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假双核实锤了
黯色光芒没有光源，自然也就不存在影子。
行走在上面，仿佛踩着一大片柔和的云。
而除了这条光芒汇聚的道路之外，四面八方皆是无尽黑暗。
哪怕苏文和阿莱克西亚才刚进入十余米，哪怕从外部看起来这里本不应该那么漆黑——至少从外面还能看清其中泰坦之骨的全貌。但在踏入这片区域之后，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之前的一切景象全都不复存在。
只剩下虚无。
更让苏文吃惊的是，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的侦测仪器，在这里都失去了作用。黑暗不仅吞噬了光，就连电磁波、次声波以及各类射线都石沉大海。
除了……
又前进片刻，前方逐渐出现了一座庞大的森白色拱门，它高耸无比，一直没入上方的黑暗。苏文当然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拱门，而是那具泰坦遗骸的两根肋骨。刚才从外面就能看得分明，脚下这条高亮的道路正好穿过其间。
待到走得更近些，阿莱克西亚停下脚步，打量着森白色的骸骨高墙，说：“直到此处依然没有出现不祥景象，看来这条道路的确能够庇护我们。”
苏文则从她的话中注意到了什么：“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那是自然。”阿莱克西亚昂首道，“直面并击败恐惧，是每一名圣龙山脉传承者的必修课。此外，倘若遇到了瓶颈，在这里也能够寻求突破的契机。数千年岁月中，我已进入此处不下十次，每次都大有收获。”
“原来如此，看来这地方还不至于凶险到让人有去无回。”
“前提是不贪图冒进。”
阿莱克西亚逐渐神色认真：“越是深入，恐惧便越会无限放大，纵然知晓这是假象，也终会有被击溃的那一刻。”
顿了顿，她严肃补充道。
“……不仅如此，一旦深入到某种程度，真实与虚幻的界限便再也无法分清，即使能够活着回来也会彻底失去理智。圣龙山脉已有许多前车之鉴，请不要试图去挑战这一切，否则哪怕阁下是‘主上’的眷属，我也不认为你能安然无恙。”
苏文听完，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我会小心……但眼下这条路，毫无疑问正在指引我们径直深入。”
阿莱克西亚：“是的，并且眼下的状况，对于圣龙山脉而言也是首次遇到。无论前方终点有什么在等待我们，以及这条道路的庇护是否能够完全阻挡幻象侵蚀，对我而言都是未知数，我想对阁下也应当一样。”
“那么，你是否依然愿意前进，即便前路不明？”
苏文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当然愿意，我相信精心留下谜题与‘钥匙’的那位存在，目的不会只是为了让我们白白送死。”阿莱克西亚语气依旧坚定，“更何况，哪怕真的出现最坏情况，我也是倒在追寻真理的路上，没有什么好值得后悔和遗憾。”
“很好。”
苏文笑了起来。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那么，请与我继续前进吧，赛文阁下。”
阿莱克西亚亦展颜轻笑，看向苏文的目光中，似乎多了几分欣赏。
……
……
苏文睁开双眼。
伴随着柔和的灯光亮起，四周的黑暗逐渐散去。
他置身于一个近乎密闭的房间里，墙壁与地板都泛着厚重的金属光泽，仿佛一切都与外界隔绝。
苏文在深呼吸的同时，从一台半包裹的座舱中起身，围绕在他身周的管线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般缓缓退去，显露出线条与质地近乎完美的躯体。
他很清楚眼前并非什么幻象。
恰恰相反，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这个房间里寸步不离。
至于那个如今正在圣龙山脉深处，和阿莱克西亚一起深入黑暗、去探寻所谓真相的苏文，虽然也是他，但不完全是他。
准确来说，是一具“分身”。
自从苏文得到了几乎用之不竭的兑换点数，以及海量A级与S级任务奖励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让自己远离一切危险的处境。
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泥腿子了，没有任何接触风险的必要性。
再多的兑换点数、再令人眼花缭乱的奖励、再宏大的蓝图愿景，前提都是能安然无恙活着，才能发挥出价值。
因此在回归后的第一时间，苏文便竭尽全力，试图从海量的任务奖励中，寻找到能够确保他日后不再遭遇危险的“最终底牌”。
很遗憾，浏览并分析完所有任务奖励后，并没有能直接满足他需求的存在。
不过这难不倒苏文。
他能把系统的功能和各种道具玩出花来，甚至造出坍缩炸弹这种大杀器，自然也会在现有资源的基础上，寻找到能够达成目标的方案。
首先，苏文的目标很明确，他理想中的最终底牌，可不是什么最强之盾，或者无敌的脱身之法——这些都是下策。毕竟在这个并不那么讲科学的世界，只要自己置身于危险中，那么无论做出多么周全的防护，都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不久前的湮灭点事件就是最好的教训，虽然看似毫发无损，但二十多年的光阴却再也无法倒流，这对苏文来说已是弥天损失。
他必须要退居幕后，运筹帷幄才行。
就如同，当初操纵着1号那样。
现在他要操纵自己。
其实在出来后见到希格露恩的时候，苏文的心中就有了初步方案。
苏文早就注意到，由于系统能够刷出多把“银月神剑”，以至于当它们都和自己签订契约后，这些“银月神剑”的神器之灵，也就是希格露恩，将会通过某种形式糅合为共同意识体。但同时，它们又是能够彼此独立的存在。
当两把银月神剑身处不同地方时，希格露恩也就拥有了两边的视角，从单核变成双核，从单线程变成双线程。
这种bUG般的独特形态，早就吸引了苏文的注意。
苏文猜测，一定是灵魂契约存在某种特殊的连接效果，把不同的希格露恩聚合在了一起。
他不禁心想，如果自己也能这样，并且只让其中一个“苏文”抛头露面，那岂不是就彻底解决了安全问题？
于是，基于这一需求，苏文开始了潜心研究，试图从海量系统奖励中，寻找到能帮助他达成目标的“工具”。
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其中一个神秘侧的A级奖励，名为《魔偶替身》，其作用是制造出一具号称能够欺骗“神明”的替身。之所以有如此自信，是因为这件道具不但能够摆脱元素的桎梏，制造出真正的物质身躯，更会抽离出使用者的一小部分灵魂碎片，将其塑造成真实的灵魂模样，这样产生的一具有血有肉有灵魂的躯壳，完全能够以假乱真。
但限制同样巨大，其中最根本的问题在于，这东西动不起来——灵魂碎片伪装的灵魂，只能作为欺骗使用，无法形成完整的意识驱动身体。用通俗点的话来说，这是一具以假乱真的活死人傀儡，除非有外力进行驱动才能行动，但那样也就基本失去了伪装性；并且毕竟是假货，即便外力驱动，也只是提线木偶，根本无法发挥出战斗力。
所以这件道具的用途，大概也就只能是假死脱身用了，对苏文来说属于绝对鸡肋，甚至还要遭抽取灵魂碎片的罪。
须知灵魂金贵得很，可不像韭菜一样割了随便长。
但就是这样一个鸡肋道具，成为了苏文“最终底牌”的基础。
他抱着不成功就少块肉的态度，牺牲了大约二十分之一的灵魂，制作出一具魔偶，然后让这具魔偶和最初的希格露恩签订契约。众所周知，灵魂主仆契约有着十分严格的限制，比如一名从者绝对无法同时签订两个主人。但由于这具魔偶完完全全被当成了苏文，能够骗过“神明”的伪装也骗过了灵魂契约的逻辑，于是契约成立了。
苏文卡bUG战绩喜加一。
随后苏文更加惊喜地发现，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灵魂契约对希格露恩的效果，也发生在了自己和“魔偶”的身上。
魔偶活了。
苏文同时拥有了自己和魔偶的双重感知，并且能够操纵两具身体！
但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他并非历史上第一个这么尝试的存在，而那些存在之所以没有像希格露恩这样轻松驾驭多个身体，其实是有原因的。
他很快就知道了。
双倍感知带来的惊喜没有持续很久，随之而来的便是混杂在一起的信息乱流，两边的画面与声音重叠在一起，让苏文就像是陷入了精神分裂般难受。不仅如此，两具身体的掌控意味着两边都无法得心应手，无论是魔偶还是本体，都仿佛陷入了深度醉酒状态——他的灵魂根本无法完成如此复杂的掌控，也无法处理双倍的感官信息。
这种感觉糟透了，直到他将眼前的魔偶扔进小黑屋里，屏蔽了所有感知，才终于恢复正常。
苏文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希格露恩的区别：每把银月神剑，都有一个完整的希格露恩，它们的存在本就是系统带来的bUG，而苏文则是将一个完整的自己拆成了两份，本质上依然只存在一个自己，只是增加了一个线程。
而他作为“处理器”的灵魂，显然无法支撑双线程运作。
在理解了这一点后，苏文终于无奈放弃了双线操作，但好消息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屏蔽了本体的感知，那么这具魔偶傀儡，便是新的苏文。
没错，无论是在特里底斯的“体验生活”，还是前往塞卡兰达与海因里默的会面，抑或后来的龙山之行，苏文本体都在那个隐秘的小房间里躺着，在外行动的则是作为分身的魔偶替身。它使用着最先进的装备，甚至掌握着系统，但终究只是苏文的一部分，即便真的翻车，遭受了灭顶之灾，苏文也能保证安全，代价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灵魂。
这也是苏文在面对阿莱克西亚描述的“恐怖”时，表现出大胆甚至有些激进的原因，并非他不害怕危险，而是有了底气。
但苏文本质上依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在听阿莱克西亚描绘黑暗深处的危险性后，他到底还是怂了，生怕那不可名状之恐惧有从分身蔓延到本体的可能。于是他当机立断，干脆让分身的装甲开启智能托管模式，然后切断了那边的感知……说实话，苏文对阿莱克西亚说出那句“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时，内心中多少是有点羞愧的。
但他并不后悔，毕竟安全第一。
而现在苏文要做的事，似乎就是在旅途的间隙，稍微喘口气。
但他显然没有选择待在原地发呆，而是走到房间的墙壁面前，挥手打开了一道大门。
大门之外，是一个开阔的室内广场。这里显然是座装备库，整齐陈列着数以千计的装甲，它们排列成方阵，如同等待检阅般正对着苏文。
这些充满科技感的装甲的种类各不相同，大小也迥异，但有着唯一的共同点。
那就是它们的身边，都各自伫立着一把银月神剑。
眼前的广场，有成千上万把银月神剑！