意外,这两年的时间让他对这两个孩子十分的熟悉,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愉。

他知道这两个家伙的性格就是如此。

一个乐观、话唠的过头,另一个典型的没话、做事却很果断,性格上的互补让两人的搭配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那么下午我们就正式开始训练,现在先把训练器材搬进来。”

听到白石的吩咐,柊吾两人转身走出训练场,朝着杂物间走去。

这一个上午,三人之前的气氛有些沉闷,谁也没有说话。

柊吾和岛村在期待着时间能快点过去,而白石则在想着如何把素流拳法的精华,交给这两个孩子。

如何发挥这两个孩子的天赋,让他们两个真正吃透素流拳法的精髓,成为素流拳法最后的真正传承者。

白石看着道馆中忙忙碌碌的柊吾和岛村,心中想起,这两个孩子两年来,不知多少弟子倒在训练上,而他们两个凭借自己就完成了他开设道馆以来的最严厉的训练。

对他们的天赋,白石是十分自信的。

在这两年里,仅仅只是在体能的锻炼中,通过在山林中或急或缓,时快时慢的奔跑、攀爬、跳跃,在这种不规律无法形成节奏的运动中,就凭自己体悟,从而学会了如何在时而激烈、时而舒缓的运动中,分配自己的体力。

如何让自己以最少的体能,完成最激烈的动作,素流的核心基础,他们已然掌握。

白石毫不怀疑这两个孩子的天赋。

……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

午后的训练场内,身材高大的白石和排成一列的柊吾、岛村,四目相视。

白石稍稍用手捂着嘴巴,轻轻的咳嗦了几声,表示讲解要开始了。

“学习素流拳法,首先要知道我们这间素流道馆的历史。”

“我们这间道馆传承到我手中已经是第三十二代了。”

“在江户年间曾断代过一次。”

“那时道馆的主人,据说被敌对剑馆的人毒杀了,后来那个道馆的主人的师弟听说了这件事,从外地赶来,从土地、房屋主人的手中,买来了这间道馆,素流道馆就这样流传下来了。”

白石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又继续讲解起来。

岛村听到这里的点了点头,又好奇的向白石老师问道:“当时道馆的人没有活下来的吗?那家剑馆后来怎么了?”

“是啊!老师,后来发生了什么呀!”

柊吾听到这些秘闻也有些好奇,睁着双眼,一脸好奇的模样看向白石。

看着两个弟子的模样,白石就顺着问题讲了下去。

“据说,道馆的幸存者杀死了剑馆的所有人。”

“场景听人说很是惨烈,剑馆六十多人都被人徒手杀死,有的肢体被扯断、有的胸膛被打穿,甚至有的遗体已经看不出人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传闻,毕竟这些事情离我们太遥远了!”

白石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又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拳法。”

坐在白石面前的两人,听着老师几句话讲完了故事,不禁有些失望,但一看白石那严肃的模样,想起今天的正事,连忙点头。

白石语气低缓,慢慢讲述着素流拳法的要诀。

伴随着拳法的讲解渐入佳境,白石老师有时兴起,还会拉着两人感受他出拳或者出腿的肌肉状态,让他们亲自感受素流拳法的发力路线。

在白石老师认真的讲解下,柊吾两人也听的入迷。

……

两日后。

训练场上穿戴着护具的柊吾两人,在你来我往之中,体会着素流拳法的奥妙。

但两人也只不过是菜鸡互啄,加上两人之间太过熟悉,彼此的习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彼此要出什么招。

训练的提升没有什么潜力。

看着两人训练的白石,看着两人的样子,白石就明白两人的瓶颈出现了。

“你们两个过来!”

“打我!”

白石走到两人面前,伸出右臂,摊出手掌,示意两人进攻。

柊吾看着白石的示意,没有客气,转头看向岛村,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柊吾紧绷右腿,后撤半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这时一道身影闪过,赫然是岛村率先冲了上去,一记冲拳,对着白石的腹部打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柊吾,嘴角微微一笑,暗想着自己和这个家伙还真是默契十足。

趁着岛村冲上去,遮挡了白石老师的视线,柊吾后撤的右腿一蹬地借力,身子猛地冲了出去。

同时岛村的拳头还没接近,白石脚下的步子稍稍后撤,快速拉开了攻击距离,岛村对这攻击距离的变动反应不及,身前露出空挡,白石就直接一个鞭腿扫在了岛村的身侧,岛村哧溜一下摔倒在一旁的地板上。

此时一记扫腿突然出现,直接踢中了白石的左小腿,而白石的右腿刚刚踢出还未收回,身体还没有平衡下来,看着踢来的扫腿,本想着但凭着自己的步伐水平,想着可以躲过迎面而来的柊吾的攻击。

但没想到这道鞭腿力道出乎意料的大,直接击溃了白石身体的平衡,白石感受着腿上传来的感觉,想着这一击简直就像斧头砍树一样,精准、力道十足。

而凭借着身体多年训练的本能反应,白石单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形,柊吾看着岛村一连几个腿攻踢向白石的手臂,白石只是双手的交替撑地,变化身体位置,就躲开了岛村的全部攻击,展现出与之体型不符的恐怖灵活性。

而柊吾没有什么好法子,直接就是压低身形,侧身对着白石悬空的身体撞了过去,面对这样直挺挺的冲撞,白石再没办法躲闪,被直接撞飞出去。

扑腾一声!

白石那壮硕的身体,直接在地上滑出去好几米。

柊吾走到白石老师身前。

“老师,我们的配合不错吧!”

“不错,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们两个了!”

柊吾听着倒在地上的白石老师的夸奖,看着道馆内其乐融融的样子,挠了挠头不由得笑了出来,感觉自己心中的阴霾慢慢的被照亮了。

“唉!唉!唉!”

“老师,这家伙居然笑了唉!”

咋咋呼呼的岛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胯,向着柊吾走了过来,正看到万年冰山似的柊吾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大声指着柊吾喊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白石坐在地上哈哈笑了起来,柊吾看着道馆中的这一幕,心中泛起暖暖的感觉。

接下来的每一天仍然是练习拳法,接着与白石老师对战,而柊吾还会额外的加练自己的斧法。

想着爷爷嘱托,柊吾每一天从没有过懈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

日复一日的训练。

已经十七岁的柊吾,个子已经快赶上了白石,作为镇上远近闻名的巨人,白石仅凭借身高就可以令镇上的混混们望风而逃。

现在道馆又出现了一个小巨人,可以想象混混对素流道馆的阴影了。

柊吾穿着和来时同样的水蓝色波纹的羽织,后腰别着新打造的全铁制做的斧头,正和岛村、白石老师矗立在道馆大门前。

门前的白石拍打着面前的柊吾和岛村的肩膀,整理着柊吾的衣领,轻声嘱托着。

“不错,你们两个很优秀,今后的武道之路就靠你们自己了!”

“诸君武运昌隆!”

“是!!”

柊吾两人一边听着白石老师的训话,眼泪不知不觉在眼中打起转来,一边大声的应喝着。

“今后你们保重。”

白石拍了拍柊吾的肩膀,又拍了拍岛村的肩膀,转身进入道馆。

“老师!!”

“老师!!”

柊吾两人那带着呜咽的喊声,回响在白石的身后,听到这一声,白石微微抖了抖肩膀,脚步不停。

直到柊吾两人再也看不到的白石老师的背影。

……

过了一会儿。

两人回过神来,转身向着镇子外面走去。

“你们是我的骄傲啊!”

站在道场拐角处的白石,看着转身离去的柊吾两人的身影,默默回到卧室,静谧的道馆内,只留下白石那粗重的呼吸声。

……

“岛村,你要回家乡开设道场吗?”

“对,那是我的梦想!”

柊吾对着身边的岛村发出了询问,听到岛村的回答流露出一丝遗憾,他本来还打算邀请岛村一起上路。

“那柊吾打算做什么呢?”

“我的家人早就已经去世了!我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了!”

“那,同样祝君武运昌隆!”

岛村看着眼神坚定的柊吾,明白已经下定决心的柊吾,是不会动摇的,只能对他报以祝福。

面对着岛村的祝福,柊吾的脸上露出微笑。

“岛村,你要小心食人鬼!”

“啊!那不是传说吗?”

听到柊吾的话,岛村一脸打趣的说着。

柊吾脸上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双眼直视着岛村的眼睛,岛村被这严肃的气氛,停下了笑声。

“不,岛村,那都是真的。”

“我曾经亲眼见过,我的家人就是因为它们而死去。”

看着一脸严肃模样的柊吾,一板一眼的说着,多年的相处,明白柊吾不是什么好开玩笑、说大话的人。

岛村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柊吾看着岛村的表示,知道他是听到心里去了。

“这我也告诉了白石老师!不用你操心!”

“啊!为什么?你没有早点和我说啊!”

“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家伙!你要是早知道了,还不天天缠着我,问这问那的。”

“啊!你可真够了解我呢。”

“……”

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柊吾和岛村,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个不停。

没多久,就走到了岔路口。

两人面面相视,明白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候。

什么都没说,岛村就拐上了回家的小路。

柊吾看着远远离去的岛村,那熟悉的身影在柊吾眼中逐渐缩小。

“要记得种紫藤花啊!”

柊吾冲着远去的背影大声呼喊,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

“知道啦!”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柊吾看着离去的身影,举起手来,疯狂的挥舞着手臂,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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